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長系壯士將如何上一小節]。湯恩伯早年讀書時,多次受陳儀的幫助,陳儀不僅資助100元光洋送湯去日本士官學校學習,湯回後,還不斷受到陳的保薦,後成爲89師師長。陳儀對湯有知遇之恩。誰知湯竟恩將仇報,出賣了如此信賴他的陳儀。次年2月,行政院改組了浙江省政府,陳儀被免職,後被軟禁于衢州,又于4月29日被秘密綁架到臺灣,囚禁于基隆。1950年6月18日晨,執刑官蔣鼎文出現在陳儀面前,將執行死刑的命令遞到他的手中。陳儀鎮定自若地說:“好吧!”
便囑唯一隨身的廚子爲他備沐浴、更
。陳儀從容不迫,攬鏡整容,打好使用多年的領帶。蔣鼎文命行刑軍士送來一盤食物,一瓶美酒。陳儀拂袖而起:“用不著,走吧!”兩個軍士上前扶持,陳儀一摔兩臂而拒絕,昂首闊步走了出去,上了指定的吉普車。抵刑場後,陳儀大義凜然,穩步下車,扭項對執刑的人說:“向我的頭部開槍!”便大步向前,口稱:“人死,精神不死!”陳儀死時,年67歲。⑨
下面,我們仍書歸前題,繼續引錄張嚴佛的回憶資料:
張學良說:“今年二月臺灣人鬧事(指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件),劉乙光也緊張起來了,那幾天,他惡狠狠地盯住了我,好象要把我吃下去,話都不和我說了……有人偷偷告訴我說:劉乙光已經作好了准備,如果臺灣事變鬧到不可收拾的時候,爲了防止我越獄逃跑和臺灣人民把我劫走,他就采取緊急置,把我和四小
開槍打死,對上面報告則稱爲臺灣亂民前來劫獄的罪名。我實在不甘心,你不要以爲我對你說鬼話,劉乙光的部下與憲兵有大部分我都掌握得了,他們都會聽我的話。那幾天我老盤算,如果劉乙光真要對我下毒手,我還是引頸就戮呢,還是我先……都是我所極不願意的。幸而臺灣事變幾天就平息了,否則,真難說!我今天還能夠同你在這裏見面……我不把你當部下,你還有你的身價,算我們還是朋友吧,過去的事不過向你說說,消消氣算了吧!⑩
張學良在臺灣,多年來很少有人去看他,他也很少外出訪友。但也有兩次例外,這便是1947年張治中對他的拜訪和1963年他與沈鴻烈的會見。
他和張治中是在東北“易幟”後才認識的,但二人頗爲要好,據張治中談,那主要是因爲“我喜歡他說話爽快,待人熱誠。他也很看得起我。他每次到南京,我們都有往還,後來就成爲很要好的朋友。在西安事變以後,我欽佩漢卿的膽量義氣,並同情他的遭遇,所以一有機會總想去看看他。”⑾以致在張學良的十年幽禁中,他曾先後二次看望張將軍,這在民
上層人士中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張學良對張治中多年來對自己的關心和友誼深受感動,曾賦詩相贈,詩雲:
總府遠來義氣深,山居何敢動佳賓。
不堪酒賤酬知己,唯有清茗對此心。⑿
這首詩很短,文辭也並不華麗,但卻情真意切,讀之令人歎惋。“結尾一句采用雙關手法,既表明了詩人對張治中先生的歉意,又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張將軍自認平生行爲磊落,如同‘清茗’可鑒日月,蔣把自己囚禁多年是毫無道理的。”⒀
張學良的這種憂憤之情,在他與張治中的最後一次見面時,也有流露,因爲自由的喪失給予他的痛苦和壓力實在是太沈重了。也許正是因此之故吧,作爲他的老友的張治中,才力排衆議,不顧風險,一再去到他的身邊。在第二次拜訪時,張治中還帶領著他的全家,並不顧當時臺灣官方的阻攔,毅然前往呢!
第三次會見。時間是一九四七年十月間,地點在臺灣新竹。當時我當西北行轅主任。在爲新疆問題極度緊張工作之後,去作休假旅行,到了臺灣。張漢卿那時關在臺中新竹。當時臺灣警備司令彭孟緝是我的學生,我到臺灣後即向彭提出要去看張漢卿。彭很猶豫不敢答應。
我當即對彭說:“一切責任由我負,不會連累你。”彭才勉強答應。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三十日清晨,我帶著我的妻子、兒女一家人搭火車到新竹……我們是上午十時到的。張漢卿已預先知道,早站在園子裏迎接,我這次同他見面,覺得他比從前瘦了許多,也蒼老了一些,眼睛顯得比以前小了。據他自己說,因爲眼睛有毛病,看書很費力。那時陪同他住的是他的愛人趙四小。我的家屬由趙四小
和那個劉副官陪同出去遊玩,只有我們兩人留在屋裏談話,我們談得很痛快。他說他希望能恢複自由,問我他何時能恢複自由。我安慰他說,
內總要和平的,
共終于要恢複和談的,
共和談成功之日即他恢複自由之時。他聽了很高興。
……我們那次談話,一直談到下午四時,臨別時,他送我到汽車旁,緊緊握住我的手不放。他沈痛地說:“我在這裏,除你以外,沒有人來看過我,我對你實在萬分感激!我們這一分別,不知何年何日能再見面!”說到這裏,我們兩人不禁相對黯然,幾乎淚下,我當時心裏真是難過得很。⒁
張素我文章除寫張學良外,著重談了她對趙四小的印象,她說:
趙四小人也很直爽,可惜身
不太好,瘦得可憐。
她穿一件藏青呢的旗袍,一雙自己做的鞋子。她是一個愛漂亮的人,這十年來居然能過這樣儉樸的日子,也真難得。她告訴我們她年輕的時候是怎樣因愛漂亮而拔去幾個牙齒,以致口腔發炎,弄得沒有辦法,竟將牙齒全部拔掉,鑲上假牙。
今天可說是我們到臺灣後最悠閑的日子,當父和張先生暢談時,同去的各玩各的。我和母
、斌
、趙四小
沿著小路上山去散步,走到一架一百五十米長的空中吊橋,斌
和我毫不在乎地放大步子走了過去。趙四小
有心髒病,簡直不敢動一步,慢慢地叫一個人扶著,走了一節竟頭昏眼花心跳不止,只得縮回。休息了一會,她見我母
也平安地走了過去,于是她鼓起勇氣,仍叫人扶著,勉強走過橋頭。她說,到井上溫泉已一年多了,從未去看吊橋,今天非常興奮,竟能走過去,在她自己認爲這是很足自慰的一件事。⒂
不過,張學良與趙四小不同,那時他目力雖已不如從前,但身
還算強壯;而且他是有膽量的,他不僅登山、過橋如履平地,對蔣介石對他的監禁,對蔣介石的威風,他也是無所畏懼的,當時曾發生過這麼一件事:
張學良來臺時,已喪失自由十年了,如今又軟禁在這孤島上。張學良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平房,山巒環抱,樹木蔥茏。山林的鳥兒叽叽喳喳地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張學良看著飛鳥,心裏浮起人不如鳥的感慨。于是,他捉了一只鳥,又買了一只籠子,把鳥放在籠子裏,派人送到蔣介石那裏,蔣介石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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