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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浪灣》八、遺囑

第2小節
莫裏斯·勒布朗作品

  [續回浪灣八、遺囑上一小節]

  貝舒說最後幾句話時,顯出嘲弄的樣子。拉烏爾問卡特琳娜:

  “小jie,對這個意見您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好像卡特琳娜就等拉烏爾這一問似的,好像她只有得到拉烏爾的贊同與鼓勵才願意開口似的。只聽她馬上說:

  “對啊,我可以提交一份個人的證詞,並且提供貝舒先生所要求的,表明我祖父爲人真誠可靠的具ti的證據。我們住到這裏三個月以來,我到chu翻遍了,想找出我從前快樂歲月的痕迹,在祖父從前經常工作的地方,找到了我和他一起繪製的地形圖。喏,就是這一張。一個偶然的機會,使我……”

  她又看著拉烏爾,得到他的鼓勵,便把話說完;

  “……看到了金沙。”

  “怎麼?”貝舒叫起來,“你看到了……可你什麼也沒說?……”

  “這是祖父的秘密。沒有他的吩咐,我不能透露。”

  她請所有人跟她上頂層去。他們穿過仆人住的閣樓間,進了中間那間高敞房問。那裏由厚木板撐著屋頂最高的部分。她立即指著上面一堆壇壇罐罐給他們看。那些東西陳舊不堪,有的開了裂,有的缺了口,蓋滿了灰塵,布滿了蛛網,像報廢的器皿,扔在角落裏兔得礙事。誰也不曾想到,也不可能想到要把它們搬出來看看。其中三只陶罐上面,堆著一些玻璃渣和瓷碗碎片。

  貝舒拖過一條搖搖晃晃的梯凳,站上去,搬了一只罐子,遞給貝爾納先生。日爾納先生一眼就看出灰塵覆蓋下金子那黃燦燦的亮光。他把手指cha進去,像cha進沙子中一樣,低聲說:

  “是金沙……和從前的樣品一模一樣,就是說,顆粒相當粗。”

  另外幾個壇罐裏,裝著同樣多的金沙。蒙泰西厄先生宣布的重量大概沒有錯。

  貝舒驚呆了,說道:

  “什麼……這麼說,他真是提製了金子?這可能嗎?也許有五六公斤哩……真是奇迹!”

  又補充道:

  “但願秘方不要丟失!”

  “我不清楚秘方是否丟失,”貝爾納先生說,“不管怎麼說,遺囑裏沒有附帶任何有關這點的追加條款,信封裏也沒有多的紙。要是沒有蒙泰西厄小jie指引,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想到要檢查這些藏著財寶的破壇壇罐罐。”

  “連我的朋友,偉大的預言家和巫師也不會想到。”貝舒說,言語間不無譏諷。

  “這你就錯了。”拉烏爾回擊道,“我到這裏的第三天就來看過了。”

  “算了吧!”貝舒懷疑地叫道。

  “上梯凳!”拉烏爾命令道,“把第四個罐子搬下來。好。罐子裏面,有一張小卡片,cha在金粉裏,對嗎?好吧,你讀讀卡片上蒙泰西厄先生寫的字、年份,還有旁邊那個日期;九月十三日。顯然,這是金沙裝罐的日期。兩個星期以後,蒙泰西厄先生離開回lang灣莊園,到達巴黎的當天晚上,就突然去世了。”

  貝舒聽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

  “你原來知道……?你原來知道……?”

  “我的職業就是掌握情況。”拉烏爾冷笑道。

  公證人把所有的壇壇罐罐都搬下來,鎖在二樓一個房間的壁櫃裏,拿了房間鑰匙。

  “這些金沙應該交給您的。”他對貝爾特朗德說,“只是目前情況複雜,還不能完全確定遺囑是真實可靠的,因此我應該謹慎行事,對不對?”

  貝爾納先生正要告退,拉烏爾叫住他:

  “我還能要求您給我一分鍾嗎?”

  “當然可以。”

  “剛才,您念遺囑的時候,我發現背面有幾個數字。”

  “的確,”公證人回答,把那一面給他看,“不過這些數字是偶然寫上去的。蒙泰西厄當時一定在想著別的事情。顯然,這些數字與他遺囑上的條款毫無關系。……我仔細研究這些數字之後,確信是這樣的。您可以看一看,它們寫在簽名下方很遠的地方,寫得很快,很潦草,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記下來,手頭上又沒有別的紙,只好寫在這裏。”

  “您也許說得有理,貝爾納先生。”拉烏爾說,“不過,您能不能讓我抄下這些數字呢?”

  拉烏爾抄下這行數字:

  3141516913141531011129121314

  “謝謝您。”他說,“有時候,一個偶然的東西可以給人意料不到的啓示,所以不能忽視。這行數字,盡管十分難懂,卻可能是那個數目哩。”

  家庭會議結束了。貝舒希望表達一定的敬意,以突出自己與衆不同,一直把公證人送到柵門口。他回到小城堡,發現拉烏爾和兩個女人待在底層的小客廳裏,一聲不吭,就輕快地嚷道:

  “喂!你剛才說什麼?那些數字?我覺得,好像是隨便排列的,嗯?”

  “可能是吧。”拉烏爾說,“我給你抄一份,你也動腦子想一想。”

  “其余的呢?”

  “說真的,收獲不壞。”

  他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短話以後,大家一片沈默。拉烏爾說這話,准是有正經理由的。大家覺得又不安又好奇,都扭過頭去望著他。

  他又說一遍:

  “收獲不壞。事情沒完……戲還在演。”

  “你在這一團亂麻中又發現情況了?”貝舒問。

  “發現了許多哩。”拉烏爾回答道。“一切情況,都把我們引向案件的核心。”

  “就是說……?”

  “三棵柳樹移位的事。”

  “還是你那固執念頭,或者不如說,是蒙泰西厄小jie的固執念頭。”

  “可是蒙泰西厄先生的遺囑明確地說明了這一點。”

  “見鬼!蒙泰西厄先生的圖紙不是畫得清清楚楚,那三棵柳樹就在現在的位置上嗎?”

  “是啊,可你好好去檢查一下圖紙吧,就像剛才我做的那樣。你會發現,在地面上的事,有人在圖紙上也幹了。你看,在小丘這裏,表示三棵柳樹的三把叉子,已經被人刮去了。盡管做得很巧妙,用放大鏡還是不難看出來。”

  “那麼……?”貝舒說,他受到了震動。

  “那麼你回想一下,不久前的一天,我伏在柳樹枝上,讓你像阿波羅那樣站在小丘上。那會兒,我漫無目的、在各個方向尋找的,就是我們將在這兒,在這圖紙上以數學的精確找到的東西。你拿著這把尺和這枝鉛筆,按蒙泰西厄先生的說明劃一條線,從他指定的那根門柱劃到中間那棵柳樹。”

  貝舒照辦不誤。拉烏爾繼續道:

  “好。現在,把尺子下端按在門柱那兒別動,把上端轉向左上方,挨到小丘。很好。現在把尺抽走。這樣,你就畫出了一個銳角。兩條線從柱子出發,左邊一條通向三棵柳樹原先的位置,右邊一條通向現在的位置。在這兩條線之間,是一塊狹長地帶,你要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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