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二 喬治國王的情書上一小節]了書櫃。只有幾件家具。一張大桌子,其中一個抽屜被砸碎了。沃舍雷爾老漢的一幅全身肖像畫,沒有在畫框裏,屬于彩速寫之類的作品,大概出自畫室藝徒的手筆,藝徒特別以追求人物側影爲樂事。地上躺著個人
模型,代表遇害者。
法官接著問道:
“戈迪,當你們來到時,沒有再見到勒博克先生嗎?”
“沒有。我們聽見這裏有呻吟聲,于是我們馬上進來了。”
“那麼,沃舍雷爾先生還活著?”
“啊!恐怕他快不行了。他趴在地上,兩個肩膀之間著一把刀……我們跪了下去……可憐的先生說了幾句話……”
“你們聽見了他說的話嗎?”
“沒有聽見,頂多聽見一個字……是勒博克這個名字,他重複了好幾次……‘勒博克先生……勒博克先生……’接著他蜷曲著身子,死了。于是我們四下奔跑。但是,勒博克先生已經不見了。他大概已經從廚房的窗戶跳出去了,那個窗戶是敞開的,他然後從那條直通他家後面的鋪石小路走了,小路是有遮蓋的……于是,我們三人到了憲兵隊……報告了事情的經過……”
法官還問了幾個問題,把三兄弟對勒博克斬釘截鐵般的指控又落實了一遍,然後轉身向著勒博克。
勒博克一直在聽著,沒有話,甚至沒有因絲毫憤怒而破壞其泰然自若的神情。戈迪兄弟講述的故事,可以說在他看來是那麼荒謬,以致他不懷疑對他個人的誣蔑也就是對正義的誣蔑,認爲不必反駁這種胡說八道。
“您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勒博克先生。”
“沒有什麼新意見。”
“您執意堅持?……”
“我執意堅持您和我都知道的東西,預審法官先生,也就是說,真相。所有直接或間接被您詢問過的人,衆口一詞地回答道:‘勒博克先生白天從來不走出他的家門。中午,有人從客棧來送午飯給他。一點鍾到四點鍾,他在窗前閱讀,抽著煙鬥。’而且,那天天氣晴朗。我的窗戶開著,五個過路的人——五個人一看見我,就像每天下午看見我那樣,他們是透過我園子的柵欄門看見的”
“我已約他們傍晚時作證。”
“太好了,他們的證詞將跟我說的一致,既然我沒有耶稣無所不在的天賦,我不可能同時在這裏又在我家裏。法官先生,您會承認,別人沒有看見我從‘茅屋’裏出來,我的朋友沃舍雷爾不可能在臨死前說出我的名字,歸根結底,戈迪三兄弟是可憎的壞蛋。”
“您反過來要控告他們,對吧,犯了謀殺罪嗎?”
“啊!只是假設而已……”
“然而,一位老婦人,德尼茲大經常在樹林中拾柴,她宣稱在聽到呼救聲的時候,她正同那三兄弟聊天。”
“她只同兩個人聊天,那第三個人在哪裏呢?”
“稍微靠後一點。”
“她看見了他嗎?”
“她相信看見了……她不太有把握。”
“那麼,法官先生,誰能向您證明第三個戈迪不是在這裏,正在執行謀殺計劃呢?誰能證實另外兩個戈迪,埋伏在附近,跳過牆來不是爲了搶救受害者,而是爲了製止他的叫喊與結果他的命呢?”
“在這種情況下,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們控告您本人呢?”
“我有一個小獵場。戈迪兄弟是偷獵者,他們劣不改。由于我的舉報,他們兩次被當場捉住並被判刑。今天,他們要不顧一切代價控告我,是爲了反控告,他們要報仇。”
“像您所說的那樣,只是個假設而已。他們爲什麼會殺人呢?”
“我不知道。”
“您想象不出抽屜裏被盜走的是什麼東西?”
“想象不出,預審法官先生。我的朋友沃舍雷爾並不富裕,盡管有人說他有錢,他把自己微薄的積蓄放在一個證券經紀人那裏,家裏什麼也沒有放。”
“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沒有。”
“他的書呢?”
“不值錢,你可以查實的。他爲此感到遺憾。他曾想搜集孤本書與古代的精裝書。可是他沒有錢去買。”
“他從來沒有跟您談起戈迪兄弟嗎?”
“從來沒有。雖然我非常想替我死去的可憐的朋友報仇,我不願意講任何與事實不符的話。”
審問繼續進行。預審法官接連逼問戈迪兄弟幾個問題。總之,對質並沒有得到任何結果。搞清楚了若幹次要問題之後,法官們回到豐蒂納。
勒博克先生的産業,位于村鎮邊緣,並不比“茅屋”的範圍大。很高的樹籬修剪得很整齊,圍成園子。透過入口的柵欄門,可以看到一塊圓圓的小草坪,一座刷成白
的磚房子。跟“茅屋”一樣,從柵欄門到房子之間的距離爲十五米至二十米。
預審法官請勒博克先生坐到凶案發生那天他所在的地方。勒博克先生就坐在窗子那裏,膝蓋上放著一本書,嘴裏叼著煙鬥。
在這點上,出現錯誤是不可能的,所有經過柵欄門的人,朝房子望一眼,不可能看不清楚勒博克先生。五個被召見的證人,豐蒂納鎮的農民或店主作了證,勒博克先生在案發那天,從中午至四點鍾,都在家裏,是不容置疑的,就像他現在坐在法官們面前一樣。
法官們對警探並不掩飾他們的困惑。貝舒曾對預審法官介紹過他的朋友巴爾內特,說他是具有非凡的洞察力的偵探,預審法官于是忍不住地問道:
“案件錯綜複雜,先生,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是呀,您有什麼看法?”貝舒幫腔道,向巴爾內特使了個眼,重申他出于禮貌的推薦。
吉姆·巴爾內特旁觀在“茅屋”的訊問全過程時,一言不發,貝舒問了他幾次,也是白問。他只是搖搖頭,嘟哝著發出幾個單音節。
這時他友好地回答道:
“複雜得很呐,預審法官先生。”
“是嗎?其實,天平並不傾向這敵對的任何一方。一方面,勒博克先生不在現場,那天下午,他完全不可能離開他的家,確鑿無疑。但是,另一方面,三兄弟的陳述,我認爲是確實可信的。”
“確實可信,一點不假。在右邊或者在左邊,肯定有可恥的行爲和卑鄙可笑的舉動。但是,究竟是在右邊,還是在左邊?戈迪三兄弟是否無辜?他們是可疑的人物,長相粗魯。笑容可掬的勒博克先生可能是罪犯嗎?他滿臉天真與甯靜的神態。或者應該假設一下,悲劇中所有的演員的各個方面,是否跟他們扮演的角相符合?勒博克先生無辜嗎?戈迪兄弟有罪嗎?”
“總之,”福爾梅裏先生滿意地說道,“您也不比我們有更多的進展。”
“噢!不對,我有很大進展,”吉姆·巴爾內特斷言道。
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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