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人命關天第六章 楠迪小客店上一小節]著煙鬥,向天花板上噴吐團團煙霧。辦公室的聽差給他送報紙來,他還開了玩笑。但是當屋裏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突然抓起電話話筒問道:
“喂!呂卡沒給我來電話嗎?”
“還沒有,探長!”
梅格雷聽後不由得一咬牙,正咬在煙鬥嘴上。
從前一天下午五點鍾,約瑟夫·厄爾丹就和盯著他的警長呂卡一起,從拉斯帕伊大道上不見了蹤影,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了,他們仍然杏無音信。
呂卡沒辦法給我打電話?或者連遞張紙條給任何一個巡警的機會也沒有嗎?
梅格雷抛開了這種不可明說的想法,給便警察迪富爾的住
挂了個電話,是迪富爾本人接的。
“怎麼樣?好些嗎?”梅格雷問。
“我已經能在房間裏走動了。明天我想去辦公室……您會看到我的傷口快長好了……大夫昨天晚上給拆的繃帶,我可以看見……我心想,怎麼沒把腦袋給我開了瓢呢?……您至少又找到那家夥了吧?”
“別著急!……喂,我得挂上電話了,我聽到總機的電話鈴響,我正等電話呢……”
爐火燒得很旺,屋子裏簡直熱得喘不上氣來。
梅格雷沒弄錯,他一放下電話,鈴聲又響了,傳來呂卡的聲音:
“喂,是您嗎,頭頭?……小,別掐斷!警察局!……喂,喂……
“我聽見你說話了,你在哪兒呢?”
“在莫爾桑。”
“嗯?”
“這是一個小鎮子,離巴黎五十公裏,在塞納河邊。”
“那家夥呢?”
“在他家呢,加了‘保險’了!”
“莫爾桑在桶迪附近嗎?”
“離桶迪四公裏,爲了不驚動他,我才來這兒打電話……您知道我這一夜是怎麼過的呀,探長!……”
“講一講吧!”
“開始我以爲我們得在巴黎沒完沒了地遊蕩了,看他的樣子好象不知道要往哪兒去似的……八點鍾我們到了雷奧米爾大街的貧民赈濟站,他等了兩個小時,得到一份施舍。”
“這麼說,是沒錢了……”
“隨後又開始走……真奇怪,塞納河對他會這樣有吸引力……他沿著河岸,一會朝前,一會兒又走回來……喂,別放下呀!您還在聽嗎?”
“接著往下說吧!”
“最後,他沿著陡峭的河岸奔夏郎東方向走……我估計他得到橋洞下去睡了,真的!他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但是他沒去!……過了夏郎東就是阿爾福維爾,在那兒,他下了決心,徑直走上了通往維爾納夫聖喬治的大路……天已經黑了,路面上滾滾的,每隔半分鍾就有一輛車從身邊問過去……要是讓我再來一次,我可……”
“你還會再幹的……好,再接著說吧!”
“就是這樣,跑了三十五公裏!……您有會嗎?……天又下起雨來,時大時小,什麼也看不見……在科爾貝,我差點兒叫出租車,這樣跟蹤他還容易點兒……清晨六點,我們一前一後走進了從莫爾桑到捕迪之間的那片樹林……”
“他回家是從正門進去的嗎?”
“您知道那個小店吧……毫不講究,是個只有運貨馬車車夫才肯光顧的去。這個小客店,又賣報紙,兼作酒館和煙鋪,我看還賣雜貨什麼的……我跟蹤的那個人沿著一條一米寬的小路繞了一圈,然後翻牆進去了,我發現他進了車房。”
“說完了嗎?”
“差不多了。半小時以後,厄爾丹的父出來把窗板打開,小店開門了。他的樣子很平靜。我進去喝了一杯,他沒露出一點兒不安……幸好,我在路上碰到一個騎車的憲兵,我讓他把輪胎弄爆,以此爲借口到小店裏,等到我回來。”
“好啊!”
“您還說好呐!反正您身上哪兒也沒弄髒。我的襪子都了,跟葯布似地纏在腳上,我的襯衫可能早就讓汗浸透了……現在我應該幹什麼呢?”
“顯然,你沒有帶手提箱……”
“如果我還得帶一個手提箱……”
“回到小店去,不管謅點什麼,就說你有約會,有個朋友讓你在那兒等他。”
“您待會兒來嗎?”
“我也說不准,但是如果厄爾丹再從我們手裏跑掉,我可真要氣壞了!”
梅格雷挂上電話,好象閑著沒事一樣看了看自己的周圍,沖著半開的門把聽差叫進來:
“你聽著,讓!我一出門,你就給預審宮科梅利奧打電話,就說……噢!告訴他,一切都好。以後我會讓他了解全部情況的。你聽懂了嗎?……要特別客氣,尤其要講究辭令。”
十一點鍾,梅格雷乘一輛出租車,在庫波爾對面下了車。推開咖啡店的門,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便警察讓威埃。象所有的新手一樣,讓威埃自以爲裝出了輕松自如的樣子,用一張展開的報紙把自己遮住一大半,”裝著在讀報,卻又不翻頁。”
讓·拉德克坐在對面的角落裏,漫不經心地用調羹攪動著杯裏的加咖啡。他剛刮了臉,身穿一件幹淨的襯衫,可能他那頭卷發也用梳子梳過了。他給人總的印象是,內心懷著極大的喜悅。
侍者認出了梅格雷,向他會意地作個手勢。讓威埃躲在報紙後面,也向他打了個暗號。
可是當拉德克直截了當地向梅格雷一發問,就使剛才的啞劇頓時失去了意義。他向梅格雷問道:
“您想用點什麼?”
他半欠著身子,強作笑臉,而在他的臉上,卻無不顯現出那種鋒芒畢露的機敏。
身寬重的梅格雷走上前來,抓住椅子背,拉過來坐下。他那大手都能把椅子捏碎。
“已經回來了?”他看著別不在意地說道。
“那些先生們都很和氣,我想十五天以內是不會被召到治安法宮面前去了,案件太多了!……噢,已經不是喝加咖啡的時候了,您怎麼樣?來杯伏特加,再要些魚子醬三明治好嗎?……夥計!……”
侍著臉紅到耳根,侍候這樣奇怪的顧客,的確使他很感爲難。拉德克接著說:
“我希望您不會叫我先付錢吧,當有人陪著我的時候?”,
他給梅格雷解釋道:
“這些人。真是一竅不通。請您想象一下,剛才我進門以後,他不願意招待我,一句話不猕就把經理找來了。經理就讓我出去!我不得不把錢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您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
他說話的語氣很嚴肅,表情也是難以捉摸的。
“請注意,如果我是某個小醜,或者是一個風流的小白臉,就如您昨天可以在這兒看到的一樣,人們對我的信任是能想象到的……但是,我是一個有人格的男子漢!您說是不是?探長……咱倆應該在最近找一天談談這個問題,您可能不會都懂,不過您還得算在聰明人之列……”
侍者把夾魚子醬三明治放在桌子上,不由朝梅格雷瞟了一眼,說道:
“六十法郎!”
拉德克笑了笑。便警察讓威埃在角落裏埋頭“讀報”。
“來一包阿v杜拉香煙。”紅發捷克人吩咐道。
當侍者把煙給他拿來時,他故意從短上外面的口袋裏掏出一張揉皺的一幹法郎鈔票,丟在桌子上。
“咱們說了些什麼,探長?……請原諒,我忽然想到,現在得給我的裁縫打個電話。”
電話機在啤酒廳的最裏面,那裏有好幾個出口。
梅格雷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只有讓威埃自動地跟上了那人。
過了一會兒,他們和去的時候一樣,又相跟著走了回來。讓威埃用眼神示意說,捷克人確實給他的裁縫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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