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家庭女教師傑楚德上一小節]法語謙恭地回答。
“還有意大利語?”侯爵夫人繼續問道。
“噢,沒錯。”傑楚德用意大利語回答。
“還有德語吧?”侯爵夫人高興地問道。
“對的。”傑楚德用德語回答。
“還有俄語吧?”夫人問道。
“是的。”傑楚德用俄語回答。
“羅馬尼亞語呢?”夫人問道。
“也懂。”傑楚德用的是羅馬尼亞語。
小姑娘如此精通現代語言,這令侯爵夫人吃驚不小,她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小姑娘。那張臉她以前在哪兒見過呢?她若有所思地用手拂了一下眉頭,朝地板上吐了一口痰,可是沒有,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夠了,”她說,“我這就聘用你,明天你就到諾珊塔去,開始教那些孩子吧。另外我還要補充一點,你還得幫助侯爵理他的俄文信件。他在徹明斯基有大宗礦産。”
徹明斯基?爲什麼這個簡單的地名在傑楚德耳裏不斷回響呢?爲什麼呢?因爲它剛好是她的父寫在他那本采礦學著作的扉頁上的地名。其中到底有些什麼奧妙呢?
接下來的第二天傑楚德就乘車到了那條林*道上。她從狗車上下來,穿過圍成七層的一群穿製服的仆人,她給他們每人一個金鎊,然後就進了諾珊塔大宅。
“歡迎。”侯爵夫人一邊說,一邊幫傑楚德拿箱子上樓。
姑娘不久就下了樓並被帶進了書房,在那裏她被引薦給了侯爵。目光一落到新來的家庭女教師臉上,侯爵就明顯地驚了一下。他在哪兒見過這張臉呢?到底在哪兒呢?在賽馬場,或是在劇院——在公共車上吧——噢不。一根記憶的遊絲在他心裏悠晃。他匆匆地走到餐具櫥前,舀起一勺半白蘭地酒喝下肚去,然後他又再次變成了一個完美的英紳士。
傑楚德到幼兒室和那兩個即將由她管教的金發小童會面去了,我們還是來說說侯爵和他兒子的事吧。
諾珊侯爵屬于完美型的英貴族和政治家。在他的外交生涯中,他曾在君士坦丁堡、聖彼得堡和鹽湖城呆過多年,這練就了他的老謀深算並爲他的貴族出身錦上添花。而他在聖赫勒拿島、皮特肯島以及安大略的漢米敦度過的漫長歲月,則使他變得更富于主見,不易爲外部印象所動了。作爲全
民衆自衛隊的副軍需官,他領略過軍旅生活更可怕的那一面,而世襲的宮廷侍從職位,又使他與皇家本身保持著直接聯系。
他對戶外活動的熱情使他深爲他的住客們喜愛。作爲一個熱衷戶外運動的人,他擅長打狐狸、捕狗、殺豬、抓蝙蝠以及他那個階層的其他娛樂。
在戶外活動方面羅納德爵士可以說是子承父志。從一開始這個年輕人就表現得極有發展前途。在伊頓公學,他在板羽球和羽毛球方面有出表現;在劍橋大學,他的縫紉技術是全班第一。在人們的私下交談中,他的名字已與全英乒乓球賽冠軍稱號聯系在一起——果真奪冠的話,那他無疑會在
會占一席之地。
家庭女教師就這樣在諾珊塔安頓下來了。
一個個日子,一個個星期過去了。
傑楚德這個孤兒、這個美麗的女郎的純真的魅力迷住了所有人的心。她那兩個小學生成了她的奴隸。“我愛你。”小拉斯赫爾弗裏達常常這麼說,同時把金發的小腦袋枕在傑楚德的膝上。甚至那些仆人都愛她。大園丁常在她起之前抱一大束美麗的玫瑰送到她的房間,二園丁則給她送來一大把剛長出來的菜花,三園丁送的是一株老蘆筍,連第十和第十一個園丁都給她送來了一枝飼料甜菜或是一捆幹草。整個白天,她房裏都擠滿了園丁,而到了晚上,年邁的男管家有感于舉目無
的姑娘的孤獨,會輕輕地敲響她的房門,給她送來黑麥威士忌酒和德
礦泉
或一盒匹茲堡雪茄。連那些不會說話的動物都好像在向她表達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傾慕。白嘴鴉們一聲不吭地在她肩上棲息,附近的每一條狗都默默地跟隨著她。
還有羅納德!噢,羅納德!沒錯,當然有他!他們碰到一起了。他們還一起說過話哩。
“多沈的早晨!”傑楚德說道,然後又用法語和德語重複了兩遍。
“糟透了!!”羅納德回答說。
“糟透了!!”這一回答一整天都在傑楚德耳朵裏回響。
自那以後他們倆就形影不離了。白天他們一起玩網球和乒乓球;晚上,按侯爵府的刻板程序,他們和侯爵及侯爵夫人一起坐下來玩二十五分錢的撲克牌,此後他們還要一起坐在走廊裏,看著月亮從一邊天際走向另一邊。
沒過多久,傑楚德就意識到羅納德爵士不僅愛和她打乒乓球,而且還對她別有一份溫情。有時候,尤其是吃完晚飯之後,當著她的面,他會突然羞怯地陷人沈思。
有一天晚上,傑楚德回到房間,在准備睡覺之前,她推開窗戶,居然看到了羅納德爵士的臉。他正坐在她窗下的一叢荊棘裏,他那向上仰著的臉痛苦而蒼白。
不知不覺日子一天天過去,諾珊塔的生活按英大家庭的慣常程序往前推移。早上七點鍾打鑼是起
。八點鍾吹號是吃早飯,八點三十分吹口哨是祈禱,下午一點升旗是吃午飯,下午四點鳴槍是喝下午茶,晚上九點第一次打鈴是穿禮服,九點十五分第二次打鈴是繼續穿戴,而九點三十分放小火箭表示晚餐已准備好了。午夜時晚餐結束,淩晨一點又有鈴聲敲響,舉家上下做晚禱的時間到了。
就這樣侯爵給羅納德爵士限定的一個月一天天過去。現在已是七月十五日,過一兩天便是七月十七日了,而緊接著又馬上到了七月十八日。
有時候,在大廳裏一碰到羅納德爵士,侯爵就會很嚴厲地說:“記著,孩子,你得答應,否則我取消你的繼承權。”
那麼侯爵對傑楚德是怎麼看的呢?這正是姑娘在幸福之中感到一絲苦澀的地方。由于某種她沒法弄清的原因侯爵對她流露出一種明顯的憎恨。
有一次,她從書房門口經過,他向她投來一個靴器。還有一次單獨和她吃午飯時,他野蠻地用一根香腸在她臉上打了個正著。
替侯爵翻譯俄文信也在她的職責範圍之內。她徒勞地試圖借此解開有關徹明斯基的謎團。有一天一封俄文電報被送到了侯爵手裏。傑楚德大聲地爲他譯了出來:
“塔徹莫夫去找了那個女人。她死了。”
聽到這一消息侯爵怒惱得臉煞白,事實上就是在這一天侯爵用香腸打了她。
後來的某一天,侯爵外出打蝙蝠去了,傑楚德爲女本能的好奇心驅使,不顧可能遭受的懲罰,內心裏癢酥酥地翻遍了侯爵的往來信件,想不到居然找到了解開謎團的鑰匙。
諾什侯爵不是諾珊塔的合法主人。它真正的主人是侯爵的一個遠房表兄,侯爵在徹明斯基任大使時用計暗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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