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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全集第二卷

第3小節
冰心作品

  [續冰心全集第二卷上一小節]學”者的毛病的又有幾人?新文學的作品,又有幾篇是真建設,真向上,真有自己的哲學,不追逐時尚,拾人牙慧的?濫調的“資本家萬惡”、“婦女解放”、“心弦”、“愛人”等等的句子,和“憐我憐卿”、“成仙成佛”不個xing的作品,相去又幾何?只滿紙的“呵,麼,呀,的”,和“!?:-”這種堆砌白話字眼,亂點新式標號的假新文學作品,不必反新文學者,一班新文學者,先須起而廓清掃滅!

  我相信除了建設,沒有破壞。我們既認定:新思想是有介紹的必要的;時代的精神除了新文學,是無chu寄托的;便當抖擻精神,折回原路,來尋找向上的建設的途徑!

  第一我們要永遠拒絕:不明了原作,而以介紹爲時髦的事,三天tuo稿,四天出版的譯述。

  第二我們要永遠拒絕:思想沒有系統,對于藝術沒有習練,對于物事沒有觀察,隨波逐流,西抄東襲的假新文學作品。

  第三我們要創造中guo的新文學。至此便牽連到文法問題,中外的文法,幾乎是絕不相同。介紹者圖省一點整理的手續,便文不加點的,和盤托將過來。因此語氣顛倒,文義拖沓,意思暗昧,此等例舉不勝舉!而且許多新文學不但譯文直得過火,連作品都是以外guo人的口氣說中guo話,令讀者很難了解他說的是什麼。托爾斯泰說:“假如不令大多數民衆了解,這藝術就是壞藝術,或者竟不是藝術。”這話雖然太偏,卻也有他的真理。意思好了,工具如不好,在作者一方面真是心力枉廢。文學既不是專爲一班新文學者互相讀閱的,還請把民衆放在心上,用中guo人的語氣來敘述描寫,來創造中guo的新文學!

  我素來不關心,而且不喜歡討論這些事,不過教員方面既願意我來研究這個問題,我不得不將我的意見說一說。轉以爲對于這些無聊的出版物,盡可置之不聞不問,太過注意,反動更大。--而且理論是無用的,強有力的後盾,還是真正的新文學作品,真的新文學發揚光大起來,時代自會把它們驅走的。新文學家呵!四面重敵之中,突圍而出的,必不是搖旗呐喊的人,沈默的創作罷!

  “舵工!

  小心霧裏的暗礁罷。”

  舵工甯靜的微笑說:

  “我知道那當行的shui路,

  這就夠了! ”--《春shui》五九一九二三年二月一日

  (本篇最初發表于《燕大周刊》1923年4月14日第8期,署名謝婉瑩。)致

  詞

  假如我走了,

  彗星般的走了--

  母qin

  我的太陽!七十年後我再回來,

  到我軌道的中心

  五se重輪的你時,

  你還認得這一點小小的光明麼?

  落花般的去了--

  母qin

  我的故枝!明天春日我又回來,

  到我生命的根源

  參天淩雲的你時,

  你還認得這一陣微微的芬芳麼?

  無語--無語。

  母qin

  致詞如此,

  累你淒楚--萬全之愛無別離,

  萬全之愛無生死!一九二三年二月四日

  (本篇最初發表于《晨報副镌》1923年2月15日,後收入詩集《春shui》。)解

  tuo

  月明如shui,樹下徘徊--

  沈思--沈思。沈思裏拾起枯枝,慨然的鞭自己

  地上月中的影子。世人都當它是一個夢,

  且是一個不分明的夢。不分明裏要它太分明,我的朋友,

  一生的憂患

  從今起了!

  卻仍須渡過

  這無邊的黑海。

  我的朋友!

  世界既不舍棄你,

  何如你舍棄了世界?

  雲一般的自由,

  shui一般的清靜。人生縱是一個夢呵,

  也做了一個分明的夢。

  沈思裏抛了枯枝,悠然的看自己

  地上月中的影子。一九二三年二月五日夜

  (本篇最初發表于《晨報副镌》1923年2月10日,後收入詩集《春shui》。)信

  誓

  文藝好像射獵的女神,

  我是勇猛的獅子。在我逾山越嶺,

  尋覓前途的時候,

  她--當song一箭!在她躊躇滿志的笑聲裏,我從萬丈的懸崖上

  倏然奔墜于

  她的光華輕軟的羅網之中。

  我是溫善的羔羊。甘泉潺潺的流著,

  青草遍地的長著;她慈憐的眼光俯視著,

  我恬靜無聲地

  俯伏在她杖竿之下。

  我是忠誠的舟子,寄一葉的生涯于

  她起伏不定的波濤之上。她的笑靥

  引導了我的前途,她的怒颦

  指示了我的歸路。

  我是勤慎的園丁 。她的精神由我護持,

  她的心言我須聽取;深夜--清晨,

  爲她關心著

  無情的風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所言止此:

  “爲主爲奴相終始! ”一九二三年三月十四日

  (本篇最初發表于《晨報副镌》1923年3月18日,後收入詩集《春shui》。)

  《燕京大學一九二三級同級錄》序“住這廣漠的世界上,人生--個人的人生,充其量只是一個夢罷了。”這話我似乎也承認;然而縱是宇宙無限,人類卑微,而人生決不能只是一個夢,即或是夢,也是一個極分明的夢。

  在這夢中,還有一兩個焦點,或是深愁,或是極樂,極分明的印在生命的曆史上;與無限的宇宙,因此遺留,直到永遠。

  一個大學循例畢業了一班學生,這不過是學校曆史上極平常的一段記事,沒有什麼可值得記念的。然而當局者,仔細想來,這幾十個青年,從天南,從地北,自山陬,自海隅,不偶然的偶然聚到一chu,不期然而然的一同站在“一九二三”的班旗之下。“一九二三”這四個字,無條件的使這幾十個青年男女,觸目驚心。爲著這四個字,便大家合攏來,禍福與共,憂樂相關。“天實爲之”!這是極平常的事情呵!是非常的平常,也更是平常的非常。

  我們三十九人夢中的這個焦點,不是深愁,也不是極樂,只覺到了這點:訓練的課程,從茲完畢;服務的生涯,從茲開始;數年的相聚,從茲分手。只留下現在的面龐,和年前的往事,印在這小本子上,來作寂寞時的慰安,也是無聊之極思呵!

  然而《同級錄》之作,原不是這般無聊的,在“仁愛與和平”裏,我們掏帶著同一使命,奔向著同一的前途。填崎岖爲平坦,化黑暗爲光明。爲著要堅誠持守我們的誓願,在分途出發以前,大家同心的慷慨的將影兒聚在一起,互相提醒,互相勉勵,還要印證數十年後,我們三十九人中,是否沒有一個落伍者。

  別了!我的級友,只要我們在煩悶消沈、低徊翻閱這一本書的時候,能以憬憧著無限的往事,激觸起無限的前途,《同級錄》的價值,就在世界一切的書籍以上了!

  四,十五,一九二三。

  (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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