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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痕與血迹

第2小節
程小青作品

  [續輪痕與血迹上一小節]這一點對于我們學校的名譽更有影響。你必須盡力給他洗刷幹淨。”

  霍桑移轉目光,在我的臉上瞟了一眼。我已會意,這案子既然又牽涉一個女子,當真不能算怎樣單純了。

  霍桑說:“唉,他們竟有這樣的指摘?但這種話勢是不能憑空亂說的。他們有什麼根據?

  翁老師道:“那警官戎明德,曾在志一臥室中得到一張曹紀新妻子的照片,就認做是有暧昧關系的鐵證。但我已經告訴你志一是歡喜攝影的。他給一個朋友的夫人攝一張照,因著攝影的成績不錯,留一張做個紀念,不是很尋常的事嗎?

  “正是,正是。但我想呂教授大概還沒有成婚吧?

  “是,還沒有……但你總不會也疑到……

  霍桑忙接嘴道:“當然不會。我問這句,就因料想那戎警官所以有這種推想,也無非因爲呂教授朱娶的緣故。但曹紀新夫婦是什麼樣人物,老師可也知道一二?

  翁校長舉起手來,撫摸著他的修鍵光潔的下颔。他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在他面前書桌上的文件上面。他想了一想,才緩緩答話。

  他道:“我不很仔細。他們本來是江西吉安人,到這真茹鎮來還只七八個月。他們的那宅住屋,本是一個上海商人所建築的別墅,造了也不到兩年。今年春天屋主人因著投機失敗,這屋子便出租給這曹姓夫婦。這曹紀新據說難得出外,我不曾見過。據志一說,這人也曾在日本留過學,很有些化學知識。他所以住到這鄉鎮上來,打算專心在化學上做些研究。那女的姓戚,生得很漂亮,從裝束上測度,也像是一個新式女子。因爲有一次伊和志一在那鎮口的石橋上散步,我曾見過伊一次。

  “呂教授對于這婦人的交誼已到怎樣的程度?老師平日可有什麼風聞沒有?

  “我雖沒有聽得,但只是平常的友誼罷了。霍桑,你決不可想到牛角尖裏去。

  “是,是。少停我希望和呂教授見一見面,這疑點總可以解釋。

  “他還沒有移解,你當然可以見他。這件事你總須盡你的能力,尋一個shui落石出。”

  “是,那是我們的職責,一定遵老師的教。”他立起來。“現在我們先到警署裏去,瞧瞧那位戎警官。然後再到屍場去察勘一下。如果有什麼發現,當隨時通告老師。

  我們高了學校,往鎮上行進的時候,我暗暗地向霍桑說道:“這件事很難辦呢。老師的成見似乎很深。

  霍桑點頭道:“這就是他的忠厚之chu。他一經信任了人,便絕對不生懷疑。但我們的頭腦應當完全中立,決不能受他的成見的影響。

  “萬一偵查的結果,那呂教授果有可疑,我們又怎樣對得住老師?”

  “偵查是非,是我們的天職;師生的感情又是另一問題。你多少總有些科學的態度,那末這問題你也應當知道怎樣chu置啊。

  “雖然,你剛才不是已允許他了嗎?”

  霍殺回過臉來,注視著我,反問道:“我允許他什麼?他叫我盡我的能力,查一個shui落石出。我所允許的,原只是‘shui落石出’啊。

  我正要繼續答話,忽有一種遠遠的招呼聲lang,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霍先生,你來得真好!我正要借重二位,給我證明一下。你們此刻不是從學校裏來嗎?”’

  我擡頭一瞧,看見一個矮矮的胖子,身上穿著警官的製服,年齡還在三十左右,但他的厚厚的上嘴chun上,卻已留著些兒時式的短須。他的臉兒是圓形的,圍著兩顆的豐滿,更圓得像皮球一般,因此就使那短闊的鼻梁形成平陷。他有一雙小眼,卻顯得敏活異常。這個人的面貌確有上銀幕的資格,若使細瞧起來,盡足使人發笑。這警官迎面而來,奔到我們面前,便立定了發出那幾句招呼的話。

  霍桑微微曲了曲腰,答道:“你是戎明德先生?”

  那胖警官忙點頭應道:“不敢,不敢。兩位雖不認識我。我在那件黑地牢案中,卻曾瞻仰過二位的豐采、但那時我還當一個警長,二位當然記不得了。”他說著又深深地向我鞠了一個躬。我覺得這個人面貌雖然可笑,禮貌倒很周備。他繼續遭:“剛才有人傳說,翁校長已請了兩位來偵查,並且你們已經到了校中。因此,我特地趕來迎候。霍先生,我如今的地位非常爲難,不得不懇求兩位的助力。

  霍桑答道:“你希望我們怎樣助你?”

  戎警官道:“那是很簡單的。但須請你們倆證明一下,這案子立即可以了結。現在我們不要在這裏站著。野雲寄廬距這裏不遠,我還不如就去瞧瞧。

  三、這裏有血呢

  那戎警官很殷勤地引導著行進,一邊又把他經過的成績說給我們聽。那時我們已走到鎮口。從車站往野雲寄廬,必須從鎮上經過。但那警官因著要順便和我們談話,特地避去煩囂,從鎮後的那條碎石鋪砌的小徑上繞行。這一著很合我的意思,因爲從這小徑上進行,可以望見那田間的由青se而漸漸轉黃的稻稈,排列得非常規則整齊,映著那半空的朝旭,時時閃出一種彩光。石徑的兩旁接連著不少柳樹,疏疏的垂條寫出無限的秋意。遠chu的三三兩兩的農舍,和那橋腳下暫告休息的shui車棚子,也都饒有畫意。這種種景象自然遠勝那塵沙煩囂的市街了。

  那警官開始說:“這案子大約發生在昨夜十一點左右。屋中本有男女二仆,那女仆才雇傭了一個月,昨夜恰巧回家去的。那老年的男仆睡在後排的小樓上,連開槍的聲音都沒有聽得。直到死者的妻子驚呼起來,那老仆方始從後面出來。這普紀新死在樓梯腳下。似乎他在樓上讀報的時候,聽得了樓下的異聲,走下樓來。那時那凶手必已進屋,伏在黑暗中;等到曹紀新走下樓梯,凶手便從黑暗中突然開槍。曹紀新無從抵禦,立即倒地而死。因爲室中的器物並無傾翻的異狀,便是一個明證。有一點必須注意:曹紀新是被獵槍打死的,傷在頸項之間,連下颔的牙chuang都已損裂,情狀很慘。至于凶手的過路,是撬開了正屋的西窗爬進去的;事成後卻開了客堂的中門而出。所以這件案子的內幕原是很容易明了的。

  霍桑一邊聽那警官的報告,一邊緩緩地行進,等戎明德說完,他才答話。

  他道:“你說的明了指哪一點?”

  警官這:“我想翁校長必已告訴你了。他校中的呂志一教授就蒙著凶手的嫌疑。”

  霍桑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早知道了。但你憑著什麼理由逮捕他的呢?”

  那皮球形的臉頰上面微微嘻了一嘻,兩粒烏溜溜的眼珠從眼角裏向霍桑瞟了一瞟,表示一種驕傲的得意。

  他應遵:“理由嗎?多著呢!第一點,曹紀新是被獵槍打死的。昌教授卻是一個使用獵槍的專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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