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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苦惱

第2小節
普列姆昌德作品

  [續三重苦惱上一小節]抓住了我的手,用非常感激的語氣說:“哨兵,老天爺會給你善報的!”

  可是她馬上又懷疑了;她害怕將來什麼時候我會暴露出她的這個秘密,所以她出于更爲放心的考慮,說:“我的尊嚴現在就掌握在你的手裏了。”

  我以保證的口氣說:“請你對我完全放心好了。”

  “你將不會對任何人說麼?”

  “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

  “對,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對人說。”

  “哨兵,現在我完全放心了,我魯伊莎就是死的時候也不會忘記你的好chu和恩情。不管你到哪兒,你的這個meimei都會爲你向上大神祈求。什麼時候你需要,請你記住我,魯伊莎即使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會來爲你服務。從今天起,她已經把你當作是自己的哥哥了,在士兵的生活中有時也需要一個服務的小meimei的,惟願上帝不要讓你一生中在這種需要的時候到來,但是,如果這個時刻來了,那麼魯伊莎爲了履行自己的職責是決不會落在後面的。我能夠問我好心的哥哥的名字嗎?”

  這時電光一閃,我看到魯伊莎的眼中飽含著眼淚。我說:“魯伊莎,我衷心地感謝你的這些鼓勵的話。不過,我現在做的,是出于道義和同情,而不是出于希望得到什麼獎勵。你問我的名字幹什麼呢?”

  魯伊莎帶著抱怨的口氣說:“對meimei來說,難道問哥哥的名字也和軍法抵觸嗎?”

  她的這句話充滿了真誠、qin切和愛,使得我也不由自主地滴下了眼淚,我說:“不,魯伊莎,我只是希望在這像兄mei的關系中,不要存在任何私利的影子。我的名字叫做希利那特·辛赫。”

  魯伊莎爲了表示感激,她緊握了一下我的手,說了聲謝謝就走了。由于黑暗,完全看不清她到哪裏去了,沒有問她是恰當的。我站在那裏對這突如其來的會面全面思索著,指揮官的女兒不總是把一個士兵,特別是一個黑皮膚的士兵看得連狗也不如嗎?①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婦女今天卻非常高興地把我認作是她的哥哥!

  ①在英guo殖民主義統治印度的年代裏,軍隊中的軍官一般都是英guo人,士兵都是印度人,印度人皮膚比較黑,受到歧視。 二

  這件事過了些年,世界上發生了多少次革命,俄guo的沙皇被消滅了,德guo的凱撒也從世界舞臺上永遠地消失了,在過去一個世紀中,民主共和政ti所不能取得的進展,在這短短的一些年中取得了。我生活中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的一條tui也獻給了戰神,我從一個普通士兵成了一個陸軍中尉了。

  有一天,也是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黑夜,我坐在軍營中和上尉那格斯、中尉軍醫金德爾·辛赫談到12年前發生的這一件事,只是我沒有把魯伊莎的名字說出來。上尉那格斯談到這個問題時表現出了不尋常的興趣,他一次又一次地問每一個細節,而且爲了把事件的進程聯系起來而重複地詢問。當我最後說,那天也是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裏,也是下著這樣的傾盆大雨,正在這個時候……這時那格斯從自己坐的地方站了起來,很激動地說:“那個婦女的名字不是叫魯伊莎嗎?”

  我奇怪地說:“我沒有告訴你她叫什麼名字,你怎麼知道呢?”

  這時那格斯的眼裏湧出了眼淚,他抽泣著說:“這一切你會很快地明白的。首先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叫希利那特·辛赫還是叫焦特利?”

  我說:“我的全名叫希利那特·辛赫·焦特利,現在人們只叫我焦特利了。但是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我叫焦特利,只叫我希利那特·辛赫。”

  那格斯上尉把椅子移到靠近我的地方,說:“那你是我的老朋友了。直到現在爲止,由于名字的變化而使我上當了,要不,你的名字我是記得很清楚的。的確,我是這樣牢牢地記住了,也許直到死也不會忘記,因爲這是她最後的遺言。”

  說著說著那格斯沈默不語了,他閉上了眼睛,把頭靠在桌子上。我的驚異隨著時間的過去不斷增長著。中尉軍醫金德爾·辛赫也用那充滿疑問的目光有時看看我,有時又看看那格斯上尉。

  沈默了兩分鍾之後,上尉那格斯擡起了頭,抽了一口冷氣說:“焦特利中尉,你記得嗎?有一次一個英guo兵曾狠狠地罵過你?”

  我說:“是的,我記得很清楚,那是班長。我曾經控告過他,結果開了軍事法庭,他的班長職務被撤了,成了一個普通士兵。對了,他的名字我記起來了,叫格利布或格魯布……”

  那格斯上尉打斷了我的話,說:“叫格爾炳,你看,他的面孔和我的面孔是否有些相像?我就是那個格爾炳,我的名字叫格·那格斯,即格爾炳·那格斯。正如那時人們管你叫希利那特一樣,那時人們把我叫作格爾炳。”

  現在當我仔細地看了看那格斯時,我認出來了。毫無疑問,他就是格爾炳。我驚異地打量著他,魯伊莎和他能有什麼樣的關系呢?這個問題當時我還不了解。

  那格斯上尉說:“今天我不得不把事情的全部始末講出來,焦特利中尉。由于你,我從班長成了一個普通士兵,屈辱也沒有少受,于是我的心裏燃起了嫉妒和報複的火焰。我經常等待著時機,看如何能夠侮辱你,如何能夠報複我受到的屈辱。我對你的每一個行動,每一件事都用挑毛病的眼光注視著。在這十一二年中,你的面目起了很大的變化,而我對事物的看法也有很大的不同了,所以我未能認出你。但是你的面孔始終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時我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無論如何要把你摔下來,如果我有機會,也許在置你于死地時也不會手軟。”

  那格斯上尉又沈默了,我和中尉軍醫金德爾·辛赫都直盯盯地注視著他。

  那格斯又開始講自己的故事:那天夜裏當魯伊莎和你談話時,我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裏遠遠地看著你們。我當時哪裏知道她是魯伊莎,我只看到你在放哨的時候抓著一個女人的手在和她說話,那時我卑賤的心裏是多高興啊!我簡直沒有辦法描述。我想:我要侮辱他,多少日子以後這個家夥可落在我手裏了,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我下了決心,走出房間,淋著雨朝你那裏走去。但是在我還沒有到時,魯伊莎已經走了,不得已我又回到了房間裏。但是我仍然沒有失望,我知道,你是不會說謊的,當我向指揮官控告你時,你是會承認你的過失的。要平息我心頭的怒火這已經很夠了,現在毫無問題,我的理想快要實現了。

  我笑著說:“可是你沒有控告我,是不是後來發了善心?”

  那格斯回答說:不是,有哪個卑鄙的人會發善心?沒有控告是另有原因的。第二天大清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走到指揮官那裏去了。你大約記得,那時我教他的大兒子拉傑爾斯騎馬,所以到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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