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五 貝舒的十二張非洲礦業股票上一小節]兩位小住的房間就成爲仔細檢查的對象。然後,人們搜查了閣樓的每個角落,從一把梯子下來,認真察看了小院子,以及尼古拉·加西爾本人的套房。
結果毫無發現。貝舒痛苦地想著他那十二張非洲礦業票。
將近中午,圖菲蒙議員回來了。這位嚴肅的議員——提著他當部長時用的大公事包——是個大忙人,受到所有派的敬重,言語不多,卻很有分量,往往起決定
的作用,令政府害怕得發抖。他邁著有節奏的步子,走到看門女人的小屋取郵件,加西爾前來找他,對他說自己家被盜的事。
圖菲蒙議員審慎而專心地聽著,就像聽人訴說最無關緊要的事,答應在加西爾決定告狀時予以幫助,並且堅持要人家搜查他的套房。
“誰知道,”他說道,“是否有人弄到一枚可以開門的鑰匙呢?”
大家到尋找,仍然一無所獲。事情顯然不妙,他倆試著輪流互相鼓舞鬥志,說一些安慰的話。但是這聽起來是些虛假的話,不起作用。
他倆決定去一家咖啡館吃飯,當然是在對面的那一家,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監視著那棟房子。但是貝舒並不感到饑餓,因爲他那十二張票令他不思茶飯。加西爾大叫頭昏腦脹,兩人又把這個問題翻來覆去地思考了幾遍,希望從中找出確切的線索。
“這很簡單,”貝舒說道,“有人潛入了您的房間,偷走了證券。因爲還沒有人能從這房子裏出去,就是說那個人還在房子裏面。”
“當然啦!”加西爾贊同道。
“如果他仍然在房子裏,我那十二張票也就在房子裏。那十二張
票不能穿過天花板飛走呀!”
“整包證券也不會飛走呀!”尼古拉·加西爾補充說道。
“因此我們可以肯定,”貝舒繼續說道,“有充分的理由肯定,即……”
他沒有說完。他的眼睛流露出突如其來的恐懼。他注視著街對面,有個人從那邊腳步輕快地朝那房子走過來。
“巴爾內特!”他嘟哝道,“……巴爾內特!……是誰通知他了?”
“您對我提起過他,提起過拉博爾德街巴爾內特偵探事務所。”加西爾承認道,有點發窘,“我認爲,情況如此嚴重,打個電話,也不是沒有用的。”
“但是,這太愚蠢了,”貝舒含糊不清地說道,“究竟由誰來領導調查?是您,還是我?巴爾內特跟這毫無關系!巴爾內特是個專愛亂手的家夥,應該提防他。啊!不,不要巴爾內特來管閑事!”
突然間,巴爾內特的合作,在他看來,成了世界上最危險的事了。吉姆·巴爾內特在這房子裏,吉姆·巴爾內特幹預這件案子,那就意味著如果調查結束,整包證券,主要是十二張非洲礦業票,就會被盜走。
他怒火中燒,沖到街上,當巴爾內特正准備敲門的時候,一下子就堵在了他面前,聲音放得很低而又顫抖著說道:
“你走開,這裏不需要你。有人錯誤地給你打了電話。讓我們安靜點兒,馬上走開吧。”
巴爾內特驚訝地看著他。
“貝舒老友!這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你身不舒服?”
“你回去吧!”
“事情嚴重,就像有人在電話裏告訴我的那樣嗎?你的積蓄出了問題?那麼,你不希望得到一點兒幫助嗎?”
“你走開,”貝舒咬牙切齒道,“人們知道你的話的意思,你所謂的一點兒幫助,那就是往人家口袋裏伸手。”
“你爲你的非洲礦業票擔心嗎?”
“是的,如果你硬要手的話。”
“好吧,咱們別談了。你自己想辦法應付吧。”
“你走了?”
“不走。沒有辦法。因爲我在這房子裏有事要幹。”
加西爾來到他倆跟前,半開了門,巴爾內特對他說道:
“對不起,先生,笛子教師、音樂學院獎二等獎獲得者、阿維利納小住在這裏嗎?”
貝舒感到很憤慨。
“是的,你在門口的牌子上看見了她的地址,所以你就找她……”
“怎麼了?”巴爾內特說道,“難道我無權來上笛子課嗎?”
“你無權在這裏學。”
“我表示遺憾,我對于笛子有種特別的愛好。”
“我明確地反對……”
“去你的!”
巴爾內特專橫地走進房子,別人都不敢阻攔。貝舒非常不安,看著他上了樓梯,十分鍾以後,他大概取得了阿維利納小的同意,人們就聽見從四樓傳下來斷斷續續的吹笛聲。
“壞蛋!”貝舒越來越爲自己的票而痛苦萬分,喃喃地說道,“跟這個家夥一起,我們能走到哪裏去呢?”
他又發狂地開始幹活。檢查完了沒有人住的樓下,再檢查看門女人的小屋,嚴格地講,證券包很有可能藏在門房裏。結果是白費工夫。上面總是傳來嘲弄惱人的笛聲,整個下午都沒有停過。在這樣的條件下,又怎能工作呢?終于,在六點正的時候,巴爾內特又唱又跳地出現了,手裏拿著一個大紙盒。
“一個紙盒!”貝舒發出憤怒的驚叫。他把紙盒搶過來,掀開蓋子。裏面裝的是舊式帽子和被蟲蛀壞的毛皮服。
“因爲阿維利納小沒有權利出去,她就請我把這些東西全扔掉,”巴爾內特一本正經地說道。“阿維利納小
很漂亮,你是知道的!她吹奏笛子多麼有天才!她說我有驚人的音樂天賦,還說如果我堅持不懈地練下去,就能夠設法獲得一個教堂樂師的職位。”
整個夜晚,貝舒和加西爾都在值班,一個在房子裏面,一個在房子外面,爲了防止那個包被一個同謀從窗子扔到外面。次日早上,他們又重新幹活,而他們的努力並沒有得到報償。一個人的十二張非洲礦業票,另一個人的所有證券仍然頑固地躲藏著不露面。
三點鍾,吉姆·巴爾內特又出現了,手裏拿著空紙盒,筆直往前走,匆忙而切地打了個招呼,像個工作日程排得滿滿卻心滿意足的人。
他們又在上笛子課。音階。練習曲。吹錯了的音符。忽然又安靜下來,莫名其妙地繼續保持寂靜,這使貝舒極其困惑不解。
“他在搞什麼鬼呀?”貝舒暗自思忖道,想象著巴爾內特進行一系列調查,並取得了特別的發現。
他上到四樓,側耳傾聽。在笛子教師家裏寂靜無聲。但是在她的鄰居、速記打字員勒戈菲埃小家裏,卻聽見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這是他的聲音,”貝舒想道,他的好奇心已經無法按捺了。
他不能再忍耐了,于是按了門鈴。
“請進!”巴爾內特在屋裏面喊道,“鑰匙就在門上。”
貝舒進了屋。勒戈菲埃小,一位十分漂亮的褐發女郎,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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