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蘇仙嶺·鳳凰山上一小節]的,他們對張學良仍然非常懷念和尊敬,據說,他們在得知張學良被囚于姑蘇嶺後,准備武裝劫獄。特務隊的劉乙光等人聞訊大驚,很快將張學良等轉移到湖南永興縣油榨樹鎮一所小學校內,以避風險。
其實,這是一場虛驚。所謂武裝劫獄,顯系一種猜測和謠傳。據邱秀虎回憶,事情的真相是:張學良在郴縣時,有一天,他“要下山到城內去洗澡。照例是劉乙光陪同,十二個警衛隨行。劉與他在街上並肩而行,我們則尾隨于前後左右。行至途中,突然有一個佩戴民
炮兵中校領章的軍官,迎面而來,發現張後,立即向張恭敬地立正敬軍禮。但張非常鎮靜,若無其事地走自己的路,未予還禮,也不與那個軍官談話。可是當時卻把我們嚇得手足無措。這裏怎麼會有人認識他呢?而且還是個炮兵中校!到了浴室門口,先派人聯系,然後向張、劉彙報說:‘今天盆浴等候的人太多,不會有空。’事實上,我們是惟恐出事,有意扯謊,只希望張趕快回到山上去。張笑了一笑說:‘那就改天再來,我們回去吧!’
“他們回去了,我留在城中。劉乙光要我去找軍統駐城內的郵檢員黃靜宜聯系,追查向張敬禮的那個軍官的一切情況,並要彙報。我找到了黃,告知情況,他立即與我去找彬州專員公署中校聯絡參謀曹某。曹是軍統特務派駐專署搞情報的。經過我們三人的調查了解,才知道民
有一個炮兵獨立旅剛由外地調來郴州。下轄兩個炮兵團。在這個旅中,有二、三個中級軍官是由東北炮兵部隊改編過來的。那個向張敬禮的軍官,就是東北軍改編過來的,現任這個旅的炮兵團中校副團長,毫無疑問是張學良東北軍的舊部。情況弄清以後,我與黃立馬上上山向劉彙報。劉聽了以後,非常著急,馬上召集隊附許穎、憲兵連長童鶴年以及我和黃靜宜參加的緊急會議。他說:惟恐這軍官知道張住在蘇仙嶺,了解我們的力量,采取突然行動,他們的槍和人比我們多,此地又無救援,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得了。大家議論一下,最後決定將這一情況報告軍統局。但估計軍統局也不會很快指示,所以一方面用電報請示,一方面加強警衛戒備。當晚由憲兵連增加崗哨,特務隊也在廟門口附近增加遊動哨。但大家驚恐的情緒並未消除,只願晚上不要出事。”③
他談的這些情況雖然不是很全面,但還是比較客觀、比較真實的,這件事是有那麼一點影子的。但因爲張學良在郴縣住的時間較短,很少與外界接觸,加之對他的監禁是嚴格保密的,所以那位炮兵中校在縣城與張的相見,純屬偶然,其他情況他是完全茫然的;而且,他早已離了東北軍,這時的東北軍實際已經被解散,他是孤單的,怎麼會去劫獄呢?但特務隊的確緊張了一陣子,除了幹部會議外,還向全隊作了緊急動員。另據張學良的私人醫生滕蔚萱談,這件事以及特務們的策劃,張學良當時是不知道的,他身邊的副官也都蒙在鼓裏,他本來也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因爲他與特務隊的一個特務小組長較熟悉,是他悄悄告訴他的。他還談到,特務們曾經暗地裏決定,萬一有武裝劫獄之事發生,他們就把張學良等人統統打死,一個不留。還特別關照他說,你如果聽到槍響,不要出來。並一再囑咐他,此事務必保密,絕對不要向外人透露,否則,我的
命難保。滕醫生提起此事,至今仍很憤慨地說:“我想象張學良將軍這樣有影響的人物,如他們沒有奉到有大權的人物的指示,怎麼敢如此膽大妄爲?幸虧後來這件事沒有發生,若真發生了,那張學良將軍還真是
命難保呢!”④
這時,內地于華北、華東和華中的
民
正面戰場,繼轟動一時臺兒莊戰役的勝利之後,又進行了武漢和徐州兩次大會戰。中
軍隊雖都投入大量兵力,廣大愛
將士也英勇殺敵,與日寇激戰數月,但由于當局低估了日軍的決戰能力,再加上軍事布署方面也存在缺陷,所以徐州、武漢還是相繼淪陷,致使南方的局勢也緊張起來。
1938年10月到1939年i2月,張學良又移居湖南西部沅陵縣的鳳凰山。此山距城二裏,景秀麗,張學良早年在此奮筆疾書題寫在寺內牆壁上的《自感遺憾作》一詩和他的一張半身軍裝像,已被作爲重要的曆史文物複製出來,並懸挂在張學良舊居鳳凰古寺的送子殿中央,以表達人們對張學良將軍的懷念。
張學良初來鳳凰山時,除特務隊外,還有一個全副武裝的加強連押送,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對他的監管更嚴密了。
那時,他整天被關在鳳凰山山頂的鳳凰寺裏,沒有行動自由。但總呆在山上,也怪憋悶人,經張學良要求,後來稍稍放松了些,他可以下山了,可以在被監視的情況下在附近走一走,看一看。不過,那時,他對松柏蒼翠、險峻挺拔的鳳凰山的美景並無多大興趣,倒是樂于到山下的村鎮裏去察看民俗、民情。他見到老鄉,總是熱情地打招呼,問寒問暖,關心群衆疾苦。在天熱的時候,他有時也愛到清澈見底的沅江裏去遊泳,與鄉村的孩子們玩耍,以分散自己的精力,減輕精神上的痛苦。他還有一個特點,這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對于直接或間接與他有過一些接觸、或幫他做過點什麼事的士兵和附近的群衆,他總是念念不忘,並以禮相待的。但是,在最初,人們對于這位不明身份的貴客,還是頗有些神秘感的:
“鳳凰寺裏住了個大人物?”老百姓紛紛議論著。他們想,“貴人福像”,大人物一定相貌不凡,是一個令人見而生畏的人。那知過不幾天,大人物下山來了。他走進山下的村子裏,這裏看看,那裏問問,開始人們不敢和他說話,只是癡呆呆的站在一旁啞看。然而大人物卻十分和藹,滿臉堆笑,不斷地用北方口音的言語給人打招呼。見到年長的,便說:“你這個老頭兒幹什麼去?”見到年青人便問:“小孩子從哪裏來的?”沒有一點架子,老百姓感到有點奇怪。又見他主動找農民談話,問眼前這些莊稼是怎麼種的,今年的收成如何,這些農具如何使用?等等,他這樣平易近人,農民也敢問話,問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他笑著說:“我姓張,你們以後叫我張老板好了。”
將軍在鳳凰山期間,最大的樂趣是釣魚。然而,釣魚對他來說又很陌生,好象讓他抓條魚比在戰場上奪個城市還難。
鳳凰山下那一灣碧澄的江,舔著鳳凰山腳下的岩石奔流東去。江的兩岸有數不清的漁翁,垂釣江邊,樂在心田。將軍被這種情景迷住了,決定下江釣魚。開始,魚兒總是避開他的鈎子。“整日坐岸釣空垂”,可是將軍並不灰心。一天,他在江邊南門碼頭上,遇到了釣魚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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