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清帝第二書上一小節]重,必不來攻,都城可保。或俯就駕馭,不必割地,和議亦成。即使不成,可以言戰矣。故謂遷都以定天下之本者,此也。
何謂強天下之勢也?凡兩物相交,必有外患,獸有爪牙之衛,人有甲胄之蔽,列並立,兵者,
之甲胄也。昔戰
之世,魏有武卒,齊有輕騎,秦有武士。楚莊投袂,屦及劍及,即日伐宋。蓋諸
並騁,無日不訓討軍實,
乃可立。今環地球五十余
,而泰西爭雄,皆以民爲兵,大
練兵至百余萬。選兵先以醫生視其強弱,乃入學堂學習布陣、騎擊、測量、繪圖。其陣法、營壘、器械、槍炮,日夕講求,確有程度。
練如真戰,平居如臨敵,所由雄視海內也。日本步武其後,遂來侮我。而我猶守大一統之舊製以待之,不訓兵備,至有割地款和之事。今日氛未已,不及精練,然能將卒相知,共其甘苦,器械精利,壯其膽氣,亦可自用,選將購械,猶可成軍。
夫用兵者,用其氣也。老將富貴已足,無所願望,或聲銷铄,精氣竭衰,暮氣已深,萬不能戰。即或效忠,一死而已,喪師辱
,不可救矣。近者楊芳失律于粵城,鮑超驕蹇于西蜀,令彼再如爲兵時跳身坐炮眼上,豈可得哉?
此趙惠王所以致疑于廉頗,光武所以不用馬援也。伏讀《聖祖仁皇帝聖訓》,亦以老將氣衰不能用,此真聖人之遠谟也。惟少年強力,賤卒懷賞,故敢萬死以求一生。故選將之道,貴新不貴陳,用賤不用貴。且外夷戰備日新,老將多恃舊效,昧于改圖,故致無功。今請更練重兵,以待敵變。都畿根本至重,必有忠勇謀略下士愛民之督撫,如李秉衡之流者,專督畿輔之軍,假令便宜,令其密選將才十人,不拘資格,各練十營,日夜訓練,厲以忠義,激以恥,擇其精悍,優其饷糈,以爲選鋒。既有李克用之義兒,李成梁之家丁,緩急可恃,得此五萬,都畿可守。再有將才,可以續練。前敵之宋慶、魏光焘、李光久,宿將之馮子材,並一時人望,可咨以將才,假以便宜,悉用選鋒,厲以仇恥,沿邊疆臣,亦宜選振作有爲之人,不宜用衰老資格之舊,各選將才,各練精兵萬人。並饬紳士各自團練,遇有警迫,堅壁清野,並請敕下群臣,外至守令,傳谕紳士,有忠義沈毅慷慨知兵之士,不拘資格,悉令薦舉,引見拔用,或交關內外軍差遣。各縣草澤中,皆有魁梧任氣忠義謀略之士,責令州縣各薦一人,拔十得一,才不可勝用,必有千城之選,足應
家之急者。是謂選將。
《管子》謂:“器械不精,以卒予敵。”外夷講求槍炮,製作日新。槍則德有得來斯槍、毛瑟槍,法有沙士缽槍,英有亨利馬梯尼槍,美有哈乞開司槍、林明敦槍、秘薄馬地尼槍,俄有俾爾達奴槍,而近者英之黎姆斯槍爲尤精。炮自克虜伯炮、嘉立炮外,近有毒煙開花炮、空氣黃葯大炮,以及暗炮臺、底自行船、機器飛車、禦敵戎
、測量炮子表,巧製日新。日本步武泰西,亦能自製新器,曰苗也理槍。而我中
未能創製,只購舊式,經辦委員不解製造,于堅輕遠准速無所谙曉,或以舊槍改充毛瑟,貪其價廉,乃不可用,其中飽者益無論。聞近來所購者,多暹羅廢槍,香港以二兩八錢購得,而中
以十二兩購之。查同治十三年,德之攻法,每分時槍十余響。光緒三年,俄之攻土,槍三十余響。至日之犯我,槍乃六十余響。我師潰敗,雖將士不力,亦器械不精,故膽氣不壯,有以致之。故吾非懸重賞,以厲新製,不足取勝。今不及辦,宜選精于製造
守廉潔之士,專購英黎姆斯槍十數萬,以備前敵,並廣購毒煙空氣之炮、禦敵之
,庶器械精利,有恃無恐,是謂購械。
又我南洋諸島民四百萬,雖久商異域,鹹戴本朝。以喪師割地爲外夷姗笑,其懷憤怒過于內地之民,其人富實,巨萬之資以數千計,通達外情,鹹思內歸中,團成一軍,以雪
恥。特去天萬裏,無路自通。若派殷商,密令舉辦,派公忠智略通達商情之大臣領之,或防都畿,或攻前敵,並令聯通外
,助攻日本,或有奇功。所謂練兵以強天下之本者,此也。
然凡上所陳,皆權宜應敵之謀,非立自強之策也。伏念
朝法度,因沿明製,數百年矣。物久則廢,器久則壞,法久則弊。官製則冗散萬數,甚且鬻及監司,教之無本,選之無擇,故營私交賂,欺飾成風,而少忠信之吏。學校則教及詞章詩字,寡能講求聖道,用非所學,學非所用,故空疏愚陋,謬種相傳,而少才智之人。兵則綠營老弱,而募勇皆烏合之徒。農則地利未開,而工商無製造之業。其他凡百積弊,難以遍舉。而外
奇技婬巧,流行內地,民日窮匮,乞丐遍地,群盜滿山,即無外釁,精華已竭,將有他變。方今當數十
之觊觎,值四千年之變局,盛暑已至,而不釋重裘,病症已變,而猶用舊方,未有不暍死而重危者也。
竊以爲今之爲治,當以開創之勢治天下,不當以守成之勢治天下;當以列並立之勢治天下,不當以一統垂裳之勢治天下。蓋開創則更新百度,守成則率由舊章。列
並立,則爭雄角智;一統垂裳,則拱手無爲。言率由則外變相迫,必至不守不成;言無爲而諸
交爭,必至四分五裂。《易》曰:“窮則變,變則通。”董仲舒曰:“爲政不調,甚者更張,乃可謂理。”若謂祖宗之法不可變,則我世祖章皇帝何嘗不變太宗文皇帝之法哉?若使仍以八貝勒舊法爲治,剛我聖清豈能久安長治乎?不變法而割祖宗之疆土,馴至于亡,與變法而光宗廟之威靈,可以大強,孰輕孰重,孰得孰失,必能辨之者。
不揣狂愚,竊爲皇上籌自強之策,計萬世之安,非變通舊法,無以爲治。變之之法,富爲先。戶部歲入銀七千萬,常歲亦已患貧,大農仰屋,羅掘無術,鬻官稅賭,亦忍恥爲之,而所得無幾。然且旱潦河災,船炮巨帑,皆不能舉。聞日本索償二萬萬,是使我臣民上下三歲不食乃能給之。若借洋債,合以利息扣折,百年亦無償理,是自斃之道也。與其以二萬萬償日本,何如以二萬萬外修戰備,內變法度哉!
夫富之法有六:曰鈔法,曰鐵路,曰機器輪舟,曰開礦,曰鑄銀,曰郵政。
今奇窮之余,急籌巨款,而可以聚舉之財,收舉
之利,莫如鈔法。今天下銀號報明赀本,皆存現銀于戶部及各省藩庫,戶部用精工製鈔,自一至百,量其多少,皆給現銀之數,而加其半,許供賦稅祿饷。其大者戶部皆助赀本,其虧者戶部皆代攤償,助其流通,昭彰大信。巨商樂借
力,富戶不患倒虧。以十八行省計之,可得萬萬。既有官銀行,上下相通,若有鐵路、船廠大工,可以代籌,軍務、赈務要需,可以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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