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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項圈

第3小節
程小青作品

  [續珠項圈上一小節]身深青呢的中山裝,上chun有些短須,還戴著一副托力克眼鏡。這人就是第四分署的署長,面貌卻很熟識,分明曾在那裏見過,不過一時卻記不起他的姓名。那署長一走進來,那個探夥便恭恭敬敬地走前一步,要想報告的樣子。署長卻揮一揮手,一直走到我的面前。tuo了呢帽.伸出手來和我交握,嘴裏又發出一種很qin熱的歡呼。

  “包先生,久違了。難得你光臨。”

  我倒又害促起來。我再也想不起他的姓名,不知怎樣稱呼。

  他卻十二分機警,又自己通報道;“兄弟是張寶金。三年前我在杭州的時候,息遊別墅那件案子,不是靠著先生們的助力,才得解決嗎?”

  他說著便拉著我走進他的辦公室去,又很殷勤地請我坐下。我才記得那時候他曾爲著那別墅中的神秘的凶案,他曾qin目趕到上海;我和霍桑確曾幫過他的忙,不過我因著交接的人多,竟記不得他的姓名。

  我一壁坐下,一壁道歉道。“唉,張先生,我真荒謬得很,闊別幾年,一時竟記不起來。張先生。你幾時調到上海來的?”

  張寶全道;“才兩個月。我還沒有登門拜訪過,抱歉得很。但包先生在這樣的深夜光臨,也出我的意外。莫非有什麼使喚嗎?”

  他忙取出煙匣,敬了我一支紙煙。我一壁接煙,一壁把我的眼光向那站在門口外面的探夥瞥了一下。他的面容已大大的改變了,不但已不見了那副剛狠蠻橫之se,卻又目定口呆仿佛正伯有什麼大禍臨頭。

  我帶著笑容說道:“張先生,言重了。今夜我是來做罪犯的,你怎麼反把我當做上賓看待?”

  張寶全怔了一怔,他的眼光也跟著我的視線,瞧到那辦公室門口的探夥身上。那探夥垂直了兩手。哭喪了臉,兀自在咬自己的嘴chun

  張寶全問道:“邱奎,你走進來。這是什麼一回事?莫非你得罪了這位包先生?”

  那叫做邱奎的探夥,勉強移動兩足,一寸一步地跨進了辦公室的門口。

  他吞吐著道:“我奉命派在高家門外,暗暗地監護。約在半小時前,我瞧見這位先生從高家出來。他舉步時非常匆促,又不見高姓的主人送出門來。我本來不認識他,便不能不有些懷疑。接著又有第二個人悄悄出走,態度上有同樣可疑。這兩個人一前一後,都向青海路進行,並且都是步行,並不乘車。因此越引動我的疑心,我就尾隨在那第二人的後面。我走進了青海路後,瞧見那第二人忽走近這位先生的身邊,把一種東西悄悄的遞交過去.因這一著,我才料定這裏面必有詭秘的勾當,同時我又誤認這包先生是那人的同dang。當時我奔到這位先生的面前,又從他身上取出了這個東西,但我實在想不到這先生是署長的朋友。這一著要請署長原諒才好。”他說著便把那項圈小包,雙手送到署長的書桌上面。

  張寶金呆了一呆,他將白巾打開,瞧一瞧項圈。又回頭來瞧我。

  他仰面問道:“包先生,他的話可實在?這件事究竟怎樣?”

  我答道:“他的話果真不虛。不過他的頭腦太簡單了。當時我曾竭力解釋,叫他不要誤會。他卻堅執著不聽,硬生生把那匪徒放掉。如果我說得不客氣些,他真象是串同了那個匪徒,故意放走他的。”

  于是我就把剛才經過的情形,向張寶全說了一遍。末後我又補充說:“這件事原很明了,這個匪徒當時混在高家的貴客裏面,用了什麼方法,竊得了這條項圈,便悄悄出來。他走了幾步,發覺貴探夥正尾隨在他後面。他自己心虛起來,便想把贓物移渡,以便tuo身。不幸貴探夥中了他的計,使厮纏著我,眼睜睜地讓他逃走。”

  張寶全作驚訝聲道:“唉!原來如此!”他又旋過頭去,瞧著邱奎申斥道:“你這沒用的笨伯;竟會幹出這種事來。你總算是當了一名探夥,雖然不認識這包先生,總也應得聽得過他的名聲,怎麼包先生說明了他的姓名,你竟還執迷不語?你真混帳!”那邱奎低倒了頭.連眼光都不敢擡起,那種卑順惶恐的狀態,見了又覺可笑。

  他期期然答道。“我真該死。我聽錯了。請包先生寬恕我這一遭罷。”他忽旋轉身來。連連的向著我作揖打拱。

  我倒反有些不好意思。這班沒智說的人。前倨後恭,原不算稀罕。我如果也堅持著當場報複,反覺得我的器量有些不廣。

  我因作調解聲道:“張先生,他當初對于我的蠻橫淩辱,雖也有失偵探態度,但事既出于誤會,我還可以原諒。不過這一件案子分明也很嚴重。當時他因著無可理喻,才使那jiantuo身遠去。所以別的都不成問題,那匪徒的蹤迹,應怎樣查明,這位邱先生應當負責。”

  張寶全又頓足向邱奎道:“可惡!可惡!這案子明明被你弄壞!你要保存你的飯碗。當然不能不負責把那人追尋回來。”

  那邱奎又把腰背彎得象弓兒模樣,連連應道:“我認得出這個壞蛋,一定照辦,一定照辦。”他說了這幾句話,再也不敢有別的話,便又深深鞠了一個躬,低著頭走出辦公室去。

  我默念得志時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一失意便餡媚屈服,無所不爲,這原是小人們的慣技,想來也真可笑可憐。

  四 項圈問題

  張寶全也想到了這案子的嚴重,便把他的目光移轉過來。他重新把桌上的項圈瞧了一瞧,才依舊用那塊白巾包好。

  他問我道;“包先生,據你料想,這案子的xing質怎樣?可是一件盜竊案?”

  我答道:“這裏面有幾種理想,都有成立的可能。不過內中有一種理想,最切近眼前的事實。我曾瞧見我的內嫂佩芬女士,今晚上佩戴著一條珠子項圈,這匪徒既也從高家出來,分明這東西就是我的小姨的。”

  張寶全道:“這理解確很近似,但東西現已倒手,他怎肯輕輕丟掉?即使他懷疑後面有人追蹤,他盡可把贓物隨意抛在什麼隱秘之chu,以便事後覓取。現在他既已移贓在先生手中,他豈非勞而無功了嗎?”

  我道:“這一著就是他的狡猾之chu。他把贓物移交給我,明明是要移轉追蹤人的目光,使人信爲我是他的同dang,追蹤人的目的重在贓物,他自然可以安然tuo身。否則不但贓物未必可保,他本身也有被捕的危險。一輕一重,他瞧得非常明白,他的計劃實在厲害。這位邱老夫子不是已中了他的計嗎?”

  張寶全連連點頭,表示贊服我的見解。他道:“那末,我們眼前第一步進行,應得先打一個電話到高家去問問。包先生以爲怎樣?”

  我答道;“這是當然的辦法。剛才你回進來的時候,我本早要打電話去,現在還是讓我來打罷。”

  可是我正立起身來,要到周番室去打電話,猛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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