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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坡殺人案

第3小節
江戶川亂步作品

  [續d坡殺人案上一小節]查附近的房屋。前後左右的院落總共也不過十一個,偵查工作並不費事。同時再次對舊書店進行偵查,從屋沿下到天花板內,全部查了個遍。結果不僅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反而把事情弄得複雜起來。原來,與舊書店一店之隔的點心店的男主人,從傍晚到剛才,一直在屋頂涼臺吹蕭,他坐的位置正對著舊書店二樓的窗戶。

  各位讀者,此案越發有趣了。罪犯從哪兒進去,又從哪兒出來的呢?不是後門,不是二樓窗戶,當然也不可能是前門,會是哪裏呢?抑或如煙氣似地消身遁形?不可思議的事並不僅僅如此,小林刑警帶到檢察官面前的兩個學生說得更玄。他倆是某工業學校的學生,寄宿在附近,都不像調皮搗蛋搞惡作劇的人,但他們的陳述使案情愈發不可理解。

  對檢察官的提問,他們的回答大ti如下:

  “剛好在八點鍾左右,我站在這舊書店前,翻看桌子上的雜志,這時裏邊響起一個聲音,當我擡眼望過去時,這扇拉門關閉了,不過這個格子還開著,透過格子的縫隙,我看到一個站著的男人。但就在我看到的同時,那男人剛好關格子,所以詳細情形不清楚。從腰帶上看肯定是個男人。”

  “你說是個男人,你有沒有注意到別的什麼?如身高。yi服式樣什麼的?”

  “我只看到腰以下的部位,身高不清楚,yi服是黑se的,可能的話,也許是細條子的,不過,我看到的是黑se。”

  “我和他一起在看書,”另一個學生說,“同樣聽到了聲音,看到格子關閉,但是那個男人穿的確實是白yi服,沒有條紋的純白yi服。”

  “這可怪了,你們倆必定有一個錯的。”

  “絕對不錯。”

  “我從來不說謊。”

  兩個學生相互矛盾的陳述意味著什麼?敏感的讀者或許能夠發現這個問題,實際上我本人就已經發現了。但檢察官和警察們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沒有做更深的考慮。

  不久,死者的丈夫,舊書店店主接到通知後返回家中。他年青、贏弱,不像個店主。見到妻子的屍首後,驚慌失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眼淚一滴一滴地往外流。待他平靜些後,小林開始提問,檢察官有時也從旁cha語,結果卻令他們失望,店主全然沒有關于罪犯的一丁點線索。“我們平常與人可無冤無仇啊!”說完,年青的店主又啜泣不止。而且,各種調查表明,他從未有過盜竊的劣迹。店主和店主妻子的曆史及其它調查事項,都不存在特別的疑點,並且與本故事關系不大,因而略去。最後,刑警對死者身上的許多新傷提出質問,店主極度躊躇之後,終于回答說是她自己搞的。然而,關幹其理由,雖經嚴厲詢問,仍得不到清楚的回答。由于他當天夜裏~直在外,即使這是虐待的傷痕,也不會傷害其xing命,刑警或許是這樣考慮的,因而未予深究。

  如此這般,當晚的調查告一段落。他們留下我和小五郎的住址、姓名,取下小五郎的指紋。待我們踏上歸途,時間已是下半夜一點鍾了。

  如果警察的偵查沒有遺漏而人們的證詞也沒有說謊的話,這個案子則委實無法解釋。然而,據我事後所知,小林刑警第二天進行的所有調查仍一無所獲,較之案件發生的當夜,案情無絲毫進展。所有的證人都足以信賴,十一棟房子裏的人全部沒有值得懷疑之chu。對被害者的家鄉所進行的調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疑點。至少小林刑警——剛才說過,他被人們譽作名偵探——所作的竭盡全力的偵查,只能得出根本無法解釋的結論。事後我還聽說,作爲惟一的物證,小林讓人帶走的電燈開關上,只有小五郎的手印,沒有其他任何發現。也許是小五郎當時手忙腳亂,開關上才留下許多指紋,但全部是小五郎一個人的。小林刑警認爲,或許是小五郎的指紋把罪犯的指紋掩蓋消除了。

  各位讀者,故事讀到這裏,您是否會作出這樣的想象——本案殺人犯並不是人,而是猩猩,或印度毒蛇,我就曾這樣想過。然而東京d坡並無此類物種,而且證人明明看到室內有男人的身影。即使是猿類也該留下足迹,死人脖子上的指痕豈能是毒蛇所爲!

  閑話休提。我和小五郎在歸途中非常興奮,海闊天空,談興大增,不妨試舉一例。

  “你知不知道作爲小說(黃se的房間)的素材,發生在法guo巴黎的rosedefacourt案?即使到了百年後的今天,那件殺人案也還是個謎。今晚的案子,從罪犯沒留下足迹這一點來看,不是與那個案子極其相似嗎?”小五郎說。

  “是啊,真不可思議啊。經常有人說在日本這樣的建築物裏,不可能發生外guo偵探小說所寫的那樣扣人心弦的案件,可我不那麼認爲,眼前就發生了這樣迷離的奇案。能不能破案我沒把握,不過,我想通過這個案子試試我的偵探能力。”我說。

  我們在一小巷chu道別。不知爲什麼,小五郎那抖動著肩膀,轉過小巷離去的背影給我留下奇怪的印象,那件漂亮的條紋浴yi,在黑暗中顯得更加與衆不同。

  

(下)推理

  十天以後,一天,我前去小五郎的住chu拜訪。在這十天裏,關于這個案子,小五郎和我做了哪些事?想了些什麼?得出什麼結論?讀者可以從今天我和他的談話中得到充分的了解。

  在此以前,我與小五郎只是在茶館相見,拜訪他的宿舍今天還是第一次。以前我曾聽他說過這個地方,所以沒費什麼周折就打聽到他的住chu。我走到一家香煙店門前,向女主人詢問小五郎在不在家。

  “啊,在。請等一下,我馬上去叫。”

  說著,她走到櫃臺近chu的樓梯口,高聲叫喊小五郎,小五郎借住在這家二樓,聽到喊聲應聲趕下樓來,看到是我,吃了一驚,說:“啊,請上樓!”我跟在他身後走上二樓。他的房間使我大爲驚訝,這房間布置很特別,雖然耳聞小五郎很怪,但確實沒想到會怪到這種程度。

  四條半日本席的鋪面上,全都堆滿書籍,只有中間露出一小塊榻榻咪,一摞摞書籍宛如石林,高抵天花。房的四周什麼也沒有,真讓人懷疑,在這間房子裏他怎麼睡覺?主賓二人甚至無chu落坐,若不小心,或許會把這書山碰塌。

  “實在太擠了。對不起,沒有坐墊,請找本軟些的書坐吧!”

  穿過書山,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落坐的地方。我茫然環顧四周許久。

  在此,我應該就這間房子的主人明智小五郎向諸位作一簡單的敘述。我與他僅僅是萍shui相逢,他有什麼經曆?靠什麼生活?以什麼爲生活目標?我都一概不曉,只有一點我敢肯定,他是一個無固定職業的遊民之一。退一步說,算他是個學究,他也是個行爲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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