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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樣長大的

中國人物紀實作品

  

作者:劉德華

  序

  相隔數年,再度執筆,感覺仍是一樣:心裏未說的話如shui銀瀉地,一發不可收拾。

  散文集裏的十三個書目,原本是我在香港的一張粵語唱片裏的歌名。十三首歌都是舊歌金曲,曾經在香港的樂壇上獨領風騒。金曲流行的年代,正好是我個人的成長年代,從念書、訓練班,至演出的《神雕俠侶》以至今天,這些歌曲實實在在地印證了我的青春歲月。

  去年某天,我從收音機聽到其中一首歌,回憶忽地在那一刻占據我整個腦海,曆久不散!然後我驚覺:原來在我成長的過程當中,陪伴我的除了家人、同學和好朋友,更多的是這些曆久常新的金曲。

  我把重唱這些舊歌的構思告訴唱片監製,在一致通過後,唱片開始製作。

  每次踏進錄音室,我就想起許多許多: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幕幕溫馨的生活片段,零零碎碎,暖透心窩。

  我決定把這些感想都記下來,這是種難得的情感:真摯、單純。希望能藉著這些小小的文字,我手寫我心,讓朋友們和我一起分享成長中的qin情、友情和愛情!

  天各一方

  誰說過的:當什麼都不可能的時候,回憶就憲整了。

  可是我沒想過,原來這些年來,大家有大家的生活,然而偶爾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聽著一首歌時,我仍會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

  “愛情”這兩個字在我人生的字典裏,總是忽明忽暗,忽遠忽近,忽淡忽濃,從來不曾找到適當的時間和適當的人,每次當我努力想把它抓緊時,它反而逃了。

  無結果的愛情大概都是這樣的:在我不想走的時候,你要我走;在你想走的時候,我沒有叫你留下。

  兩個人的盟誓都在走與不走之間磨蝕了。

  我想我是一個不懂得在現實中表達感情的人。我把自己的感情都錯放在一個又一個的角se裏,談情說愛,七情六慾,都是電視劇和電影裏頭的感情世界,回到現實中,我只是一個渴望有細shui長流、平淡恬靜的愛情的人。

  有時工作累了,也很想有個自己的家,家裏有我疼的人和孩子,讓我回家一頭栽進他們的笑聲裏,把工作上的種種煩惱都抛諸腦後。

  每年的農曆年,姊姊和弟弟扶老攜幼地來父母家拜年,看著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下一代,不禁也會幻想數年後,自己也成爲當中的一份子,我是別人的丈夫和孩子的父qin,然後一家人“交換”

  派紅封包給小朋友,熱熱鬧鬧,喜氣洋洋……。

  可是一回到現實,這一切都變得遙不可及,自己也不能告訴自己要再過多少年,才能擁有一個兒孫滿堂的家。

  當年年紀小,能遇到自己喜愛的人,會覺得是順理成章的人生一部分,以爲兩個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就能組織將來,就能擁有將來。但相chu下來,才發覺兩個人最終能夠走在一起,必須講求適當的人和適當的時間。

  “時間”很重要。

  我們要懂得在適當的時間向適當的人表達適當的愛。

  回想起以往的愛情,我欠缺的都是“時間”。不能在對方給予我的有限時間內,表達出我對她全部的愛,在對方眼中,我一直都是付出較少的一方。

  工作和戀愛,我總沒辦法在它們之間取得平衡,屢次在穿cha片場的日子裏我被問及關于將來的計劃,我都啞口無言。

  一個男人的將來不同于一個女人口中的將來。我們的將來並不是芭比娃娃和她的情人“簡”那樣的多姿多采,活se生香。

  生活是生活。我們曾經許下承諾,可是承諾最終還是背叛了愛情,回到現實世界中面對千瘡百孔的人事,漸漸地濃情不再。

  回憶是人類最奇怪的一種感情,我們都習慣把它裝進一只記憶盒子裏好好保存。有的人擁有一只精致美麗上鎖的絲絨盒子,珍而重之藏著;有的擁有一只木盒子,把它放在風雨中,讓它與時間做見證;有的是一只玻璃盒子,小心翼翼地保護它,可惜最終又讓它打破了,心碎了一地。

  很多很多年後的今天,在營營役役、不分晝夜的工作中,曾懷疑自己的回憶是否真實。

  長犬了,身邊越來越多醜陋和虛僞,惆怅舊歡如夢。

  一直以爲自己已忘記過去,一直把過去同歲月埋葬了,努力現在,誰料還是被歌曲觸動了。

  什麼才是真實而恒久的呢?

  是片段的回憶。

  昨夜的渡輪上

  青春真好,可以驕傲,可以義無反顧地勇往直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用擔心回頭已是百年身,不用理會當青春一去不回的日子應否後悔。

  曾經有一段青蔥多用,盡情地玩、盡情地無憂無慮去生活,把賺回來的錢都花在自己的興趣上,那時候賺的錢雖然沒有現在的多,但花錢時的那份快樂卻是今天名利雙收時無可比擬的。名利和快樂,永遠沒法在一個藝人的天秤上平衡。

  有一次,我在汽車渡輪上拍戲,突然覺得渡輪上那種緩慢的節奏似曾相識,如當年故人,久別重逢,不勝唏噓。

  故人竟也老了,像老去青春的老人,有過他快樂糊塗的歲月,曾經風光地在汪洋的維多利亞港穿梭行走,船客熙來攘往,班次頻密,然而年事大了,老人辦事能力大不如從前,開始要面對退休問題,流金歲月,不是沒有回憶的,但回憶總是有點遺憾,好像被社會遺棄了。

  年輕的一代都把渡輪當作可有可無的交通工具,甯捱塞車之苦,也不願忍受他的慢,可是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好chu,至少他舒服,守信用,不用在他身上花太多錢。

  我和余佬都曾是他的好主顧。

  那一年剛好中學畢業,抛下書包,迫不及待找到一份暑期工,替廠家送手襪皮套去工廠,從紅堪送去灣仔,除工資外,每天還津貼廿塊錢的計程車費用,初出茅廬,這種待遇算是不賴。

  第一天上班,主管分了各廿塊錢給我和余佬,我倆相視而笑,嘿嘿,大家都已經在心裏盤算如何盡最大的努力去省下這廿塊。

  于是我們計劃好每天不坐計程車,改坐渡海輪,從紅堪碼頭去灣仔碼頭,下船後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可是理想歸理想,當肩膊上托著兩大塊又厚又重的手襪皮套時,這理想實在叫我太吃力,再加上惡毒的太陽,正是汗流俠背,百上加斤。

  每天的行程就是從紅堪乘渡海輪往灣仔碼頭,下船開始步行,肩上托著兩大塊皮套,兩張臉都曬得黑黑的,像苦力,嘿呵,嘿呵,經過灣仔運動場,嘿呵,嘿呵,經過藝術中心,嘿呵,嘿呵,三步並作兩步,千萬別讓在藝術中心上暑期班的同學看到我們這副狼狽相才好!嘿呵,嘿呵,步上天橋,舉步艱難,還得把肩上兩塊皮套分兩次運行,來回兩趟,托得氣也喘不過來!下天橋,嘿呵,嘿呵,再接再厲,繞一大圈路,當看到灣仔的三角紅磚教堂,總算可舒一口氣。

  每天都在渡輪的甲板上踏上青春腳印,踏上去的時候天還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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