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血匕首上一小節]“我在這裏打算明天的遊程。你已梳洗好了嗎?我們可一同吃炸醬面。”他就順手把電鈴掣了一下,吩咐侍者送面進來。一會,有一個管電話的小厮也踉跄地進來。
他高聲喚道:“三十六號霍先生,警廳中有電話來,等先生回話。
霍桑就立起身來,隨著那小厮出去。不一會,霍桑回進來時,臉上忽現出一種急速的神氣。
他不待我問,先開口呼道:“包朗,電話是鍾德打來的。他說今天早晨發生了一件非常奇特的凶案。他馬上要去勘驗,招我們同去。你的意思怎麼樣?
我暗想我們才到此地,就會有什麼凶案。並且這案發現的日子,又恰當鍾德的值期。我們的遊期不是要被連累了嗎?這正是太湊巧了。
我答道:“我沒有成見,去不去隨便。但你的意思可是要去幫助他嗎?
霍桑說:“不是,我們不過跟著去參觀一下,廣廣見聞。他這時在廳中等我,一定十分焦急。我們不可延滯,立刻走罷。他忙戴了帽子,並將應用的物件塞在袋中,不由我分說,拉著我就走。我沒法拒絕,只得忍著饑,跟隨他往警廳裏去。
三、一只金表
我們的車子到達警廳時,鍾德已迎了出來。
他忙上前招呼道:“你們來了!我已等候好久哩。我們不能再耽擱了。”他把手一揮,就有一輛馬車疾駛過來。我們見他急不可耐的模樣,也沒回答,就依次上車。
鍾德在開車以後,又氣籲籲地說;“這件案子發生在化石橋,屬于第二分區的轄境。今天早晨六點鍾時,區中得到了凶案的信息,立即前往檢驗。據說這是件謀殺案,情節奇怪得很,因此立刻報告到總廳裏來。今天是我的值期,我一得這信息,特地請二位一塊兒去。因爲據我測度,這案子既然說得上奇怪,少不得又要煩勞霍夫生相助了。
霍桑低垂了頭,默默不答。
一會兒車子已到化石橋西。我們下了車,有一個攀上奔過來,向鍾德行了一個舉手禮,使返身引導,走入一條僻巷。巷內有一圈短皤,另有一個警士守在門前,仿佛是人家的後園。
我們進了門,就見一個穿警長製服的警官,上前和鍾德招呼。
他說道。“醫官才到,正要等先生來一同檢驗。”
鍾德點點頭,穿過一方圓圓,就隨著那警官進入一所平屋。我們也跟著過去。
這屋子就是發現凶案的所在。我們一進了門,便覺慘慘地有一種淒黯冷寂的景象。屋中的窗都是半掩著,有一個穿西服的中年男子坐著,就是醫官。高醫官的座位不遠,有一個直但侵的屍
躺在地上。
死者也穿著白法蘭絨的西服,左襟上血清殷紅,瞧了很是可懼。這時我對于屍
的經驗還不多.不覺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把視線移向別
去,不敢注定在死人的身上。
那蜃子是分隔的,不很寬廣,一壁擺設了一張涼。靠窗有一張書桌。書桌的旁邊,本有一張茶幾和兩把椅子,此刻一把已翻倒在地,茶幾上的一個彩
花瓶也倒在桌子腳旁,打成粉碎。此外除了一只旅行皮筐和一張洗面桌子以外,更別無長物。但那桌子的抽屜和皮筐的夾層,一件件都打開著,分明有人搜尋過什麼似的。照情形看來,這屋中顯見有人劇烈地打過架。
霍桑和鍾德二人並肩站立在屍旁,口講指畫地似在商量什麼。接著鍾德卷起了袖,屈了一足增下來。他先把屍
的頭面側一個向,我便瞧見死者的面貌。
他的年紀約摸二十七八歲,皮膚細白,五官很清秀端正,生前顯然是一個美少年。但這時候他的兩眼豁張,沒光的雙瞳之中,似乎現出一種怨恨刻毒的神情,煞是怕人。那死灰的嘴
也開而未閱,露出一副雪白的牙齒,卻又緊緊地咬攏著;仿佛他臨死時曾遭受十分痛楚,所以留下了這一副皺眉咬牙的猙獰狀態。
那醫官也已踢了下來,伸手解開死者的服,查驗傷
。死者的
服雖是完整,但他的硬領和領巾都已松解。那領巾本是魚白
的,但這時領巾的一角已染了血液,變成了深紫,和他的紡綢襯衫粘住在一起。那醫生既已解開了
鈕,那致命的傷痕立即顯現出來。那傷口在
膛的左分,血清模糊。一時也辨不清楚。醫生先用了放大鏡在傷
照察了一會;又用一支小尺量了一量;又用手撫摸他的心窩;本後又就他的四肢審視一遍,似乎沒有發見別的傷痕。醫生站了起來,向鍾德點點頭。
那醫官低聲說:“致命傷只有這一,但不見凶器。我來說明那傷痕,你記著罷。……傷在左
第二肋骨之下,距離心髒約一寸四分。傷口長一寸二分;闊度,左面約三分半,右面近心窩
約一分半;深度,約有二寸。致傷的凶器似乎是一種單鋒的匕首,鋒利而背厚,故而刺人的時候,刀尖已傷著心球,因而喪命。但刀鋒雖是犀利,卻已有些生鏽。好似經久不曾用過。你瞧這傷口上面,還留著些鏽痕。這便是傷象的實情,你都記明了嗎?”
醫官說時,鍾德握了鉛筆、在一本小冊上不住地亂畫,等到醫生說完,鍾德也已停筆。
鍾德點點頭,答道:“都已記清楚了。但還有一層,死者在什麼時候被害,你能不能計出?”
醫官又把死者的手肢牽動了一下,摸著自己的下額,答道:“約模有十個小時了罷。此刻已過八點鍾,就時間上計算,大約在昨晚十點左右死的。
鍾德又記下了,問道:“這個時候可算得確定嗎?”
醫官道:“我敢說不會有多大的錯誤。
鍾德答應了,又向穿製服的警長招招手,說道:“胡區長,請你把這凶案發見的經過說一遍。”
那區長便道:“今晨六點鍾時,敝區第二十九號崗位的警上,來區報告,說化石橋西面小巷中出了一件謀殺案。我一聽得這個報告,立刻趕來。我到了此屋,所見的情形,和現在沒有兩樣。當下我就問那音立和屋中的一個仆人。因爲警士在站崗的時候,聽了那仆人的報告,才得知凶耗的。
“據仆人說。死的人叫陸子華,是他小主人許守明的朋友。死者寄寓在此間,已經有三個星期,只有他一個人伺候。昨天晚間,死者用過了晚飯,接客談話,原是好端端的。不知怎麼,今天清早起來,忽已被人殺死。至于他被什麼人所殺,又爲了什麼緣故,我也曾問他,他說毫不知情。剛才我已打發這個仆人往內宅去請他的主母,以便讓你先生來問話。停一會,你可以細細地問伊。
鍾德且聽且執筆記在冊上。他停了筆,看看時計。
他皺眉說道:“怎麼這樣慢吞吞的?他們主仆還不出來?”他又回頭向醫官道:“洪醫官,你的公務很忙,盡可以先話便。倘有什麼疑難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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