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好人村祭典上一小節]看著我和植村的對話,她看我猶豫不決,笑著說:
“我想,接受他的邀請也無妨啊!”
“那就說定了!宇野先生,沒關系吧?!”
看看植村那小孩似的笑臉,不由得我也笑了,“──你的老家在哪裏啊?”
“在好人村!”
“啊?”
“都是一些好人嘛,所以叫好人村。真的是這個名字喔!”
“好高興喔!一定很好玩!”夕子誇張地說著。
“對啊!村裏都是些很單純、樸實的人。──就我所知,村裏沒有發生過一件糾紛或吵架的事呢!如果說有哪一家缺錢用的話,沒一會兒,村裏的人就捐出了足夠的錢給他用,借的人也沒必要還那些錢。反正大家互相幫忙,有困難的時候幫來幫去,不必一一還清的。”
“嘿!好像童話故事嘛!”
“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我開玩笑地說:
“全日本都是這樣的話,那幹我們這一行的不就都失業了嗎?”
植村笑笑說:
“我們那兒很少有犯罪事情發生──啊!快到站了,准備下車吧!”
植村回到他自己的位子,我對夕子說:
“真的沒關系?不必因爲他是我的同事就──”
“有啥關系呢?臨時改變目的地,這也是旅行的一種樂趣啊!”一邊說著,一邊從行李架上拿下手提包,“而且,在那樣的村落似乎也似乎碰不上事情,落得個清閑啦!”
“說得也是!”
才一說完,突然覺得背後有人直盯著我看,一轉頭,看見一位二十四、五歲,穿件皮上、留長發的年輕男子正往我們這邊瞧。一碰上我的眼光,急忙把眼光轉向窗外。夕子低聲對我說:
“你知道嗎?他似乎一直在偷聽我們跟植村先生的談話。”
“真的?”
“特別是提到好人村這個名字時,他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同村的人吧?”
“可是,不像是回故鄉過年的樣子啊!”
說得也是,像是在都市長大的那長發年輕人臉上,浮現出沈思的表情……。
“哎呀!有人來接我們了。”
一出那站不像站的小小剪票口,植村喊了一聲。我和夕子看見眼前的東西,停住腳,目瞪口呆地愣住。──馬車。那匹馬不知是不是已上了中年?正在吐著白氣息,從山上下來累了吧!說是馬車倒有點像驿馬車。可是,山中居然會有馬車?!
手執馬鞭的老人對植村說:
“喂!怎麼這麼晚呢?”
“耕介伯伯,你看起來很好嘛!”
“當然啦!”
“前頭懸崖坍塌,火車中途停了一下嘛!”
“哦?火車還是不很便利!”
“我爸爸呢?”
“他現在宴會上呢!抽不開身就叫我來了。”
“這樣子啊!他們是我的客人……”
植村介紹我和夕子之後,那穿著已經磨得差不多的毛皮的老人,盡是皺紋的臉上更擠滿了皺紋的笑著說:
“那好啊!歡迎你們來玩。坐上來吧!”
說完就下馬來幫助夕子坐上去。一會兒之後,馬車在老人的喊聲“走啦!”馬啼音“嘎巴、嘎巴”地響起,往那凹凸不平的山道走去。
“好棒喔!”夕子高興地說道。
我眺望那漸遠去的車站,看見剛剛那位長發青年站在車站前面,一直注意著我們。好奇怪的人!會是因爲很難得看到馬車就站在那裏看嗎?可是,我直覺得不只是這樣子而已,還有別的──。
第二章
馬車在黑暗的山路上走了一個小時了。前幾天下的雪,在路的兩旁像白牆壁似地延伸著。氣溫也漸漸下降,即使穿著厚重的大
,仍然會覺得寒冷。
植村問夕子說:
“冷不冷?”
“不要緊,還年輕嘛!可是,叔叔你還好吧?”牙齒顫抖地。
“不要緊的,就這麼一點點冷,還難不倒我的!”
這麼撐著的時候,居然連續打了三個大噴嚏。叫做耕介伯伯的老人回頭說:
“哎呀!我居然沒注意到你們會冷……”
說著說著,就開始下自己穿在身上的毛皮
,我慌張地說:
“不,不必了,我沒問題的……”
“不要裝硬漢!俺沒這個也不覺得冷的。穿上這個吧!”
老人家的東西穿在比他年輕的人身上,這太不像話了吧!我一直堅持不肯,可是,耕介老伯硬塞到我手上。
“沒關系啦!”
結果,我就卷在古舊的毛皮內了。雖然是生活在農村的人,像耕介老伯這樣已經六十五、六歲的人,還抵禦得住這寒冷的氣候嗎?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把毛皮
讓給客人穿才是符合好人村的標准呢?
在這麼胡思亂想之際,看到樹叢裏頭隱隱約約有亮光。
植村說:
“到了!”
說是村莊倒不如說是部落來得恰當。可以數得出有幾間人家寂靜地聚集在這山頭。馬車通過村莊,緩慢地走在這村莊唯一的馬路上,過了一會兒,停在棟木造的大房子前面。
“你父在裏頭!”耕介老伯說道。
我把毛皮還給他,跳下車子之後,夕子和植村也跟著跳了下來。房屋的入口
,有個名牌“好人村公民館”,裏面傳來熱鬧的笑聲。
植村看看耕介伯伯說:
“客人嗎?”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電視臺的人,前幾天來了三、四位。今天就要回去,所以開歡送會吧!”
我們被植村招待到一間有三十個榻榻米(約四百四十呎)大的大廳,廳內正在舉行酒會。
植村的父大概是這裏數一數二有名望的人,他已經喝得五、六分醉了,紅著臉和藹可
地歡迎我們。說到和藹可
,席上二十多位村民,沒有人因爲突來的訪客而板起臉發牢騒的,好像是很久沒碰面的
戚一樣,急忙地幫我們騰出座位,然後輪流來敬酒,熱情地邀請說道:
“歡迎你們來玩。今晚一定要來我們家住!”
這下子可慘了。哪有全部都住的道理呢!我把這難題告訴前來斟酒的植村,他笑笑說:
“住在村長家就沒人會講話了。我去跟我父說。”
“拜托你了!”
哎呀呀!我放下酒杯,歎了一口氣。
“真是太熱情了,都是些好人呢!”夕子一邊啜飲,一邊說道。臉頰已飛上兩朵紅暈,更顯得美麗誘人。
“哎呀!新來的客人啊!”
斜紋軟呢褲配上套頭毛絨,一看就知道是都市穿著的男子搭著我肩膀說道。大概是演藝圈的人,雖然現在是晚上他卻仍然戴著太陽眼鏡。
夕子問說:
“是電視臺的人嗎?”
“是的。本臺准備播放這村的紀錄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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