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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方的博士帽

第4小節
白帆作品

  [續那方方的博士帽上一小節]的房費。這還不算,那老美還是氣鼓鼓地,說他們不懂規矩,故意打了二百多元的長途之後不付款,溜之大吉。

  “吃一塹長一智”,他們學聰明了一點,在出租廣告上加了一條:“不能養寵物”,果然就省掉了關于寵物的煩惱了。第二個人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青年,渾身散發著青春的熱情與朝氣,淡褐se頭發,蔚藍的眼睛,皮膚是健康的古銅se, 一套潔白的運動裝裹著他肌肉豐滿的軀ti。他說話彬彬有禮,富有紳士風度,看得出來,來自一個中産階級以上的家庭。 他們倆一看見他,就喜歡上了,當時就決定了把房子租給他。

  小夥子帶著一大堆健身器材進了門。他一進門就做了一個標准的拳擊動作,說他正在學習拳擊,准備參加奧運會。 張文華嚇得悄悄地對周宏明說,可千萬別把這小爺惹火了。

  不過還好,小爺除了大大咧咧地吃他們放在冰箱裏的食物外,平時挺隨和的,常常跟倆老中開玩笑。 只是周末的晚上倆老中就苦了,小爺要開晚會,那幫哥們jie們又唱又跳又叫又鬧一直要搞到深更半夜,有時鬧夠了,就地一歪, 男男女女倒在地上就睡著了。

  開始的時候,倆老中還覺得挺新鮮,也跟他們一起聊一聊,玩一玩,可是畢竟是快四十的人了, 覺得這麼鬧下去索然無味,功課又忙,還要設法掙錢,只好躲在學校裏通霄做作業。

  那段日子雖然過得緊巴巴的,張文華卻不覺得苦,反而很舒暢。他這人很奇怪,好象天生就是讀書的材料。 一拿起書本,心也靜了,氣也順了,精神就來了。相反,當他走向社會,他卻老是象個小腳女人,人際關系chu不好,伸展不開, 總是挨上司的白眼,老婆的罵。根據學校規定,他每周只能打十八個小時的工,于是他把剩余的時間都放在學習上, 第一個學期結束,他就拿到了全優,第二個學期,就獲得了全額的獎學金,于是決定把妻子接到美guo

  妻子早已在那裏抱怨了。她常常寫信來,責備他沒有盡到做父qin的責任,孩子在祖父母的jiao慣下, 怎樣地沒有教養,怎樣地跟她沒有感情。物價怎樣越來越貴,她的生活怎樣地越來越難以維持。

  父母有時也來信提起媳婦兒回家去發脾氣,無緣無故地砸東西,罵文華沒用,不能把她早點接到美guo, 害她受了這麼多的苦,說以前有那麼多的男人追求她,連省長的兒子也追過她,她都沒放在心上,她不計較他家庭出身不好, 屈尊嫁給了他,哪知他們一家都不知好歹,一點也不知道感謝她,還chuchu讓她受氣,她真是瞎了眼。早知道這樣, 隨便挑一個局長兒子部長公子,也比他強多了。

  張文華想,父母和秀麗之間的矛盾,主要是環境造成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弱女子,要獨自挑起這生活的重擔, 自然是困難重重了。他沒有怪罪秀麗,等到條件稍稍好了一點,就把她接到了美guo

  妻子的到來,使張文華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秀麗拿到簽證後,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興高采烈地大宴qin朋。 她在guo際長途裏抑製不住興奮地告訴張文華,人們是如何羨慕她,她是怎樣地把工廠裏那些跟她同齡的青年都比下去了。她還計劃,幾年以後,一定要穿金戴銀, 坐著豪華出租車,把那幫jiemei統統帶上,周遊市區,到五星級飯店去開眼界。

  文華的mama對這一套非常不滿,她批評秀麗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節約,要文華提醒她,爲人要本分,不要太張狂。

  文華對這些都沒有放在心上。他覺得母qin的話也許有道理,不過他就是說了,秀麗也不會聽得進去, 何況她馬上就要到美guo,共同開創他們的新生活,又何必隔著千山萬shui去潑她的冷shui,傷了夫妻間的和氣呢。

  妻子要來了,就不能象以前那樣一無所有了,得有一個稍微象樣子一點的家。他懷著快樂的心情,忙著找房子、 搜集家具。他從一個剛畢業的同學那裏,得到了一張chuang,又在外面撿了一個沙發,從教會借來了一個飯桌, 又在庭院市場買了一張寫字桌和幾把椅子,拼湊起來也就差不多了。他還花了兩千美元,買了一輛八四年的豐田。跟許多小男孩一樣, 他從小就很喜歡汽車。那時候,他的父母很窮,雖然他是獨生子,可還是連玩具汽車也買不起, 他爸爸用木頭給他做了一個小汽車,他常常抱著汽車睡覺。現在有了自己的汽車了,實現了他童年時代的夢想,這汽車自然成了他的寶貝。 他在機械方面的才能正好有了用武之地,他自己動手換了一些車子的零部件,又把裏裏外外弄得幹幹淨淨。他常常滿足地看著小轎車,他就象見到自己寶貝女兒一般地高興。他不斷地想象,等妻子來了之後,如何開著車去旅遊。汽車是那樣地吸引著他, 以至于他常常停下手裏的功課,跑到停車場,去撫摸那太陽光下閃亮的銀灰se車身。

  當然,也許在富有的美guo人看起來,這些都不過是一個窮學生搜集的破爛貨。車是有錢人家淘汰下來的二手貨, 原來車的主人早已買了新的,風馳電掣地在高速公路上大顯神威了。家俱,更不知道是那一個有錢的主兒仍掉的,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窮人和窮留學生的手,才輾轉到了文華手中,如今還散發著各種不同的香精和煙草混合的怪味。 但是文華是個物質上沒有很高的奢忘,很容易滿足的人,他對這一切都滿意極了。他拿用消毒葯shui把那些家具擦了又擦, 直到原來的怪味消失爲止。

  當他開著自己的車,把妻子和女兒接到他們的新居的時候,他感到自豪極了。妻子看看這,摸摸那, 對一切都覺得新鮮。

  晚上熄了燈,黑暗中,他們靜靜地互相看著,甚至有一點兒害羞的感覺。那種熟悉而又生疏的感覺刺激著他們, 使他們激動不已。秀麗微笑著,伸手撫摸著文華的頭發。文華激動地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們急切地喘息著,吻著, 如饑似渴地滋潤那幹涸已久的田園。可惜,在千鈞一發之際,文華因爲過于激動而早泄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肯定是跟什麼女人鬼搞把身子搞虛了,現在成了這個鬼樣子,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黑暗中她突然地大哭起來。“我可是冰清玉潔地守著你,多少男人圍著我轉,我都把他們罵走了,我怎麼這麼苦啊!”

  文華慌了,一個勁地解釋,一個勁地道歉,就象滿是塗烏的紐約地鐵的車廂,越抹越黑。慌亂中, 他一心要顯示自己是正常的,就一試再試,卻越來越不中用。

  徒勞無功地折騰了一夜,第二天快到中午了,他們才昏昏沈沈地起了chuang。爲了彌補昨夜的過失, 張文華帶著秀麗去逛街。知妻莫若夫,這一招果然使得黃秀麗又興致勃勃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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