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伴隨你建立功勳上一小節]
古往今來,所有的戰爭,歸根結底,都是領土之爭。兩個泱泱大,終于在地圖上劃了一道線。這是我們爲數不多的幾條已定
界中的一段。
在地圖上漫長的中邊界線上,幾乎到
是不肯定的虛線和圓點。你可以在圖例上找到說明,這是未定
界。但也有某些部分是斬釘截鐵的直線和同樣不容置疑的黑點,這是已定
界。
已定界充滿莊嚴。它是共和
完整的肌膚,分毫逾越,都是明目張膽的侵略。如果說在未定
界地區發生糾紛,還多少染有爭議和沖突的
彩,己定
界則無可辯駁地代表著整個
家的尊嚴。
邊境上的形勢複雜而微妙。我們同他們,並沒有生死攸關的沖突,但分屬于不同的陣營。比如行星,除了自轉,還要圍繞著太陽或是銀河系的中心旋轉,關系便越發紛亂。這條橫亘在荒無人煙沙漠中的境線,象珠鏈,鑲滿了雙方的邊防站。
機要參謀秦帥北被派往新建立的喀喇泉邊防站。
“我可以坐送的大車走。越野吉普就不用單送我了。”
秦帥北高高大大,一身合潔淨的軍裝,罩在他那
肌強健的軀
上,充盈的活力便洋溢而出。他對前來送行的軍分區機要科長說。五年戎馬生涯,在任何一件事上,只要有苦和相對不那麼苦兩種選擇,秦帥北會毫不遲疑地選擇艱苦,就象虎豹會本能地選擇新鮮獵物而抛棄腐肉。
“這小車不是爲了送你,而是爲了送它。”機要科長不動聲地回答。
秦帥北從機要科長那裏,感受到了職業軍人滲透到骨髓裏的保密觀念,便有些不安:“我疏忽了。它的安全遠比我的安全重要。”
它正安安靜靜躺在秦帥北不離身的公文包裏,薄如一本小學生字典。
“不。都重要。到達喀喇泉邊防站後,發回報平安的電報。”機要科長伸出手,以示告別。
秦帥北就要走了。他借著敬禮的機會,向四周看了看。他以年青戀人的心,感覺到了郦麗霞就在近旁,可他沒有找到她。
運的車先開動了,大腹便便,步履蹒跚。
秦帥北在跨上北京越野吉普的那一刹那,看到機要譯電室厚重的黑窗簾掀開了一個角,露出一雙象圍棋子一般黑亮的眼睛,眼睛拼命地眨動著,想要把過多的霧風幹,睫毛反倒象刷子一樣膠結起來了。
郦麗霞今日值班。
北京吉普卷起一路黃煙,象睡醒後的兔子,很快追上了楔而不舍的送車。
沒有什麼人爲沙漠裏的部隊生産專用送車,沙漠以外忙著造反還來不及呢!部隊自力更生把油罐車改裝了一下。油的瓶子也能打醋,是極順理成章的事。只是
比油重,
加到喉嚨口的油罐車嚴重超載,裹著黃塵顛簸運行,象一顆蠢笨的土豆。
秦帥北從迷蒙的風擋玻璃朝前望去,司機已把雨刷開動,不是爲了刮,而是爲了驅沙。從後面看油罐車,總覺得不順眼,好象是軍人沒系風紀扣,雖說毛病不大,卻從整
上使一個軍人走板。油罐車究竟是哪裏出了毛病?秦帥北苦苦思索,終于想出來了。北京的油罐車屁服上都拖著一根金屬鏈條,而這輛車雖說臃腫不堪,尾巴上卻很利落。道理不言而喻,運油時怕靜電火花引起爆炸,需鐵鏈將其導入地下,運
自然不用
這份閑心了。一旦想出結果,又覺得很無聊。
北京吉普是初次到喀喇泉邊防站,不認路,只好委屈地跟在罐車後面。
罐車在幾
低矮的石屋旁停下了。
“秦參謀,下來看看吧!”押員是個滿臉雀斑的小夥子,饒
而快活地招呼。
前面就是真正的沙漠了。天空朗朗,漠海蒼蒼,沙面平滑光潔得如同一匹黃緞,逶迤的曲線象般柔和。在泡受搓板路的折磨之後,秦帥北很想早些深入金黃如谷細膩如粉的沙海之中。躺在沙礫上,大約很惬憊。
“趕快走吧,到前面再好好看。”秦帥北很有興致地說。
“我不是讓你看沙,而是讓您看看人。看看穿花服的人。”雀斑兵不由分說地來拉秦帥北。
果然過來了幾個穿花裙衫的女人,每人拿著一個碗。押員打開
罐車開關,給她們每人灌了一碗。女人們並不離開,一仰脖,把
都喝了下去。她們吞咽很急,喉結便象男人那樣滾動起來,好象吞下去的不是液
,而是一顆顆珠子。
咽完了,又拿碗來討。押員又給每人灌了一碗。女人們這次不喝了,捧著碗小心翼翼象捧著嬰兒,回各自的石房。她們嘴裏不斷重複一個詞,秦帥北估計是“謝謝”。他想她們還會來接
的,這樣一碗碗接下去,何時是個完?不如換個大盆來。但她們再也沒出來,那石屋也寂靜得毫無聲息。
這些女人都不美麗,也不年青,她們的花裙子灰髒如土,一年四季罩在外面。
雀斑兵卻並不走,仿佛在等什麼人。
一連串的惡毒咒罵象沙礫般飛擲而來。當然也是當地語言,秦帥北聽不很懂。
在咒罵的簇擁下走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在這種漫漫黃沙中能有這種蠶絲一般潔白的胡須,真令人驚異。
雀斑兵忙迎了上去。
“在這兒呢!”老人突然一聲驚呼,白眉毛下一雙象老貓一樣碧綠的眼珠,在一無遮攔的驕陽下,眯成一道豎線,直逼秦帥北腳下。
秦帥北往腳下一看,一只紅如火焰的小狗,正在舔地上的漬。那是剛才開
罐時,不小心噴濺出的。幹涸的沙礫和小狗粉紅
的
頭,快速爭奪著殘余的
痕。。
雀斑兵又要給老人送。
老人顧不上接,拎起駕駛員發動車的搖把,劈頭砍了下去。
小狗的生命危在瞬間。
真是鬼使神差,小狗突然滿意地擡起頭,聳聳如絨布般細膩的小鼻子,幾粒漉漉的沙粒悉悉索索掉下來,小狗歡暢地伸了一個懶腰,好象它不是舔了很普通的
,而是飽餐了一頓美味的肉屑。
單單是這些,絕不能打動秦帥北。雖說他天喜歡小動物,但軍營打磨掉了所有閑情,唯一能養的動物就是豬,吃的時候只有豪情而絕無溫情。
秦帥北驚悸的是小紅狗的眼睛,它們太象閃亮的圍棋子而且浮動星光。說一只動物的眼睛象一雙人的眼睛,似乎是一種亵渎,但秦帥北此時就是這麼想的,並立即用手擋住了鐵棒。
“大軍同志,這狗留不得!爪子前五後四,這是妨主之兆。子也歪歪得厲害,從來不叫,咬起人來死不松口。”
老人氣急敗壞,咻咻的喘息將白胡子吹得四飄蕩。
“老人家,這狗就送給我吧。我命硬,不怕它妨主。”秦帥北說。爲了那一雙美麗的眼睛。
雀斑兵給老人滿滿一罐子,老人咕咚咚喝個幹淨。
秦帥北把紅毛小狗送進北京吉普,見押員又給了老人一罐
,就問:“這當地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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