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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石

第3小節
巴蘭蘭作品

  [續賭石上一小節]公司經理說:“璞見了好賭貨就忘乎所以,看他那樣子就像在撫摸女人。”建guo哈哈大笑,璞如夢方醒,連呼好石好石。璞認真地問我石頭是哪裏來的,我說是外公留下的。璞“哦”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幹嗎留到現在?”璞不理解這種長久引而不發的做法。我不願說那個“輸”和“垮”字,含糊地告訴說它是外公的全部家産。璞聽後眼裏的光彩頓時減弱,喃喃道:“明白了……”公司經理截住璞的話說快開車吧,等買到好手镯,才算得你的本事。

  上路了,一出景洪城就是崎岖的盤山公路,一道彎緊跟著一道彎,不長的50多公裏地段,便有幾百個盤旋。璞開了近10年車,路熟得很,車開到了崖邊上,他照樣談笑風生。我一路身ti僵直表情肅穆,建guo也是如此。璞從反光鏡裏瞧見這些,笑道:“二位願意打賭嗎?車翻了我倒付帳。不翻,你們加倍給錢。怎樣?賭注下多少?”建guo讪笑道xing命哪能作賭。璞一臉正經地說:“xing命青春愛情婚姻哪樣不能作賭,只要你願意。”聽此話我心裏一撲騰,忍不住瞟眼過去,看見建guo正望著窗外急速後退的大片綠se,眼中溢出我未見過的孤獨與迷茫。他經曆過什麼,他思考些什麼,我全然不知,需要認真去讀懂他麼,值不值得?我也感到迷茫。

  中緬邊境上的小鎮打洛到了,按慣例在這裏需要逗留一小時,吃午飯和辦理出境手續。吃罷飯,璞帶著建guo去辦手續,我無事可幹,揀著人多的地方站。那是間挨著飯館的大廳,空蕩蕩簡易得四壁空空。但是兩個賭局使得這間大屋子裏人聲鼎沸熱鬧非常。一個賭大賭小,一個賭多賭少。前者是電動骰子,所謂科學公正。後者是人工cao作,以貝殼替代骰子,靠的是眼疾手快。我湊到小方凳前,瞅著一堆黃燦燦的小貝殼被指端下的瓶蓋瞬間分割罩住,“幾個?快猜?”設賭的老板30出頭皮膚黝黑,生著一副田鼠般機警的尖臉和眼珠。“3個!”一人拍下200元,“4個!”一人拍下300元,“6個!”又一人拍下500元。“見利勇爲,手快不如眼快,快猜快猜!”老板兩眼飛快地掃視著衆人,嚷嚷著慫恿更多的賭家。“快看,起蓋了!”隨著一聲喊,瓶蓋掀開,“呀,6個!”人群一陣躁動,贏家含笑把自己連同他人的賭資一把撸走。輸家不服輸,滿頭是汗地盯住又罩下去的瓶蓋,拍下一疊票子外加一只精工牌手表。此刻有精明者自以爲瞅准瓶蓋罩下去時貝殼的個數,大叫著:“5個!”拍下1000元。在場的人死死盯著那個罩住財運的瓶蓋,全部屏住了呼吸。結果一揭瓶蓋,下注的兩人立即呆若木ji,兩個貝殼如兩只眼睛譏諷地看著他倆。方凳上的錢物全歸了老板。“我還要賭!”輸紅了眼的輸家又摘下手上的戒指。老板捏住瓶蓋的手飛快地在貝殼之間穿梭滑動,造成眼花缭亂目不暇接的效果。“幾個?幾個?”瓶蓋驟然停下,“8個!”一輸再輸的輸家聲音發啞。這時,我已經按捺不住,掏出已在褲兜內捏出了汗的手朝凳上一拍,說:“6個!”我早被這種原始得毫無技巧可言的賭局撩撥得渾身熱燥。此時的我絕非彼時的我,那種渴望冒險的遺傳基因此時在我身上充分ti現出來。我想當年外公那生死一賭,也一定基于這最初的沖動。正當我拍下500元之際,就聽見身後又有人喊:“我賭3000!”聲音有點耳熟,一挪頭,竟是璞,璞朝我頑皮地眨眨眼皮。老板看見璞,笑道:“璞老弟,你這賭石的手何必要來搶我的生意呢?”璞擡臉打了個唿哨,笑道:“老三,我是在給你捧場咧……”不等璞的話音落地,老板馬上說:“不賭了不賭了,我要回家吃飯。”說罷一眨眼把貝殼全裝到褲兜裏。

  賭局散了,璞把我的錢遞給我,說:“真看不出,你也好賭,不過這種玩意兒沾不得。”我笑笑沒作聲,心裏頗感遺憾。這時看見建guo在一旁冷冷地注視著我,我走過去,他滿臉不悅地說:“你以前也賭?”我被他的表情激惱,做出無所謂的樣子說是啊,我天生一個賭徒。建guo一把揪住我站到一旁,低聲咆哮道:“我不允許你這樣做!”我毫不示弱,龇牙咧嘴地回答道:“憑什麼教訓人,你沒這個權力!”“我有這個權力!”他停下來喘了口氣。我以爲他會說他花錢雇我來的,當然有這個權力。可是,他說的是“我愛你……”他示威似地搖晃著我的肩,我感受著他的力量的同時感覺到心理上的防線出現了危機。

  小車繼續前進,10來分鍾就過了guo界。璞說他幾乎每隔3天出一趟guo,“現在各位都是外賓了,在老緬眼裏,各位類似去中guo旅遊的老美老英。”璞覺出車內的沈悶,講兩句笑話想調節一下氣氛。但是,建guo不領情,避開我的目側臉望著窗外。我也懶得搭腔,他忘不了他是建guo,難道我就應該忘掉自己是紫玉。紫玉不是靠賣笑爲生的青樓女,不想chuchu討得男人的歡心。璞仍不罷休,又無話找話,說:“小jie不用失望,如果想豪賭,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話說到這裏就斷了,顯然在賣關子。以我的聰明,已猜到是什麼賭局,便說:“是賭石。”這兩個字早嵌進我的記憶,而且巴不得璞帶我去那個地方。璞很高興我的一點即通,說:“對對對,你隨身就帶了塊好賭貨。見過賭石?”我搖搖頭,說:“你是賭石裏手,快快講來聽聽。”我有意讓自己的笑聲鴿子似地在車內飛翔,企圖激一激建guo。然而未能奏效,建guo還是保持原有的姿勢,木雕一般。璞說:“我哪敢賭石,一是沒那個膽二是沒那份財,他們說的是玩笑話。賭石不是一般的賭,打個比方吧,賭錢賭物好比飲茶。而賭石好比喝酒,而且是烈xing酒。那解石的刀一刀下去,咔嚓一聲,要麼平地暴富要麼傾家蕩産……”聽到這裏,我的心揪了起來,正一點一點咀嚼出外公頃刻間由富變窮的絕望與慘痛。看見我急劇變化的表情,璞更加來勁兒,說:“賭石是賭玉石的毛料,其實你們漢人老早以前就有賭石了,春秋時楚guo的卞和不就是爲了那塊著名的和氏璧賭掉了兩只腳麼。那和氏璧是軟玉,而老緬賭的硬玉,是翡翠。你那塊石頭像是緬甸老場區的石頭……”璞說一句兩句難以講清,等逛完商業街再接著講。說著車即停穩。

  緬甸境內的商業街專賣玉石工藝品,鋪面不同,價格不同,老板guo籍不同,玉石産地不同。總之,翡翠瑪瑙琳琅滿目,軟玉硬玉真假莫辨。逛了兩個小店我就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我惦記著那神奇的賭石。我拉住建guo的手說想去看賭石,我知道這個時候跟他賭氣是犯傻。建guo問璞賭場在哪裏,璞回答在不遠的村寨裏,逢上有石頭才能賭。“去不去?”建guo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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