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楊常事件上一小節]均允在第二天把這報告拿來。
張學良在這時候,爲了是否決楊、常二人曾費了一番思索。他曾取決于命運。他用一塊銀元打賭。他向空抛出銀元,心中禱告:銀元落在正面扣起他們,若落在背面便立即
決他們。豈知,銀元竟兩次都是背面著地。他的夫人在旁說,也許這塊銀元背面較重,于是,他改變了禱告:正面
決他們,背面扣押他們,不料,這次竟三回都是正面。于是,他下了最後的決心。
10日晚,張學良再召楊常到官邸。他向二人追問到收支報告和年終報告,但,楊常二人非特拒交出報告,而且兩人的回答態度,毋甯加速了張學良的殺機。
楊宇霆冷冷的說:“兵工廠歸我管。”意思說,你問這個做什麼。而常蔭槐更對張學良冷笑說:“你年紀輕,管什麼鐵路交通事?”
張學良聞言立刻站了起來。他開門喊進他的幾名屬下,命令他們用手槍向楊常頭上開了槍。……
端納的這本1948年出版的傳記中談到的這些情況,與事實有出入,這是自不待言的。但也不能說全不可信,有些事看起來未免玄乎,甚至是不可思議的,然而卻是真實的。比如說張學良擲銀元的事吧,原先也半信半疑,實際卻是真有其事。劉潤援引他對吳靖女士(趙四小的嫂嫂)的訪問說:“吳靖女士告訴筆者:一九三七年春天,也是‘西安事變’後不久的日子,張學良出于義氣,陪送蔣介石回南京。不想蔣介石背信棄義,竟將張學良軟禁起來時,趙四小
離開西安,住到上海張學良將軍的寓所。那時,吳靖女士和她的先生趙燕生(趙四小
的胞哥)從北京來看趙四小
。有一天,大家在花園中散步,趙四小
對吳靖女士說:‘六嫂(趙燕生排行第六),少帥在
理楊宇霆、常蔭槐時,真是緊張,他一直舉棋不定,還是他投擲了三次銀幣,才下了決心的。’……”⒁
至于楊、常伏法經過,外間傳聞不少,在這以後的有關報刊和書籍裏,對此事也有記載,但說法不一。筆者認爲武育文和張沛漢分別介紹的情況,是比較客觀的,因而擇其要者加以援引,供讀者參閱。
武育文文章在談到楊、常1月10日下午同去大帥府,爲要求成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逼張簽字,張以吃晚飯時間已到相推托,提出晚上再議,楊、常暫離帥府時這樣寫道:
楊、常走後,張學良立刻打電話召高紀毅進府,時間是下午五點半鍾。高進府被張學良召入內室,面授機宜,張向高說:“楊宇霆、常萌槐二人欺我太甚,他們想盡辦法,阻撓全統一,今天又來強迫我成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並要發表常萌槐爲鐵路督辦,說是爲的能夠管理中東鐵路。事關同蘇聯的外交問題,這事要辦也應該請示南京,從長計議。但他們要我立刻簽字發表,太不成話了。現在他們正在回去吃飯,少刻就會回來。我給你命令,立刻將他二人
死,你率領衛士去執行好了。”
高紀毅接受命令後,請示應在何執行。張學良指示說,就在老虎廳內執行,並囑咐高說:“你可要小心,他們二人身邊都帶有手槍的。”高于是配備六名衛士,由高紀毅會同張學良的侍衛副官譚海率領;旋又命令總部衛隊統帶劉多芬擔任帥府內外警衛任務;王以哲擔任守備城防治安任務。⒂
對當時曆史不太熟悉的讀者,也許會覺得,張學良作爲東北軍政首腦,要除掉象楊、常這樣的反對派,還不易如反掌,何需興師動衆?實際,楊、常狡猾,行蹤詭秘,並不是那麼好製服的。他們一般不隨便外出,如若出門,必暗帶武器,並有衛隊護送。所以,要能比較平靜和順利地將其決,得先解決他們的衛隊,以掃清外圍。關于這方面的情況,當年當過張學良將軍副官的張沛漢回憶說:
晚上九點(武育文文章說是七點左右,究竟是幾點鍾,尚需繼續核實——筆者)楊宇霆、常蔭槐如期赴約。
當時,帥府有個規矩,外邊的人進帥府,不論是誰,一律不准帶武器,不准帶兵。楊宇霆到哪都有一個警衛連跟著。但是,他的警衛無例外地被擋在帥府外面,被安排在前院的帥府衛隊三連住地,因爲這是慣例,所以,楊宇霆毫無覺察。他和常蔭槐進了帥府,張學良和高潔義(紀毅)陪他們倆打牌。
時值初冬,天氣很冷,少帥副官長譚海,事前吩咐鍋爐房,要燒好暖氣,燒得越熱越好。楊宇霆的警衛都穿著皮襖,腰紮武裝帶,全副武裝,安排他們休息的這個屋,暖氣熱得很,譚海副官長對他們說:“屋裏熱,大家都把皮帶打開吧,今天楊總參議在這打牌要打到十一多鍾,大家在這裏喝點酒,吃點夜宵。”說著,就吩咐人將桌子擺好,緊接著酒菜就上來了。擺的很豐盛,這幫人一見酒菜就樂了,都毫無顧忌地喝起來了。由于屋裏太熱,又加上副官長有話,他們都解開了武裝帶,了皮襖,把武器放在一邊。這時,外面早已布置停當,帥府衛隊把這所房子圍得風雨不透。機槍就架在窗戶臺上,槍口對著酒桌,由于窗戶挂著窗簾,從裏向外看,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從外向裏看,卻看得一清二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譚海又進屋了,他滿滿地斟了一杯,然後,又給大家斟滿了酒。他舉著酒杯說:
“大家跟隨楊總參議很辛苦,今天大家多喝點,來,幹一杯。”這杯酒喝完,他站起身來,嚴肅地說:“請大家靜一靜,今天我有一句話,要跟大家說,中有句古話,叫作識時務者爲俊傑,我想你們能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他提高了嗓門說:“現在大家都站起來,把手舉起來,往外走,不准回頭,不准伸手,如果誰不守規矩就武力解決。”這時譚海副官長的身後已經站了一排人,個個橫眉冷對,端著槍對著這一連人,窗外的機槍都伸了進來,這些人一看,心裏也都明白了,有想抵抗的也來不及了。所以,都乖乖的舉起了雙手,一個接一個的往門外走。門口早有人守候在那裏,出來一個捆一個,然後被扔上汽車,整整捆了五卡車,都被送進第一監獄押了起來。
解決了這一連人之後,譚海把一個寫著“前院理完畢”的小紙條,送給了張學良。裏面打牌打到十一點左右,張學良對楊宇霆說:“總參議是不是有點渴呀?”楊說:“是有點渴,可我不愛喝
。”張學良說:“有西瓜呀!切個西瓜吧!”楊說:“好啊,拿來吧。”張學良起身出去。⒃
關于隨後對楊、常的決,張、武二文的記述,也不一樣,張沛漢談的與有些文章的說法有類似之
,即都有吃西瓜或以“西瓜來了”、“殺西瓜吃”爲號令的情節,看來這是有一定根據的。武育文文章沒有這個情節,不等于就沒有此事,因這裏也還有個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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