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拉沙熱研究項目再次進行上一小節]地中央而橫生事端,所以,等飛機剛停穩,就趕快走出來。未曾想腳才踏上地面,既又悶的熱氣,便密密層層地裹了上來,就像掉進了漿糊盆裏一樣。從空地走進大樓這段短短路程,我和唐突然陷入一片混饨。這就是非洲。有生以來這是第一回。一進大樓,周圍是諾大的人群。只見人人爭先,都決心要第一個通過道道關卡、辦完層層手續,好快快進入塞拉利昂。這下子,我們真的給難住了,不知所措。要換錢幣,檢驗證件,加蓋印戳等等,等等。辦事人員並不著急,故意不理睬面前揮動的一只只手掌、一堆堆卡片和一本本護照,只顧同身邊的一些人聊天搭活。一天就這麼一次航班,忙也就忙這麼一陣子。慢慢來,悠著一點兒總能對付完的。
幸虧奧斯汀·登比(ausiin demby)趕來,把我們救了。奧斯汀是塞拉利昂人,是我們項目的工作同事。此人素以路子寬,能辦事著稱。不久我們就發現他在本所到之
都有他的表
。
奧斯汀一來,我們過關的手續就甭提辦得有多順利了:例行公事般地招招手、蓋個章。奧斯汀告訴我們該在哪兒站隊,該把哪些表格遞進去。我們感激地照辦。更出奇的是,行李件件都在,沒有動過。
我們聽說奧斯汀是塞拉利昂東部最大的部族門德族人,著名的大酋長的兒子。他高大英俊,確有貴族氣質。他同這裏大多數知識青年一樣,畢業于費裏敦的福拉貝學院(forahbaycollege),帕特裏夏·韋布直接從學院中把他抽調出來。他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果然是個人才。跑後勤最出,尤其是搞政治關系那一套,更在行。他特別講禮節,有耐心。由于他有教養,禮數周全,到
都能交上朋友,我們搞項目,簡直少了他就不成。我同他共事多年,只見過他一次發了脾氣。那是銀行行將打烊,別人硬是
進來搶在他前面想先辦完。當時我們已經斷油兩天,當地政府外彙枯竭,無法進口,他連續奔波兩天,已蹩足了氣。所以才按耐不住。
“你們打算怎麼辦?”
辦完過關手續後,他問我們:
“你們是想先進城?此地離弗裏敦大約得開兩小時車,還是徑直去我們項目的辦事?”
這時我已經精疲力竭,腦子迷亂。實在弄不清這兩者之間有多大差別。比方應該問問項目辦事離城多遠之類。總之對本地的地理方向,連東方省在哪裏都不清楚。如果把唐也算上,他比我還不如。他橫越大西洋的時差失常還沒轉過來呢!奧斯汀彬彬有禮、謙恭之至,當然不會自作主張、代我拿主意。我就對他說,看來還不如直接開到我們自己的單位去的好。
其實我只要看一眼地圖就好了。我就會明白我這一草率決定,等于穿越整個這個家。
于是登上破舊得不像樣子的渡輪,在渡輪頂上冒出的彌漫黑煙中,跨越把機場同陸地一分爲二的出海口,再來到公路上,向左行駛。據奧斯汀介紹,這個家僅此一條公路。全
獨一無二。所謂瀝青鋪面,長度不過200英裏。說是瀝青鋪面,瀝青還不如沒有瀝青的坑坑窪窪多,再延伸出去就全是久經雨
沖壞路面的土路了。當時我們這個項目的主任鮑勃·克雷文(bob craven)給這些破路都分段起了外號,如“痔錘骨”“血尿丘”之類。放眼遠望,路面上全是紅土。車子走在上面,沈窪之多,顛簸之烈,使人感到全身骨頭都散了架、碾成了碎塊。塵土灑滿頭發、塞滿牙縫,全身哪兒都是,因爲車子沒有空調,想透過氣來,非得把車窗全都打開。卡車蹦蹦跳跳盡可能繞過深坑大窪前進。有時繞出路面相當遠,開上了路邊灌木地帶中由別的車輛壓出的新轍,倒反而覺得穩當得多。開著開著,冷不丁對面撞來一輛像喝多了酒的醉漢似的逆行車,這時你才發覺,他們想躲開的坑窪和土堆就在你正前方。山羊、綿羊,
,還有頭上頂著重物的行人,有時還有牛群,一起拉起一支孕育和滋生公路交通事故的大隊伍。只一會兒,我就頭痛慾裂。但是根本沒有休息的可能。我想唯一的解
辦法,倒是讓腦袋狠狠磕在車廂壁上,得了腦振蕩才好。有時卡車越過一連串的大坑小洞。連續蹦跳起來。有兩次差點狠狠碰撞了我的腦袋。
這一場卡車磨難延續了足足八小時,奧斯汀這才把我們送到目的地。我們灰溜溜地進入塞格布韋馬時,我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置身于一只滿是紅塵土翻轉滾動的烘幹機裏一樣。我幾乎不能動撣。只要稍一動,遍身都疼。真需要來個淋浴。可是只能用桶打
沖沖。謝天謝地,在這樣的幹旱季節裏,我竟然還有享受用一小桶
沖洗的福分。這裏的用
方法是從地下
塘裏汲
。季節決定
量。雨季的
塘總是滿的。把系著繩索的
桶放下去,要讓桶沈下
面,灌半滿就往上提,沈得大深會失控。提的時候要倍加小心,否則會潑得剩不下多少。用
的程序我一學就會:先洗臉洗頭,往下一直洗到腳,再一沖了事。洗淨全身的紅土,還我真身,真是人間最大樂事!
喬爲拉沙熱項目最初選擇的地址在凱內馬。後來都搬來現在的尼克松紀念醫院,主要的實驗室設備全在這兒。這所由衛理公會主辦的醫院數年前在塞拉利昂全位居前列。雖然好日子已經過去,它目前也還是這麼多居民人口能夠享有基本服務
准、質量不變、成本低廉的醫療單位。我們這個項目,一共有兩個實驗室:一個是血小板實驗室。這得歸功于唐娜·薩索,是她一手把醫院職工公寓的臥室改裝建立起來的。還兼作辦公室用。拉沙熱的主
實驗室則是一幢樓房,另在一側。造樓經費由喬前幾年籌得。因爲居住空間狹小,我們這些項目工作人員大多住在醫院對面小土坡頂上主任的住所裏。
不久我就看出在塞拉利昂幾乎事事都得靠自己動手做起來。在這裏想弄到汽油和燃料柴油簡直不可能。買進貨要用硬通貨、走特殊渠道。塞拉利昂的境遇從喬70年代後期籌建本項目以來,可以說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以前有時候,電話還管用,現在,完全報廢;手機雖然在牆上挂著,卻沒有電話線。供系統,雖然裝備齊全,卻不出
。燒飯沒有罐裝煤氣。爲了妥善保存好珍貴的樣本,冷凍機所需要的煤氣能源,非有不可。爲此,我們只好不擇手段,動用一切辦法了。
燒飯好說,我學會了用人類最原始的炊具做飯,少說也是新石器時代留下來的老法子:三塊石頭一架就是一副爐竈。所需不過樹枝和引火柴。再把鍋坐上去就成。喬後來還在我們面前露一手,教我們如何在這種爐竈上爆玉米花。我們真要自己動手時,還得請飽勃·克雷文的兩個小夥伴幫忙。可愛的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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