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首陀羅姑娘上一小節]布爾。”
她這樣說時忍不住笑了。孟格魯這一下仔細地看了看她,于是很快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說:“高拉,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你認識我嗎?”
這時高拉哭了起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孟格魯又說:“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高拉擡起頭,擦了眼淚,望著孟格魯說:“是你派人接我來的!”
孟格魯說:“我派人接你?我七年來一直待在這裏呢!”
高拉說:“不是你叫那個年老的婆羅門帶我來的嗎?”
孟格魯說:“我不是說了,七年來我一直待在這裏。要死了才能離開這兒,我還會把你接到這兒來?”
高拉沒有想到孟格魯會這麼無情。她想:即使他沒有派人接我是真的,那他也不應該這麼侮辱我。難道他以爲我是來白吃他的飯的?以前他的心可沒有這麼狹窄啊!也許因爲有了地位而飄飄然了吧。出于婦女特有的自尊心,她昂起了頭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現在就回去,我不願意成爲你的包袱!”
孟格魯感到有點羞愧地說:“現在你不能從這裏回去了,高拉!來到這裏以後,幾乎沒有人回去過。”
說完他站著尋思了一會兒,好像是陷入了爲難的境地,在考慮該怎麼辦。他那嚴酷的面容流露出了一副可憐的神。接著他用痛苦的聲調說:“既然來了,那就待下去吧。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再看吧!”
高拉說:“什麼時候能回去?”
孟格魯說:“不滿五年你是不能離開這裏的。”
高拉說:“爲什麼?難道要強迫人嗎?”
孟格魯說:“對了,這兒的命令就是如此。”
高拉說:“那我單獨一人幹活來養活自己。”
孟格魯含著眼淚說:“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能和我分開。”
高拉說:“我待在這裏不能成爲你的包袱!”
孟格魯說:“我沒有把你當作包袱,高拉。但是這個地方像你這樣的婦女是待不下去的,要不,我早就會把你接來了。那個把你騙來的老頭子,我從家裏來時,在巴特那就曾碰見過他。是他騙了我,把我送到這裏來的。從那時起,我一直待在這裏。走吧,先到我住的地方去,到了那裏再談吧!這位婦女是誰?”
高拉說:“這是我的女伴,也是那個老家夥騙來的。”
孟格魯說:“那她到誰的住所去呢?這裏所有的人都要分配的。在誰的名下來了多少人,都要分到他的住所去。”
高拉說:“她想和我住在一起。”
孟格魯說:“那好,把她也帶上吧。”
乘客的名字都登記完了,孟格魯把他們交給了一個聽差,自己就帶了兩個婦女回家了。大道兩邊長著濃密的樹木。一眼望去,種的全是甘蔗。從海上不斷刮來一陣陣涼爽而又清新的風。一副美麗的自然景。但是孟格魯的目光沒有注意這一切,他低著頭,兩眼望在地上,邁著遲疑的步伐向前走著,好像心裏在設法解決一個難題似的。
走了不遠,迎面來了兩個人。及至走近,他們兩人停住了,其中有一個笑著說:“孟格魯,這兩人中間有我一個!”
另一個人說:“那另一個是我的。”
孟格魯的臉發紅了,他憤怒得發著抖說:“這兩個婦女是我家的,懂嗎?”
那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有一個走近高拉,企圖去拉她的手說:“這個是我的,不管是你家的女人也好,還是人家的女人也好。你這家夥,就想騙我們!”
孟格魯說:“加西姆,你別調戲她了。不然,不會有好的。我說過了,她們是我家的婦女!”
孟格魯的眼中好像射出了火星,那兩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害怕了。他們警告他要識時務,說完就向前走去了。但是當他們走到孟格魯追他們不到的地方時,有一個回頭用挑釁的口氣說,“看你能把她們弄到哪裏去!”
孟格魯沒有理他,徑自邁開大步往前走去。正如我們在夜朦胧中單獨穿過墳地一樣,我們每走一步都害怕有什麼聲響傳到我們的耳朵裏,或者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或者從地底下鑽出一個蒙著裹屍布的人來。
高拉說:“這兩個人簡直是流氓。”
孟格魯說:“所以我剛才才這麼說,這個地方像你這樣的婦女是待不下去的。”
忽然有一個英人從右邊趕著馬來了,他對孟格魯說:“好,班長,這兩個女人住在我的住所裏,我住所裏一個女人也沒有。”
孟格魯把兩個婦女拉到自己的身後,他自己站在前面說:
“老爺,這兩個婦女都是我家裏的。”
老爺說:“哦,哦!你說假話。我的住所裏一個女人也沒有,而你一個人就占兩個,這不行。”接著他指著高拉說:
“把這個女人送到我的住所去。”
孟格魯渾身發抖了,說:“這不可能。”
但是老爺已經向前走了,他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他已經下了命令,而執行他的命令正是班長的職責。
他們順利地走完了剩下的一段路。前面是一些工人住的土房子,男男女女都在門口隨便地坐著。他們都目不轉睛地望著新來的這兩位婦女,並且彼此會意地笑著。高拉看到,他們之間沒有一點男女之分,一個個都沒有一點羞恥。
一個很難看的婦女拿著旱煙,一面吸煙一面跟她旁邊的婦女說:“開頭有幾天吃香,以後也就沒有人要了。”
另一個婦女一面梳著辮子一面說:“好像還是女吧!”八
孟格魯一整天都坐在門口,好像一個農民在守衛著自己的莊稼地。兩個婦女坐在住所內哭自己的命苦,經過這樣短的時間,她們倆就已經知道了這裏的情況。她們倆雖是又饑又渴地坐著,可是看到這樣的情景,饑渴的感覺也全都消失了。
晚上大約9點鍾的時候,來了一個士兵。他對孟格魯說:
“走吧,詹特老爺叫你。”
孟格魯坐著不動,說:“納比,你看,你也是我們印度人。有機會也要幫一幫我的忙啊!請你去給老爺說,孟格魯到什麼地方去了,大不了受一下懲罰吧!”
納比說:“不,老兄,他氣呼呼地坐在那裏呢!喝過酒了。
萬一要打我,那就完了,我的皮膚可不那麼結實啊!”
孟格魯說:“好吧,那就請你對他說:孟格魯不來!”
納比說:“對我這又有什麼,我可以去說。不過這樣對你可不大妙!”
孟格魯想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木棍跟著納比到老爺的住所去了。這就是那個孟格魯曾經在路上碰見過的老爺。孟格魯知道,要是和老爺鬧翻了,他在這裏一會兒也是待不住的。他走到老爺面前站住了,老爺打老遠就厲聲責問他:“那個女人在哪兒?你爲什麼把她藏在自己家裏?”
孟格魯說:“老爺,那是和我結了婚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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