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講一個明智小五郎破案立功的故事。
這個案件是我認識明智一年左右的時候發生的。它不僅充滿著戲劇的情節,引人入勝;還因爲當事者是我的一個
戚,更使我難以忘懷。
通過這個案件,我發現明智具有猜解密碼的非凡才能。爲了引起讀者的興趣,讓我將他解破的密碼內容,先寫在前面。
“早就想看望您,但始終沒有機會,延至今日,非常抱歉。連日來,天氣轉暖,最近一定前去拜訪。,前贈小物,不成敬意,蒙你禮贊,深感不安。手提包是我閑來無聊,爲了解悶才拙手繡成的。甚至擔心會受到你的批評呢。時令不正,請多多保重身。再見”。
這是一張明信片的內容,一字未動地抄下來了。從文字的塗抹到各行文字的排列,一切都保留了原文的樣子。
那麼,讓我來講這個故事。當時我爲了防寒避冬,同時也帶了一點工作,正住在熱海溫泉的一家旅館裏。每天除了洗洗溫泉外,就是外出散步或靜臥休息。同時也利用空閑時間寫點什麼,過著極其悠閑舒適的日子。當我洗完溫泉出來,心情愉快地、暖洋洋地坐在向陽走廊的藤椅上,漫不經心地浏覽著當天報紙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條重要消息。
當時在東京有自稱“黑手幫”的一夥強盜,爲非作歹,肆無忌憚,雖然警方多方偵察,但始沒有破案。昨天剛搶劫了某某富翁,今天又襲擊了某某貴族,而且傳說又愈來愈離奇,弄得首都人心惶惶。報紙的社會版上也每天不斷地大登特登這方面的消息。今天繼續用特別引人注目的《神出鬼沒的怪賊》這樣的三欄大標題加以喧染。由于我看慣了這一類的消息,因而它並沒有引起我的興趣。但是在那條消息的下邊,在有關黑手幫的被害者的各條消息中,使我非常吃驚地看到了“xxxx氏遭到襲擊”的小標題下登出的十二三行消息。我所以感到吃驚,是因爲消息中提到的xxxx氏是我的伯父。消息寫的很簡單,只說是xxxx氏女兒富美子被怪賊拐騙,贖金1萬元也被騙去。
我出生在一個極其貧困的家庭。在來溫泉休養之前,一直靠賣文爲生。但不知爲什麼伯父卻是一人很富有的財主,擔任兩三家大公司的董事。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條件成爲黑手幫的目標。伯父過去事事都非常照顧我,所以不管怎樣我也必須趕回去看一看。真怪我粗心大意,伯父家的這場意外災禍,甚至贖金都被騙走這樣的事,當時我竟全然不知道。我想伯父一定往我們住挂過電話,由于這次旅行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們沒有辦法和我取得聯系。因此我只是在報紙上發表了這條消息之後才知道的。
我匆忙地整好行裝趕回東京,立即跑到伯父家。到那裏一看,伯父夫妻二人正在佛像前笃誠恭敬地敲著太平鼓和木梆子,反複念誦“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個字。我知道他們一家都是日蓮宗信徒,對佛祖非常虔誠。在念經時間如果不是事先約好就是最熟悉的人也是不准出入的。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爲當時並不是念經的時間。上前一問,原來事件還沒有解決,盡管贖金已經按照強盜的要求交出,但是那個寶貝姑娘還沒有給放回來。在精神萬分痛苦又無能爲力的時候,只有反複念誦《南無妙法蓮華經》,以求佛祖保佑,搭救他們的女兒。
這裏有必要介紹一下黑手幫。那是幾年前的事,有的讀者還可能記得當時的情景。他們總是先把被害人的子女拐騙走,作爲人質,然後要求巨款贖金。他們在恐嚇信上詳細地指定某月某日某時,攜帶現款若幹元到某地。黑手帶的頭目准時地等在那裏。就是說贖金要由被害人直接交給強盜。這是多麼放肆和大膽;不過他們在行動上卻十分謹慎,不論拐騙也好,恐嚇也好,接受贖金也好,幹的幹淨利落,不留一絲痕迹。如果被害人事先到警察署報告,交贖金的地方埋伏有便警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決不到那個地方去。而且那個被害人的人質隨後就要遭到殘酷的迫害。看來黑手幫案件不像是社會上犯罪青年那樣輕舉妄動,肯定是一些有頭腦而且極爲大膽的家夥們。
且說被強盜光顧的伯父一家,從伯父伯母開始,個個嚇得張皇失措,面無人。一萬元的贖金交出去了,可是女兒並沒有回來。這使得在實業界被稱爲“計謀多端的老狐狸”我的伯父,也柬手無策了。這就是他一反常態,肯于向我這樣一個小毛孩子商量求助的原因。我的堂
富美子當時十九歲,長得又很漂亮。所以,當交了贖金之後還沒有放回人來,自然使人擔心她會不會遭到強盜門的毒手。否則,便是強盜們看到伯父容易被敲詐,一次不滿足,就兩次、三次地威脅,繼續要贖金。不論怎樣,對伯父來說,沒有比這件事更令人擔心發愁的了。
伯父除富美子外還有一個兒子。可是他剛念中學,做不了什麼事。這樣,我便充當了伯父的參謀,同他一起商量對策。經過仔細地打聽之後,我發覺強盜的作法不像傳說那樣的簡單,而是非常巧妙,甚至有些像妖魔鬼怪一類怕人。我對犯罪、偵察這類事情具有異乎尋常的興趣,在大家所熟知的《d坡殺人案》中,有時我甚至想去冒充業余偵探。如果可能的話,甚至還想和那些專職偵探較量一下。當時盡管我動了不少腦筋,可是最後並沒有成功,因爲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這次,雖然伯父也到警察署報了案,但靠警察能解決問題嗎?至少從到今天爲止的偵察情況看,是沒有把握的。
這樣,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我的朋友明智小五郎。如果委托他辦這個案件,肯定會弄出個眉目來的。我便把這個想法說給伯父。伯父這時的心情是能請來商量的人愈多愈好。再加上平素我己多次講過明智的偵察本領,因此,盡管伯父還不十分相信他的才能,但還是讓我請他來。
我乘車到那家熟悉的紙煙鋪去,在二樓那間裝滿各類圖書的因鋪席半的房間裏見到了明智。碰巧的是他從幾天前已經著手搜集黑手帶的材料,正在對材料進行他拿手的推理。從他的口氣聽來好像已經理出了一些頭緒。我把伯父的意思一說,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實際案例,于是他很爽快地應諾下來。我立即帶他一起到伯父家去了。
不一會兒,明智和我便同伯父面對面地坐在伯父家那間修建得非常考究、擺設又十分風雅的客廳裏了。伯母和寄居在伯父家的學仆牧田也出來參加談話。牧田作爲伯父的保镖在面交贖金那天曾一同去過現場。他是爲了補充情況被伯父叫來的。
忙亂中送上來紅茶、點心等。明智只拿了一支待客用的進口高級香煙,彬彬有禮地吸著。伯父身材高大,又兼營養過多和很少運動,所以非常肥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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