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亞森·羅平的第二面孔七、“爪子”反攻上一小節]後,他的雙手在玩弄著一根烏鴉喙狀飾頭的手杖。他著黑裝。在他的燕尾服的領子上,有幾點頭皮屑,在袖子上,有不經意地擦上的粉筆印。這顯然是一位正在沈思的老教授。飾在領子上的紫绶帶也證實了這一假設,此外還有其他的標志細節,特別是縧子吊著的眼鏡,在他的鼻子上顫抖著,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此外,他的嘴巴還在哈哝著,好像這位奇特的人物正在主持一個氣氛熱烈的學術會議。如果我們驚訝的觀察者走近他,並俯到這位尊貴的大學教授的肩上去時,他就會聽到並不會令他吃驚的這些話。
“她會來的!……她不可能不來!……因爲她知道我總是說話算數的。我感到她對這大膽的挑戰很迷戀……還有她不敢頂撞‘爪子’的一面!我這一方,自從發生昨天的事情後,我本應該銷聲匿迹的……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人的話……可惜我不是……對了,爲了看看我是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種人,她也一定會來的……完全像我,就像我到這裏來是讓自己知道我並沒有被她欺騙一樣……事實是,我們越來越奇特,無論是哪一個……嗯!羅平,我的朋友,這個遊戲是非常危險的!因爲它可能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假設馬德萊娜·費雷爾全都告訴了頭領……假設她來是按他的命令赴約的……也許通過她,他把你抓住了!他之所以放跑你,是爲了更牢地把你抓住。那麼你就會掉進狼口之中了。”
老教授停下來擦擦眼鏡。他借此機會觀察了一下豪華香店的櫥窗。他微笑了。
“更像個迂夫子!我裝扮得十分成功!但沒有什麼用。爲了愛的藝術,如果馬德萊娜與另一個人是同謀的話。這是把它引上路的真正辦法。他想:‘如果這位先生是亞森·羅平,不僅他會去朗佩爾梅耶,而且還會采用使其名聲大噪的喬裝改扮手法。’在這一點上,我做到了。我躲在了巴黎大學的堅實柱石之中了。結論是:我就是亞森·羅平。他們等待的證據,我現在用托盤奉上了。嘿嘿!推理不錯!”
他把眼鏡重又架到鼻子上,繼續散步和自言自語。
“好。我是亞森·羅平。隨後呢?那麼,他肯定想利用我了。我敢肯定,我對馬德萊娜多少産生了愛意,多虧了馬德萊娜,他才想到要駕馭我。可是要強迫我做什麼呢?……所有這些都是站不住腳的。首先,馬德萊娜並不愛我……您能發誓嗎?”
他舉起了右手,說道:
“我敢發誓。”
當時迎面走來的兩個女孩噗嗤一聲笑了。
“一點也不尊重人。”他咕哝著,“可是這並不壞,我多少有一點不正常的樣子。‘爪子’的頭領應該早就認爲我的大腦有點錯亂了。把岩柱贈送給家,自願放棄這麼多的財富,這不就證明我正在變成誇大狂病人了嗎?……現在,頂撞他,我真是有點發瘋了!我認爲采用的方法是好的!他越是想:羅平已經失去控製了,在他那一面也就越會犯錯誤。好啦,看我們兩個人的啦,
愛的馬德萊娜!”
朗佩爾梅耶裏面已經很多人了。羅平用眼睛掃了兩次大廳才——發現馬德萊娜·費雷爾。她裝扮成一位上年紀夫人的樣子,穿得很正經,戴了一頂裝飾物很少的帽子。面紗遮住了她那雙憂郁的眼睛。羅平向她致意,然後以一位學者的笨拙,坐到了她的對面,欣賞著她看到他後流露出來的驚訝。
“您終于來了。”她說。
“說好來就得來的。”他回答道,同時表現出·付自命不凡的喜劇演員的神情。
“您還沒有勝利呢。”她更正道。
他們互相吃驚地對視著,也許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羅平慢慢地味著這充滿詩意的一分鍾。女冒險家和入室行竊的正人君子!誰在欺騙誰呢?誰又在愛誰呢?誰又會毀了誰呢?
一位女招待走到他們面前。爲了延續這使他如此欣賞的捉迷藏遊戲,老教授問道:
“您那可愛的小孫子呢?還在斯坦尼斯拉夫學院嗎?”
“您要什麼?”馬德萊娜生硬地問。
“啄!對不起。”羅平對女招待說,“我沒有看到您。我近視得很……要一杯茶。”
“像這樣,同樣的喬裝改扮,我就有祖母的年紀了。”馬德萊娜喃喃著,“小姑娘就不存在了。”
“我無意要傷害您,愛的朋友。請您原諒……他們多少人?”
“您在說誰?”
“嘿,說那些和您在一起的人。我想您只能在好動刀劍的人的陪伴下才能出來的。”
“如果您再繼續,我警告您:我就走啦!”
“那我會很不安的……那麼您是獨自一人來的了。這多危險。如果您的雇主……”
一我禁止您用這個字眼。”
“好吧。如果您的情人……”
她放下面紗,身子起來了一半。羅平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上帝!您太容易沖動了!如果您認識的那個人聞到了這次約會的風聲,他會怎麼想呢?……這很簡單。他會想到您是想證實自己,您是想向我證明您在這次馬賽事件中是無足輕重的……”
“這是事實嘛。”
“那您爲什麼預先不告訴我呢?”
“可是您並不知道他掌握著我……就像他掌握著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一樣。”
“是因爲你們都有過某些經曆,對吧?”
“是的。”
女招待把一只杯子和一把壺放在了羅平的面前。
“馬德萊娜,”羅平繼續平和地問,“您的經曆……很沈重嗎?”
“是的,非常沈重。他握有證據。他可以隨時讓人把我逮捕。您知道他是怎麼組織的就好啦!他有文件資料,有卡片,是關于所有人的。”
“您還能跟我說些什麼有關他的事嗎?”
“沒有了。”她堅決地回了一句。
“可是,我認爲他在討好您。”
“他試著這麼幹,是的。”
“好,要說真話。”羅平強調著,“他成功了嗎?”
一種奇怪的焦躁感緊緊抓住了他的心。他非常希望她抗議。
“是的。”她說。
羅平啞口無言了。他突然感到很累,十分傷心,厭倦了被人家拖著鼻了,傻兮兮地卷進的這場僞裝戰鬥之中的感覺。
“他非常強大。”她繼續道,“他總是最強大的。正是由于這一點我才來的。爲的是告訴您,放棄吧,在您還來得及的時候。”
她推開自己的杯子,俯身在桌子上面。他透過面紗,看到她那浸滿淚的雙眼。
“走吧……遠一點。盡量地遠。否則,他要報複,那將是非常可怕的。誰也救不了您。如果我能做到,昨天,我是不會遲疑的。但是他監視著我,他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是如此地殘忍。要讓他永遠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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