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烏骨雞上一小節]想又變成了空中樓閣。我們是從事偵探事務的。如果有人偷了東西,巧妙地藏在腹裏面,那就斷不會再把這藏寶的
送到我們的手裏來。
四面都是堅固的石壁,我實在找不出出路,決計經濟我的腦力,等霍桑回來解決。我從煙匣中取出了一支紙煙,燒著了重新輕輕地歸座,預備養神休息。不料我才吸了一q煙,電話室中的鈴聲突的震動起來。
我料想也許是沒桑從許爲公那裏打回來的,就急急地去接話。那再度受驚地亂旋。電話是開封路楊公館裏打來的。楊家是我們的老主顧。兩個月前,他家裏發生過一。件失蹤案,是霍桑替他破案的。這時打電話來的就是他家的主人楊少山。經過了簡短的招呼,他慌忙地問我。
“霍先生在寓裏嗎?”
“他出去了,但大概即刻就要回來。楊先生有什麼事?”
“我有一件要緊事情,要和他商量。
“什麼事?”
“晤,電話中不便說。包先生,對不起。
“那末我等他一回來,就叫他去看你。”
楊少山是個五十多歲的小官僚,當過幾任煙酒局的差使,手裹著實有幾個錢。上月裏大世界舉行賽珍會,他得到第三名錦標。此刻他說有要緊事和模桑商量,質大概不會平凡。可是霍桑還不回來,我又不便代表他。他爲什麼耽擱得這樣長久?莫非他在許爲公那裏得到了什麼案子?萬一他因著閑談的緣故,回來得太晚,豈不會坐失機會?其實除了楊家的問題,還有這一只奇怪的
也得等地回來解決。我坐定了,經過一度思索,我假定霍桑的朋友中間,也許真有什麼姓王的人,不如先打個電話間問明白。
我重新緩步走進電話室去,想打個電話給民衆工團,催霍桑早些回來。我還沒有走到電話箱前,電鈴忽又第二次震動。這又是楊少山打來的。他聽說霍桑還沒回來,很慌急,就請我先去。他的聲音非常急迫和驚慌。我只得權宜應允了。接著我仍打電話給許爲公,預備叫霍桑直接往開封路楊家去。不料許討回言,霍桑已經從他那裏動身回來了。我怕楊少山心焦,不再等待,叮囑施桂,一等霍殺回離,就叫他往楊家去。我獨個兒先走。
二 玫瑰珠
楊少山家裏有一間精致的書室。我們前次去過,看見裏面陳設了許多古董和書面,布置非常雅清。這時已交初夏,楊少山已不在書室裏見客,卻把後園中的一間小軒當做客室。這小軒我們先前也曾到過,窗明幾淨,位置也很幽雅。但是那時我一走進去,這小軒已換了面目。一切器物都雜亂無序,顯得新近曾經移動過。
楊少山穿著一件白印度綢長衫,肥白的臉上顯著無可掩飾的焦急。他一看見我,深深地作了一個揖,就睜著黑的眼睛,慌忙地向我說話。
他說:“包先生,我家裏的一粒火齊珠,你——你想必已經看見過了。是不是?
我的確聽得過,這老頭兒有古董籁,收藏確不少。他有一粒玫瑰的寶珠,非常名貴,但我實在沒有賞識過。這時候我並不必和他分辯。
我含糊地應道:“晤,這粒珠子現在怎麼樣?可是——?
“是,今天早晨忽然失去了!
他的聲音雖低,但有些顫抖,他的黑眼也睜大了。我仍保持我的鎮靜。
“你別慌。珠子怎麼樣失去的?
“唉,很奇怪!包先生,你總也知道這粒珠子我是在兩年前賣來的,原價只有五千六百塊錢,我本來並不怎樣看重它。但是上月裏它在賽珍會裏陳列了一次,意引起了許多賞識的人,都說它是名貴的東西。本星期一,有一個販珠寶的據客,叫嚴福生,也聞名要來瞧瞧我的珠子。他瞧過之後,說了一句無意識的評語。他說這珠子並不怎樣好,他也有一粒,光比我的一粒還好得多。我不相信他。他就和我約定,今天早晨拿他的珠子來給我瞧。我應許了。今天十點鍾光景,他果然帶了他的一粒玫瑰珠來。他的珠子雖然比我的一粒大些,可是沒有我的那麼
整,並且珠子的一端還有一點細微的白假。他卻說他的珠子的光彩比我的一粒好得多。我不服氣,就重新將我的珠子取出來,准備和他比一比。哎喲!誰知因這一比,竟把我的珠子比掉了!
楊少山的氣息加急些,圓睜著兩眼,停頓了不說下去。他凝視著我,好像我就是那個據客嚴福生,簡直要和我拚命。我仍甯地答複他。
我說:“楊先生,你這話指什麼?可是你的珠子比不過他的?還是——?
少山忙搖手道:“不,不是。我的珠子竟因此失掉了!
“奇怪!怎麼樣失去的?
“當我將兩粒珠子放在手掌中比較的時候,忽然聽得廚房中大聲喊失火。我自然吃驚,倉皇中順手將珠子向這桌子上一丟,急急奔到這一扇門口。我正要奔出去瞧,小使女菊青走進來報告,說竈前有一小堆木花,不知怎的看了火,下竈的阿二看見了,吃一嚇,便叫起來。但火一會兒就撲滅,並沒有闖禍。我定心些,就站住了不再出去。嚴福生也走到我的身旁來聽消息,聽得沒有事,就跟我回到這桌子旁邊來。不料桌面上空空,珠子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可是兩粒珠子都不見了?
“是,當時果真兩粒珠子都不見,但後來在牆腳下拾得一粒,才知道我在驚慌中順手一丟,珠子就從桌面上反激落下去。
“是,這理解很合理。那末那拾得的一粒當然就是嚴福生自己帶來的一粒。是不是?
“是啊。那時我們倆竭力地找過,可是尋來尋去,只有一粒。包先生,你想豈不太奇怪?
我靜一靜,把這事的局勢略略思考,才有條理地向他查問。
我問道:“那時候這一間小軒中,可是只有你和那珠寶據客兩個人?
“是。”少山應了一句,又遲疑道:“就情勢論,福生果然于嫌疑的地位。但是這個人有些聲價,以前也和我交易過一次。我瞧他的態度,似乎不像會偷竊。
“你相信他是個正經人?”
“是。並且他已經表明過心迹,所以我不能再疑他。”
“他怎樣表明心迹?”
“他看見了這個盆子,覺得非常難過,就自己宣言,自願把裳鞋子
開來給我檢驗。他穿一件白熟羅長衫,黑紗馬褂,裏面也是一套單
,身上原不容易藏匿。他又將他的一只小皮夾翻開來,叫我搜驗。皮夾中只有一百多元鈔票,和一只鎮翡翠的戒指,實在沒有我的珠子。
我的視線在這小軒中打了一個旋,又提出一個問句。
“那個報信的小使女怎麼樣?伊可曾走進這小軒中來?”
“沒有。菊育只在這一扇門口站過一站,沒有走進來。”他又指示這小軒的一扇淡灰漆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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