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光和影子上一小節]
我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曉子臉紅起來,說,根本就不是。
看來馬高也很喜歡曉子。很明顯,曉
子一來,他的話就特別多,也特別機敏。倒是孟東升,對曉
子比較低調。他喜歡成熟的女
,但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
不久248號院子出了一樁事。出事的當天一位算命先生追著馬高說,他臉上有血光之象,不得了。馬高蔑視地笑一笑,搖著他一米八○的大高個走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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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說說我最近在幹什麼。去年下半年我寫了一個二十集的電視連續劇《新西廂記》。這幾年古裝戲很是吃香,尤其是清宮戲,簡直是滿天飛。但我覺得這其中寫帝王將相的太多,寫才子佳人的太少。所以我決定把王實甫的《西廂記》改一改,利用一個古老故事的框架塞進去現代人喜歡的許多東西搞成一個新才子佳人戲。老實說寫電視劇比寫小說要快得多。更重要的是經濟上的回報是寫小說不可同日而語的。我還在寫的時候瞿老板就曉得了這樁事。這兩年黃泥街的書市幾經政府掃蕩,當初的紅火已變成了現今的冷清。許多有錢的老板就想轉而幹幹其他的營生。聽說投資拍電視連續劇賺頭不小,像瞿老板這樣又有錢又有頭腦的人就躍躍慾試。所以劇本一寫完他就找上門來了。目的很簡單,就是要來買我的本子。我說出了一個價,表示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我說,這是行市,你應當懂的。雖然瞿老板非常有錢,但他還是猶豫了很久,然後他說三天以後給我一個答複。三天後他打來電話,答應以每集一萬元的價格買下我的劇本。但是我在電話裏告訴他,我決定不賣了。他非常吃驚,說,這是你那天說的價呵,未必你還要往上加麼?我說絕對不是這個意思,關鍵是你那天沒有拍板定下來,結果這三天之中情況發生了變化。
我說的是實話。瞿老板來過的第二天,又來了一個姓向的老板。我後來了解到此人原來在公安系統做事,前幾年跳出來辦公司———據說他在長沙的門路非常之廣,出手也非常大方。先是搞房地産,做虧了,欠了銀行裏不少的錢。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純粹是別人的慫恿,買了某個河南人的一個十集寫趙匡胤陳橋兵變的劇本拍成連續劇,結果發了大財,光是賣給海外就賺了幾百萬美金。嘗到了這個甜頭後向老板逢人就打聽哪裏有好本子。不知從誰那裏打聽到了我,于是找上門來了。同這種人我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只報了一個一集一萬元的市價,並說你可以在我家裏看本子。要是滿意,你就點錢,不滿意,就另謀高。向老板是快到中午的時候來的,坐在我家裏一直看到晚上九點多鍾才把本子一口氣看完。寫得好寫得好,他說,這個本子我要了。我說那好說,你點錢就是了。他說我們換一種合作的方式怎麼樣?我隨口問道:還有什麼合作方式?向老板說:作家寫劇本幾多辛苦呵,雖說你能賺個二十萬,可是我們拿它卻能賺幾百上千萬。這對你來說就不太公平了吧。我這人做事不喜歡一榔頭買賣,我希望與你能夠長期合作。所以我打算讓你能賺到更多的錢。方式就是你的劇本不拿稿費,而是作爲投資入
,回報是利潤的10%。那將至少是你現有稿酬的好幾倍。你看怎麼樣?這樣的合作方式你恐怕還沒有經曆過吧,試試看———作爲我們長期合作的起點?
讓我考慮一個晚上,明天我給你答複。我掩飾住某種說不出來的興奮,這樣說道。
第二天,我按照向老板給我留下的他的手機號,給他去了一個電話。我說,就按你的方式合作吧。
結果沒想到這樣的合作使我吃了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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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號出事是由于狼狗毛毛。平時毛毛是拿一根鐵鏈子鎖在它的狗舍旁的。作爲一條聰明的狗,毛毛並不特別喜歡吠叫。所以毛毛長到很大,街上的人都不太曉得。只是後來馬高常常帶著它到菜市場去買豬肺葉,鄰裏們才清楚原來這家人家還養了一條大狼狗。蘇蘇喜歡在院子裏逗毛毛玩。她把毛毛的鐵鏈子解開來,玩一會兒,就回房裏去看錄像,常常忘了把毛毛的鐵鏈子鎖上。毛毛是非常忠實的一條狗,即使大門打開著,它也不隨便跑出去。但是這一天上午浏陽子陳笑紅從她男朋友那裏回來拿東西,再出去時忘了關大門,結果毛毛不知怎麼搞的就跑出去了。這天上午孟東升和戴進還有蘇蘇他們去又一村看一個舞廳,因爲該舞廳的老板打算把舞廳轉手出去,中午他們就在舞廳下面的飯店裏吃飯,繼續討價還價。馬高前一天到株洲看他生病的姨
,快中午時才回來。剛剛坐定,忽然有人在外頭敲大門。馬高開門一看,原來是那個擺肉擔子的胖子。胖子跑來是報告一個惡訊:毛毛被人打死在菜市場口子上了。胖子說打狗的是聯防隊的,其中有一人他認識,小名喊做朱油條,就是他首先拿鏟子砍的毛毛。馬高拖起胖子就去找朱油條。
毛毛渾身血肉模糊,躺在聯防隊辦公室門外的院子裏。打狗的是四個人,其中有一人被毛毛咬了,另兩個人就把他架到附近的南區醫院去了。恰好朱油條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吃盒飯,不耐煩地把菜裏頭的豆豉一粒一粒從窗子裏挑出去。
胖子沒有進院裏去,他只帶到門口,朝裏一指,就閃到一邊去了。這個胖子半年前在菜市場與人爭吵,拿起案子上的刀要砍人,後來聯防隊的人來抓他,把他痛打了一頓,爲首的就是這個朱油條。所以他現在把朱油條他們打狗的事告訴馬高,就是想假手這條一米八○的漢子教訓一下他明知敵不過的仇人。
哪個王八蛋打死了老子的狗?馬高沖到院子裏就吼叫起來。聲音裏充滿了決鬥的氣勢。
找死?敢在這裏吵事!朱油條一嘴巴的油出現在門口。看到門神一樣的馬高,也還是怔了一下。
朱油條是哪個?馬高沖到他前面,一把揪住他的口。
老子就是,何事?
朱油條臉上索橫著那種有恃無恐的亡命徒樣子。
話音未落,就被馬高一拳打得仰面朝天。臉漲得通紅,爬起來要拼命。又被馬高打得靠在牆角的溝邊,濺一臉的髒
。
何事?馬高說,這就是何事。
你要就把老子打死,不打死就有你的事做!
你還嘴硬!
前育老師把朱油條擰起來,擲鐵餅一樣把他扔到了門口。朱油條的腦殼撞在門框上,登時暈厥過去。
何事?何事?馬高好像要等著朱油條爬起來,站在那裏用地上這個人的口氣重複地念著這兩個令他極爲憤怒的字。
這時胖子遠遠地朝他急促地喊:還不快跑!你惹禍了!馬上要來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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