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論道德的譜系上一小節]果的煎熬!讓我們試想某種飲食方式(禁忌肉類),試想齋戒、節製慾、“向沙漠”逃循(維爾·米切爾式的孤立,當然不包括由此産生的強飼法和營養過度,那裏包含了醫治禁慾主義理想的所有歇斯底裏發作的最有效的方法);再試想,教士們的全部敵視感官的和懶惰而詭詐的形而上學,他們依據苦行僧的和使用玻璃扣而且觀念固執的婆羅門的方式實行的自我催眠術,以及對其根治術——虛無的、最後的、非常可以理解的普遍厭倦(或者對上帝的厭倦——渴望和上帝結成一種神秘聯盟是佛教徒所渴望的虛無,涅盤——僅此而已!)在教士們那兒一切都變得格外危險,不僅僅是醫療方式和治療技術,而且還包括傲慢、報複、敏銳、放蕩、愛情、權力追求、貞
、疾病——憑心而論,無論如何還應當加上一句:只有在這塊土地上,在這塊對人類和教士的生存來說基本上是危險的土地上,人才能夠發展成爲一種有趣的動物,只有在這裏,人的精神才更高深,同時也變得凶惡了——正是這兩個原因使得人迄今爲止優越于其它的動物。
七
讀者已經可以猜測出,教士的價值方式可以多麼輕易地離騎士——貴族的價值方式而向其反面發展了。在每一次這種
離發生時都有一個契機,都是發生在教士階層和鬥士階層相互嫉妒、無法和解的時候。騎士——貴族的價值判斷的前提是一個強有力的
魄,是一種煥發的、豐富的、奔放的健康,以及維持這種
魄和健康的條件:戰鬥、冒險、狩獵、跳舞、比賽等等所有強壯的、自由的、愉快的行動。貴族化教士的價值方式,正像我們所看到的,具有其它的前提:戰鬥對他們來說是糟糕造了!正如我們所知,教士是最凶惡的敵人——爲什麼這麼說?因爲他們最無能。從無能中生長出來的仇恨既暴烈又可怕,既最富才智又最爲
毒。世界曆史上最大的仇恨者總是教士,最富有才智的仇恨者也總是教士——在教士的報複智慧面前,其它所有的智慧都黯然失
。沒有這種無能者提供的才智,人類曆史將會過于乏味——讓我們舉個最重大的事例。在地球上,所有反對“高貴者”、“有力者”、“主人”、“權力擁有者”的行動都不能和猶太人在這方面的所爲同日而語:猶太人,那個教士化的人民,深知只需徹底地重新評定他們的敵人和壓迫者的價值,也就是說,以一種最富有才智的行動而使自己得到補償。這正適合于教士化的人民,這個有著最深沈的教士化報複心理的人民。正是猶太人敢于堅持不懈地扭轉貴族的價值觀念(好=高貴=有力=美麗=幸福=上帝寵兒),而且咬緊了充滿深不可測的仇恨(無能的仇恨)的牙關聲稱“只有苦難者才是好人,只有貧窮者、無能者、卑賤者才是好人,只有忍受折磨者、遭受貧困者、病患者、醜陋者才是唯一善良的、唯一虔誠的,只有他們才能享受天
的幸福,——相反,你們這些永久凶惡的人、殘酷的人、貪婪的人、不知足的人、不信神的人,你們也將遭受永久的不幸、詛咒,並且被判入地獄!”……我們知道,是誰繼承了這種猶太人對價值的重新評價。一想起這可怕的、禍及全
大衆的首創,這一由猶太人提出的所有戰爭挑戰中最根本的挑戰,我就記起我在另一場合(《善惡的彼岸》第一一八頁)說過的話——即猶太人開始了道德上的奴隸起義:那起義已經有了兩幹年的曆史,我們今天對此模糊不清只是因爲那起義取得了完全的成功……
八
——可是你們沒有聽懂?你們沒有看到某種東西需要兩千年的時間才能取得成功?……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所有長期的發展都很難觀察、很難判斷。可這是個大事:從那報複的樹幹中,從那猶太的仇恨中,從那地球上從未有過的最深刻、最極端的、能創造理想、轉變價值的仇恨中生長出某種同樣無與倫比的東西,一種新的愛,各種愛中最深刻最極端的一種:——從其它哪根樹幹中能夠長出這種愛?……但是也不要誤以爲這種愛是對那種報複渴望的否定,是作爲猶太仇恨的對立面而萌發的!不是的!事實恰好相反!這種愛正是從那樹幹中長出來的,是它的樹冠,是凱旋的、在最純潔的亮度和陽光下逐漸逐漸地伸展開來的樹冠。既使在光線和高度的王
裏,這樹冠也似乎以同樣的渴求尋求著那仇恨的目的、勝利、戰利品、誘惑,這種渴求使那種仇恨的根在所有的深淵中越紮越深,在所有的罪惡中越變越貪。拿撒勒斯的這位耶稣,愛的人格化福音,這位把祝福和勝利帶給貧苦人、病患者、罪人的“救世主”,——他難道不正是最
險可怕、最難以抗拒的誘惑嗎?這誘惑和迂回不正是導向那些猶太的價值和理想的再造嗎?難道以
列不正是通過這位“救世主”的迂回,這位以
列表面上的仇敵和解救者來達到其精心策劃的報複行動的最後目標的嗎?這難道不算是報複的一種真正重大的策略所使用的秘密非法的藝術嗎?這不是一種有遠見的、隱蔽的、緩慢的和嚴密策劃的報複嗎?以
列本身不正是這樣被迫當著整個世界像唾棄死敵一樣唾棄其報複的真正工具、並且讓它釘在十字架上,從而使“整個世界”,即所有以
列的敵人,都不假思索地吞下這誘餌嗎?難道還有人能從精神的所有詭計中再想出一種更加危險的誘餌嗎?什麼東西的誘惑人、陶醉人、麻痹人、使人墮落的力量能和“神聖的十字架”這個象征、“釘在十字架上的上帝”那恐怖的自相矛盾、上帝爲了人類幸福而把自己釘在十字架上這種無法想像的最後的殘酷行動的神秘
彩相提並論?至少可以肯定,以
列以這種情景,用其對迄今爲止所有價值的報複和重新評定,不斷地戰勝了一切其它的理想,戰勝一切更高貴的理想。——
九
——“可是您還談論什麼更高貴的理想!讓我們順應現實吧!人民獲得了勝利——或者說是‘奴隸’獲得了勝利,或者說是‘暴民’,或者說是‘百姓’,隨便您怎麼去稱呼它,反正這勝利是由于猶太人而獲得的,而發起的!任何其他的人民都未曾有過這樣一種世界曆史使命。‘主人’被打敗了,平民的道德取得了勝利。這種勝利同時又可以被看成是一種敗血症(它已經在各個種族中融通蔓延),我不否認,無疑地,人類中毒了。‘拯救’人類于‘主人’的統治的事業正獲全勝。一切都明顯地猶太化了,或者基督化了,或者暴民化了。(不管用什麼詞吧!)這種毒症在人類全身的蔓延看來是不可阻止的了,其蔓延的速度從現在起倒是可能不斷地放慢,變得更細致、更微弱、更審慎——人們還有時間……如今教會還能有什麼了不起的任務,甚至還有什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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