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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

第3小節
程小青作品

  [續灰衣人上一小節]冷靜,一時喚不著車子,他不妨自己順路去雇。接著,他就走出去,我也就到後面去了。”

  “他出外時,你沒有給他關外面的前門嗎?”

  “沒有。外面門上有鎖,他出門後隨手下鎖。這鎖有兩個鑰匙,我也有一個。後來我聽得了聲音奔出去看,也曾費過一會開鎖的工夫。

  “那末他大概是在出門以後,正自回身鎖門的當兒,被人開槍打中的。你想是不是?”

  “也許是的。但我在他出門時,還約略聽得他說話的聲音。

  “喔?在門外面說話?”

  “是。”

  我急忙道:“唉!這一點很有關系!你聽得他和什麼樣人說話?是男人還是女人?”

  曹福海道:“我只聽得他的聲音;是不是和人說話,或是他一個人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

  這一點可惜沒法證實,但自言自語,好像不大會。大概這羅維基出門以後,還曾和一個人談過話。這個人是誰?可就是打死他的凶手?假使如此,凶手既和死者互相交談,可見他們倆本來是認識的。這一點在偵查時當然很有助益。

  滴鈴鈴!……滴鈴鈴!

  後面書室中的電話又響了。我以爲是霍桑或倪金壽的回音來了,自然搶著去接。不料又出我的意外,這電話的來源又是莫名其妙。不過因這一次電話,才引出了這案中的一大線索。

  二、我的冒險

  我先前第一次接得的電話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說有一個姓吳的太太正等待羅維基會。這是不是出診的一家,我不知道,有沒有嫌疑,也完全沒有端倪。但這第二次的電話更是覺得奇怪。那是一個男子的聲音,cao著不很純粹的上海話,語氣又很急促不耐。

  他劈頭第一句就問我:“你是維基?”

  我一轉念間,便定意暫且冒一冒。“是。你是誰?”我防他聽出聲音,故意咳了兩聲嗽。

  那人答道“我是虎臣啊。我等你好久了。怎麼還不動身?你得知道,這件事耽擱不得呢!

  他聽不出我的聲音,第一重難關總算達過了;他又說耽擱不得。什麼事耽擱不得?我看不像是醫務上的事。不是有什麼要緊事情嗎?我心中不禁暗暗地歡喜。

  我又故意低著聲音,答道:“唉!對不起!我馬上就出來了。你——”

  那人忽作疑問聲道:“你的喉嚨怎麼樣?怎麼聲音這樣低?”

  我不禁微微一震。他不是已瞧出我的破綻來了嗎?但我仍保持著定力,索xing再咳一聲嗽,再放膽答話。

  “我剛才喝了幾口風,忽而咳起嗽來,故而聲音有些兒啞。喂,你此刻在哪裏呀?”

  那人道:“什麼!你忘了?昨天我不是和你的定的?”

  可惡!他不肯說!可是我倒難回答立但這是個緊急關頭,除了冒險試一試外,還有什麼別的方法?

  我又含混地答道:“那怎麼會得忘記?我只怕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故,另換地點。

  那人道:“不,眼前外面還沒有風聲。你趕快就來。

  唔,“外面還沒有風聲”,這句話顯示了我的料想沒有錯、我一邊答應著,一邊著急萬分。這顯然是一條重要線索,這個人明明和死者約定了幹什麼秘密勾當。但我不知道這人在什麼地方,事勢上又不容我發問;如果再一問他,難免立即穿破。一刹那間,我又想出了一個救急的方法。

  我忙答道:“喂,我此刻就要出門了。但還有一個辭不掉的急症,有一個人在這裏坐等,我不能不先跟他去走一遭。我到那邊後,如果能夠立刻tuo身,決不耽擱。可是萬一有什麼留難,我可以打電話通知你。你那邊的電話號數是多少?

  那人停了一停,才答道:“一九o四八。

  我的心頭突突地亂跳,神經上受了連帶影響,竟也不能安定。我竭力鎮持著,早把那挂在電話箱旁的號數簿取在手裏,急忙忙檢查一九o四八號,才知是大江旅館。

  我乘機再冒一冒。“好,別的事我們見了面再談。喂!你仍住在五十六號房間裏嗎?

  那人忽抱怨地道:“不,七十一號啊。你怎麼也忘了?

  我急道:“唉!不錯,我弄錯了。剛才有個朋友在東方旅館五十六號打電話來,故而我記錯哩。再談。”

  我正要把電話挂斷,聽筒中忽又有急促的聲音。

  “喂,慢。你不是說還要去看病嗎?那東西又怎麼樣?

  僵!那東西?什麼東西呢?我可能問一聲嗎?不!絕對不能!這一問也許會全功盡棄,我萬萬不能冒險。我還是采取含糊其詞的策略。

  “那不妨事。我有方法,你放心。”

  我說完了這句,再不等他發話,突的將聽筒挂好,順手搖了一搖。我回進診室裏時,我的心房還是跳動得厲害。這一次電話顯然大有關系。從這條路進行,也許可以立刻揭破這件凶案。據情勢而論,這個被殺的羅維基,顯見和那個叫虎臣的人有什麼秘密勾當。這件事他們本約定當晚在大江旅館七十一號裏解決。我聽他的口氣,分明情勢很急,不能耽擱。他所問的“東西”,我雖不知道是什麼,但憑臆想推測,一定是什麼秘密的違法東西。這東西本在死者羅維基的手中,約會時似乎要帶著去的;因此那人一聽我說還要出診,便關心著它。照此推想,剛才羅維基帶出去而被人劫夫的皮包,所裝的也許不是診病器械,卻就是那人所說的“東西”!

  經過了這一度推測,我越覺得這條線路的重要。這時候警署裏還沒有人來。霍桑也毫無消息,我一個人真有些進泥兩難。不過這一著棋子萬萬不能錯過,並且又不能耽擱下去,我不如就單身進行。我的主意已定,重新打一個電話到霍桑寓裏,他仍舊沒有回寓。我又向施桂說明了一聲,等他一回來後,立刻趕到大江旅館七十一號裏去。接著我叮囑那仆人曹福海,叫他去把樓上的老ma子喚醒了,一同看守著,警署裏不久會有人來。我說完了就匆匆出來,向大江旅館進行。

  我知道那旅館的地點在愛河路中部。那時路上沒有車子,直走到了guo華路轉角,我方才雇著一輛黃包車。橡漾的細雨還沒有停。我在車篷中默自尋念。這個叫做虎臣的人是一個什麼樣人物?假使我和他談不投機,動起武來,我身上卻絕無准備。我瞧那羅維基的診室中的設備簡陋,出門也沒有包車,料想他的行醫業務未必見佳。他的行醫諒必只是虛幌,暗底裏一定另有秘密的企圖。不過我此刻毫無線索,想不出他們的企圖是什麼xing質。

  車子到了大江旅館,我下車一瞧,門前停著鷗輛汽車。樓上樓下許多靠馬路房間的窗上,電燈還一大半亮著。這原是一爿中等旅館,共有三層樓,約有一百多號房間。

  我在進旅館以前,先把身上泥汙的雨yituo下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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