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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分案

第4小節
柯南·道爾作品

  [續身分案上一小節]見鼻梁兩邊都有夾鼻眼鏡留下的凹痕,我大膽提出近視和打字這兩種說法,這似乎使她感到驚破。”

  “這使我也感到驚破。”

  “可是一點不錯,這是很明顯的。我接著往下看去,很驚破、又很感興趣地觀察到,盡管她所穿的兩只靴子,並不是彼此不同的,而實際上卻不是一對。一只靴尖上有帶花紋的皮包頭,另一只卻沒有。一只靴子的五個扣子中只扣了下面兩個,而另一只則扣上第一、第三和第五個扣子。喏,當你看見一位青年婦女,穿戴得很整潔,但出門時卻穿著不配對的靴子,靴上扣子只扣上一半,那說明她離家時非常匆忙,這不能算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推論吧。”

  “還有呢?"我問道,我的朋友透徹的推理,經常引起我強烈的興趣。

  “順便說一說,我注意到她在走出家門之前寫了一張字條,但是這張紙條是在穿戴好了之後寫的。你觀察到她右手套的食指那個地方破了,不過你顯然沒有看到手套和食指都沾了紫seshui。她寫得很匆忙,蘸墨shui時筆cha得太深了。事情一定發生在今晨,否則墨迹不會清晰地留在手指上,這一切雖然都很簡單,但卻很有趣。不過我得回到正題上來,華生,給我念一念尋找霍斯默·安吉爾先生的那個啓事好嗎?”

  我把那一小張印刷的字條湊到燈前。"(啓事寫道):十四日晨,一個名叫霍斯默·安吉爾的先生失蹤。此人身高五英尺七英寸,ti格健壯,膚se淡黃,頭發烏黑,頭頂略禿,留有濃密漆黑的頰須和chun髭,戴淺se墨鏡,講話低聲細語。失蹤前身穿絲鑲邊黑se大禮服,黑se背心,哈裏斯花呢灰褲,褐setui,兩邊有松緊帶的起靴。背心上挂一條艾伯特式金鏈。此人曾在萊登霍爾街的一個事務所任職。若有人……”

  “行了,"福爾摩斯說,“至于那些信件,"他看了一眼,繼續說:“很一般。除了一次引用過巴爾紮克的話以外,其中沒有任何關系到霍斯默先生的線索。不過有一點很值得注意,它無疑會使你大吃一驚。”

  “這些信件是用打字機打的,"我說。

  “不僅如此,連簽名也是打字的。請看信末打得工工整整的這幾個小字:‘霍斯默·安吉爾”。有日期,但是地址除了”萊登霍爾街”外,別無其他,這是十分含糊的。這個簽名很說明問題,事實上,我們可以說它是決定xing的。”

  “關于哪方面的?”

  “我的好夥伴,難道你還沒看出這個簽名與本案的重要關系嗎?”

  “我不敢說我已看出來了,也許他想在一旦有人對他的毀約行爲提出起訴時借以否認是自己的簽名。”

  “不,這不是問題所在。不過,我要寫兩封信,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一封給倫敦的一個商行;另一封給那位年輕小jie的繼父溫迪班克先生,請問他明晚六點鍾能否跟我們在此見面。我們不妨跟男qin屬打打交道。好吧,醫生,在未收到這兩封信的回音之前,我們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我們可以把這小小的問題暫時放一放。”

  我有很充分的理由相信我的朋友在行動中是推理細致、精力過人的,所以他對于人家請他偵察這個破特的疑案的那種song有成竹、從容不迫的態度,我想必定是很有根據的。我知道他只失敗過一次,就是波希米亞guo王和艾琳·艾德勒照片案;但是當我回顧”四簽名”那種怪事以及與”血字的研究”聯系在一起很不尋常的情況時,我覺得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的話,那真是十分奧秘的疑案了。

  我離開他時,他還仍然在抽著那只黑se的陶製煙鬥,我相信明晚再來時就能發現,他已掌握了最終確證瑪麗·薩瑟蘭小jie的失蹤新郎到底是何許人的所有線索。

  當時,我正忙于治療一個病情嚴重的患者,第二天我在病chuang邊又忙碌了一整天,將近六點鍾時我才得到空暇,于是跳上一輛雙輪小馬車直駛貝克街,有些擔心去晚了會趕不上爲了結這樁破案助一臂之力。我見到歇洛克·福爾摩斯時,他獨自一人在家,瘦長的身子蜷縮在深陷下去的扶手椅中,chu于半睡半醒狀態。令人望而生畏的一排排燒瓶和試管散發出清新而刺鼻的鹽酸氣味,說明他整天埋首于他酷愛的化學試驗。

  “喂,解決了嗎?"我邊問邊走進門。

  “解決了,是硫酸氫鋇。”

  “不,不,我說的是那個謎啊!"我叫道。

  “呵,那個!我想到的是我一直在做試驗的這種鹽。雖然我昨天說過,這個案子毫無任何神秘之chu,但是有些細節還是饒有趣味的。唯一的缺憾是我擔心沒有哪一條法律可以懲chu那個惡棍。”

  “他是誰呢?他抛棄薩瑟蘭小jie的目的何在?”

  問題剛從我口中說出,福爾摩斯還沒來得及開口作答,我們就聽到樓道裏響起一陣沈重的腳步聲,嗒嗒嗒有人敲門。

  “是那位姑娘的繼父詹姆斯·溫迪班克先生。"福爾摩斯說道,“他給我寫信說,將于六點鍾前來。請進吧!"進門的男人身ti結實,中等身材,三十來歲,胡須刮得幹幹淨淨,膚se淡黃,一副殷勤的、曲意奉承的樣子,一雙銳利逼人的灰se眼睛。他詢問地掃視了我們倆一眼,把那頂有光澤的圓式帽子擱在邊架上,微微鞠了個躬,側身坐在就近的椅子上。

  “晚安,詹姆斯·溫迪班克先生,"福爾摩斯說道,“我想這封打字的信是出自你手的吧,你在信中約定六點鍾和我們見面,是嗎?”

  “是的,先生。我怕是稍微來遲了,不過我身不由己啊。我很抱歉薩瑟蘭小jie拿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來麻煩你,我覺得還是不要家醜外揚的好。她來找你們,這是違背了我的意願的。你們也已看到了,她是個好發脾氣、容易沖動的姑娘,她一旦決定幹什麼就難以自製。當然我對你們倒是不太介意,因爲你們與官廳警察沒有聯系;不過讓這種家庭的不幸張揚到社會上去卻也不是令人高興的事。而且,這是徒勞無益的,因爲你怎麼可能找到霍斯默·安吉爾這個人呢?”

  “恰恰相反,"福爾摩斯平靜地說,“我很有理由相信我會找到霍斯默·安吉爾先生。”

  溫迪班克先生聽了身子猛然震動了一下,手套掉在地上,他說道:“聽到你這番話,高興極了。”

  “奇怪的是,"福爾摩斯說,“打字也象手書一樣表現出一個人的個xing。除非打字機是新的,否則兩臺打字機打出來的字是不會一模一樣的。有的字母比別的字母磨損得更厲害些,有的字母只磨損了一邊。溫迪班克先生,請看你自己打的這張短箋,字母”e”總是有點模糊不清,字母”r”的尾巴總有點兒缺損。還有其它十四個更加明顯的特征。”

  “我們的來往信函都是使用事務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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