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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假面》第8節

亞曆山德拉·瑪麗尼娜作品

  盡管時間很晚了,但地鐵的人還很多。在“鮑曼斯基”站從車廂裏走出一大群乘客,于是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得以在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她一直還搞不明白在她周圍發生了什麼。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突然死亡使她無論如何不能完全控製自己了。局長維克托·阿列克賽那維奇·戈爾傑耶夫態度生硬地與娜斯佳小聲地說話,很顯然他非常生氣和傷心,但在這種情況下盡量不增加娜斯佳本人的心理負擔。

  “你回家吧,小姑娘。”他告訴她,盡管在他的聲音裏沒有了平常的委婉和同情,“明天從早晨你開始解釋清楚,你准備好,盡量安靜下來,要從頭開始把所有的情況詳細地考慮一下,因爲你不僅需要向我解釋清楚。”

  娜斯佳表示感謝地點了點頭,拖著沈重的腳步走回家去了。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那深紅褐se的臉一直浮現在眼前,關于不得不在空蕩蕩的住宅裏度過一夜的想法使娜斯佳覺得糟糕透頂。她希望哪怕是隨便一個人在家裏等她。這是一種極其少見的情況。就算不是丈夫,不是朋友,哪怕是一只狗或者一只貓,甚至金絲雀或者玻璃缸的小魚也行,一個活人,一個會呼吸和有感覺的人。她害怕夜間留下她獨自一人幻想時常浮現在眼前的那張已死去的女人的臉和自己因未來得及製止、拯救的罪惡感。

  隨著每一個使她離家越來越近的車站的駛過,這種恐懼就越發強烈,娜斯佳忍受不住了,離到自己的“謝爾科夫”站還有兩站的時候她就從火車裏出來了,擡頭向上看了看,來到了自動電話機旁。

  伊萬·阿列克那維奇·紮托奇內在家。

  “爸爸!”娜斯佳在電話裏聽到了他兒子馬克西姆的聲音,“是娜斯佳阿姨。”

  過了幾秒鍾將軍走到了電話旁。

  “是娜斯佳嗎?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的。”

  “我可以幫助您嗎?”

  “我希望您幫助,我感到厚顔無恥極了。您能不能和我散會兒步呀?”

  “什麼?坦率地講是現在嗎?”

  “是的,我在地鐵,離您不遠。”

  “可能的話,您最好能順便到我們這來嗎?我剛下班回來,我們在一起吃晚飯了。”

  “伊萬·阿列克耶維奇·紮托奇內,我不好意思,最好我回家吧。”

  “胡扯,娜斯佳,請您相信,我很高興與您在公園裏散會兒步,盡管已經十一點鍾了。”這時他壓低嗓音用耳語說,“馬克西姆一直等著我並准備好了吃飯,他是如此地努力想用自己的成熟和自己獨立活動的能力讓我高興,如果我把所有一切原封不動地留下,去與您散步,看看這次表現如何?小夥子會生氣的。而如果您參加到我們這個行列,並將成爲他光輝成就的見證人的話,他將會很高興的。因此,請您從地鐵裏出來並一直向左走,只是別走得太快。馬克西姆去迎接您並去給您帶路。您自己第一次找不到,我們這裏的房子被獨出心裁地編上了號碼,而且很黑。”

  她沒有走多大一會兒,就看到了一個跑著來迎接她的年輕人。

  “請把包給我。”馬克西姆完全是一副成年人的樣子說。娜斯佳再一次見到了她認識他的這段時間裏這個年輕人所發生的巨大變化,要知道不久前,夏天的時候他還是個半大孩子,與父qin一起參加星期日的晨練並逃避練習單杠,而現在在娜斯佳旁邊走著的是一個ti格健壯、肩寬ti闊變了嗓音的小夥子,長得不很漂亮(看來像父qin),但是具有大力士般的身材。而這大概像他母qin,娜斯佳想了想。將軍這個人長得幹瘦,身軀細而肌肉強壯,走路動作輕盈敏捷,而孩子稍微有些笨重遲鈍,“請您放心,娜斯佳阿姨,”在路上馬克西姆對她說,“我和父qin把您送到家,當然,如果您不想留在我們這兒的話。”

  “留在你們這兒?”娜斯佳擺tuo了若有所思的麻木狀態,“那有些什麼樣的安排嗎?”

  “如果時間很晚了的話,您可以留下過夜。我們的住宅很大,大家都有地方住。父qin也這樣說:如果娜斯佳阿姨不留在我們這兒過夜的話,我和你把她一直送到家。已經很晚了,所以不能讓她一個人走。”

  娜斯佳對馬克西姆匆忙地tuo離童年時代發自內心高興,因爲要知道真的是幾分鍾前她聽到,招呼伊萬·阿列克耶維奇·紮托奇內過去接電話時他是怎樣叫他爸爸,而現在在與她的交談中改稱莊重的、成年人的“父qin”了。

  “您發生什麼事了嗎?”伊萬·阿列克耶維奇·紮托奇內在客廳見到娜斯佳時開口問道,“當著兒子的面可以討論嗎?”

  “完全可以,沒有任何秘密和有傷大雅的事兒。”

  “好,那我們邊吃邊聊,請您過來。”

  可以看得出,馬克西姆的確在努力爲甚至每個星期天都在被迫不得不工作的將軍父qin做晚飯,甚至黑面包被切成整齊的三角形並獨具匠心地在小碟子上擺出花樣。

  “娜斯佳阿姨,那您投票選誰啦?”

  “什麼?”娜斯佳沒弄清楚,因爲她已開始准備向將軍講述自己的不幸並盡量說得簡明扼要,同時不漏掉任何重要的細節。

  “我問的是今天您在選舉中投了誰的票?”

  哎,見鬼,選舉的事她竟然給忘記了!也就是,不完全是忘記了,她記住了選區開到晚上十點鍾,十分真誠地打算順路去,在下班的路上把選票投入票箱。早晨做這件事她的勇氣和毅力不夠,爲了在上班的路上順路去選區,不得不早走整整半個小時,因爲選區不在去地鐵的路上,而完全在另外一個方向,所以爲幫助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維奇,如果她准備做出這種犧牲的話,那麼選舉在她看來不值得這樣做。她確信下班回家時完全來得及履行自己的公民義務,但是在她的辦公室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自殺後,民主派與共産dang的鬥爭她完全忘得一幹二淨了,而現在已經晚了,各選區結束工作已整整一個小時了。

  “誰都沒有選。”她承認說,“我來不及了,一大清晨我就去上班了,而現在……這不才回來。我確信,晚上來得及進行表決,但在上班時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兒,所以只好耽擱了。”

  關于在各選區開放前她匆匆忙忙趕著去上班的情況,娜斯佳當然說了謊話。但沒有講清楚,她每天早晨充滿痛苦地起chuang,尤其是如果窗外一片漆黑時和早晨起來頭半個小時她困難地忍住因需要穿yi服和去什麼地方而惱恨和委屈的眼淚,她感到特別的不舒服。她有這種毛病,腳像灌了鉛,手像棉花團一樣不聽使喚,頭暈腦脹。但是在下午三點鍾之後,她感到自己是一個完全合格的人,思維敏捷,可以不知疲倦地工作到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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