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度夏的人們上一小節]樣的感覺。尼克就浮在
面上歇了口氣，有一腳沒一腳的踩踩，覺得好不自在。奧德加和凱特兩個人正在碼頭上說話呢。
"有的海裏會發磷光，那種裏你去遊過沒有，卡爾？"
"沒有。"奧德加只要一跟凱特說話，那聲音就不自然。
尼克心想：要是那樣的話我們的身上可不是到
都可以擦火柴了嗎。他吸了一大口氣，屈起膝頭，兩手緊緊一夾，就沈了下去，這一回可沒有閉上眼睛。他慢慢下沈，先還有點漂，後來就一頭筆直下去了。可是不行。天黑了裏什麼也看不見。剛才他第一次下的時候閉著眼是幹對了。也真稀奇，人的反應就有這麼靈！不過也不總都是那麼靈的。這一回他並沒有一直沈到底，到中途他就打開身子往前遊了，遊到上面的涼層裏，緊靠著湖面的暖層。在下潛泳就是這麼有趣，照通常那樣在面上遊便是那麼乏味，這可不是稀奇麼。不過在大海的海面上遊泳卻又是有趣的。那是因爲海浮力大的緣故。只是裏有
鹽鹵味，而且在海裏遊泳口渴得厲害。還是在淡裏遊好些。就像今天，晚上天熱，這樣遊遊有多好呢。他上來換氣，出一看正好是在碼頭邊上的突出部分底下，于是就攀著梯子爬了上來。
"哎，韋姆奇，來個跳表演好不好？"凱特說。"跳一個漂亮的。"他們正背靠著一個大木樁，一起坐在碼頭上。
"跳一個不濺花的，韋姆奇，"奧德加說。
"好吧。"
尼克就淋淋的走到跳板上，想了想這個跳動作該怎麼做。奧德加和凱特看他站在跳板頭上，夜
中只見一個黑黑的身影，擺好了姿勢一躍而下，那是他看海獺跳看會了的。在裏尼克一轉身往上浮去，心想：哎，要是凱特能跟我一起在這兒該有多好呢。他一下竄出了面，覺得眼睛裏、耳朵裏都是。他一定是還沒出就透了氣了。
"太精彩了。簡直太精彩了，"凱特在碼頭上喊道。
尼克攀著梯子上來了。
"那兩個家夥哪兒去了？"
"都老遠的遊到灣裏去了，"奧德加說。
尼克就挨著凱特和奧德加在碼頭上躺下。他聽得見老“吉"和比爾在遠的黑暗裏劃。
"你真是個頂呱呱的跳運動員，韋姆奇，"凱特說著拿腳觸了觸他的背。被她這麼一觸，尼克覺得渾身一抽。
"哪兒的話呢，"他說。
"你跳得真叫絕了，韋姆奇，"奧德加說。
"哪兒呀，"尼克說。他在想他的心思，他在想是不是可能帶上個人一起伏在下。踩著這湖底的沙子他能夠屏上三分鍾的氣，兩個人還可以一起浮上去換口氣再回下來，只要懂得竅門要下去是很容易的。一次爲了要露一手，他曾經在下喝過一頻牛
，還現剝現吃吃下過一只香蕉，不過想要克服浮力留在下總還得借重點兒外力，比如湖底要是有個圓環，能讓他用胳膊勾住，那就沒問題了。哎喲，怎麼行呢！那樣的姑娘先就沒找，一個姑娘家怎麼幹得了這個呢，她會不灌一肚子的才怪呢，是凱特的話准得給淹死，凱特根本沒有一點下功夫，他真希望世上能有那樣的姑娘，那樣的姑娘他也許能找到，不過更可能永遠也找不到，像他這樣的下功夫除了他還有誰有？哼，會遊泳有什麼，會遊泳算什麼本事，這樣的好
除了他還有誰有？在伊萬斯頓①倒有個家夥，偏偏可以屏到六分鍾，可是這人神經有毛病。尼克真恨不得能做條魚，不不，那有什麼好。他自己笑了出來。"什麼事這樣好笑，韋姆奇？"奧德加沙啞著嗓子說，要表示跟凱特
近他總是那樣的聲音。
"我真恨不得能做條魚，"尼克說。
"虧你想得出來，"奧德加說。
"可不是，"尼克說。①芝加哥以北的一個城市。
"別說蠢話了，韋姆奇，"凱特說。
"你不想做條魚嗎，布特斯坦？"他頭枕著木板、臉背著他們說。
"不想，"凱特說。"今兒晚上不想。"
尼克把背緊緊頂住了她的腳。
"奧德加，要是讓你變個動物的話你願意變做什麼？"尼克說。
"變做約·普·摩根，"奧德加說。①
"真有你的，奧德加，"凱特說。尼克感覺到奧德加是一臉得意。
"我倒想變做韋姆奇，"凱特說。
"你即使變不了，做韋姆奇太太總還是可以的，"奧德加說。
"韋姆奇不會有太太，"尼克說。他鼓了鼓背部的肌肉。凱特伸出了兩條
，都抵在他背上，就像擱在火堆前的木頭上烤火似的。
"別把話說得太絕了，"奧德加說。
"我是鐵了心的，"尼克說。"我要娶一條美人魚。"
"那不就成了韋姆奇太太了嗎，"凱特說。
"不，成不了，"尼克說。"我不會讓她做我太太的。"
"你怎麼能不讓她做呢？"
"我就是不讓她做。我量她也不敢。"①約翰·普爾龐特·摩根（１８３７-１９１３）：美
大金融家、鐵路巨頭。其子同名（１８６７-１９４３），也是金融家。
"美人魚是不嫁人的，"凱特說。
"那我再稱心也沒有了，"尼克說。
"小心觸犯了曼恩法，"奧德加說。①
"反正我們不踏進四英裏的領海範圍就是，"尼克說。"吃的東西可以讓私酒販子給弄來。你只要搞一套潛服就可以來看我們，奧德加。布特斯坦要是想來，你就帶她一塊兒來。我們星期日下午總在家的。"
“我們明天幹什麼？"奧德加說，又沙啞著嗓子，是那種表示跟凱特近的聲音了。
"得了得了，不談明天的事，"尼克說。"還是談談我的美人魚吧。"
"你的美人魚已經談夠了。"
"那好，"尼克說。"你跟奧德加就談你們的吧。我可要想想她哩。"
"你好沒正經，韋姆奇。沒正沒經的，惹人討厭。"
"你瞎說，我才老實呢。"他于是就閉上了眼睛，說："別打攪我啊。我在想她呢。"
他就躺在那兒想他的美人魚，凱特的足背還頂在他背上，她和奧德加在說他們的話。
奧德加和凱特只管在說他們的話，不過他們的話他聽不清。他這時候已經什麼都不想了，就躺在那兒，好不快活。
比爾和老"吉"已經在前邊上了岸，他們順著湖灘走到①由美會議員曼恩（１８５６-１９２２）提出，並于１９１０年６月在美會獲得通過的一項法案。法案規定各州之間禁止販運婦女。停汽車的地方，把車子倒到了碼頭上。尼克就爬起來穿好
服。比爾和老"吉"坐在前座，因爲遊了這麼長久，都很累了。尼克跟凱特、奧德加就一起在後排坐。大家都把身子往後一靠。比爾把車子呼地駛上了坡，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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