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日 星期四
盡管昨晚沒睡好,但早上很早,我就醒來了。哥哥已經坐在上,沈思著什麼。
“天亮了嗎?哥哥。”
這算是我的“早上好”了。哥哥用憂郁的眼光看著我,搖了搖頭。
“沒有。你說,家永護士爲了什麼,要到防空洞去?犯人怎麼能夠從背後刺殺她?她臨死前說的話,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可以說明家永爲什麼要到防空洞去。”
我一邊扣著襯的扣子,一邊說。
“岸伯伯打電話來,兼彥接電話的時候,她在哪兒聽見了。她只要聽到是給哥哥來的電話,說錄音機這麼啦、那麼啦,她就會立刻意識到危險臨頭了。她想,必須早一點通知同謀,于是把同夥叫到防空洞去,想要商量善後的計策。可是,正在商量的時候,那個同謀發覺,現在被人懷疑的只是家永護士一人,于是想了一個護身的簡便方法,把她殺了。”
“那麼悅子,你認爲犯人是家裏的人嗎?”
“那不是明擺著的嗎?難道哥哥不那麼認爲嗎?不是說從大門、從後門,而且從地道裏都沒有人出去嗎?這麼一來,外逃的可能不是就不存在了嗎?從大門沒有出去人,
這是我們眼看見的。後門那邊,就算百合說的未必可信,
那麼與己無關的木炭店老板總不至于說謊吧?”
“可是,家裏的人都有同時在場的人作證。百合、幸子
和木炭店主人在一起。女傭在廚房。要從防空洞到廚房去,不論怎麼走,都會被人看見。敏枝夫人和英一在茶室,說是在一起。我、你、兼彥、還有野田護士在候診室講話。入院患者以及陪同的家屬全都在二樓。樓梯上也沒有上上下下的人,只是在樓梯下,有我們四個人。沒有同伴的只有一人,就是人見護士。可是,如果說她是犯人的話,把葯房的門大敞著,也多少有點說不通。”
“你說什麼?人見護士沒同伴?可她不是在葯房裏嗎?我記得聽到慘叫時,她從葯房門口伸出頭來說:‘是家永的聲音’什麼的。”
“可是,葯房裏有窗戶呀。從窗戶出去,到防空洞刺殺了家永護士後馬上回來,再從窗戶裏進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家永護士被刺以後,爬到洞口,也許用了一分到一分半鍾的時間。只是我在想,如果說人見護士是犯人的話,按一般常識來說,應該關好葯房的門。如果門敞著的話,就可能有人證實在出問題的時刻,她不在葯房裏,這種危險是非常大的。她決不是傻子,所以那麼點頭腦還是應該有的。而葯房的門,從我們回來的時候起,就一直是開著的。”
“要是那樣的話,肯定誰的證人是假的。說是外來人幹的事,我才不相信呢!”
“在這一點上,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樣。只是悅子剛才說的,家永護士和同謀犯正在講話的時候,犯人突然刺殺了她的說法,我不能同意。”
“爲什麼?那麼,哥哥的意思是說,是犯人把她叫出去的啦?”
“是不是那樣,還不清楚。可是,就算悅子說的對,犯人突然起了殺人
滅口之心的話,難道會使用塗有毒汁的小刃嗎?”
“說的是呀!從來還沒聽說過有人隨身帶著塗了眼鏡蛇毒液的小刀
護身的。這麼說的話,不管是誰叫誰,兩人在洞裏碰面時,殺死家永護
士的准備早已就緒了。”
“可以這樣看。沒有一個人說見過那把小刀,從這點來看,說不定小
刀就是事先專門准備的。”
“在小刀的刀刃上特意塗上毒汁放著—做得真絕啊!我覺得這個案
件的犯人是個女的。”
“女的?爲什麼?”
“如果犯人是男人的話,要殺一個女子,並不困難。比如,瞅個空子,
卡住喉嚨;或者用小刀一刀刺進要害部位。可是,當犯人自己沒有把握時,或者是懦弱的女子,對于自己在關鍵時刻,一咬牙殺出手沒有把握時,因此,想到在小刀上塗毒汁。這樣的話,即使刺偏了,刺不到要害,也沒關系,只要刺傷對方,就可以達到目的。”
哥哥緊閉著嘴,盯著我的險。然後,用拳頭輕輕地捶打著膝蓋。
“分析得好,悅子。我很欣賞你剛才的說明。你不是說,即使刺不到要害,只要刺傷了,就能達到目的嗎?對于進攻力沒有自信的人,也會考慮到這種手段的。從犯人並不去拔掉地道口的釘子來看,也可以說明犯人是個細心的人。”
“地道口的釘子?”
“就是悅子惡作劇在蓋板上的釘子嘛。那個蓋板也並不是用釘子釘死的,只是在縫隙中
進了兩根釘子。要是我的話,用點兒勁,打開蓋板並不困難。如果我是犯人,我肯定打開地道口的蓋板後再逃走。這是爲了製造一種假象,使人們以爲我從地道裏逃出去了。可是犯人卻沒有那樣做。事實上,讓警方確信‘犯人是外來的,利用地道逃走了’,這是一個簡單而有效的手段。可是,犯人爲什麼不這樣做呢?爲什麼不打開地道口的蓋板呢?現在,我把想到的理由擺一擺。
1。犯人不知道有地道。
但這首先是不可思議的。這個地道,自從桑田老夫人案件以來,變得相當有名,家裏的人自不待言,就是附近的人,也都人人皆知。
2。犯人沒有想到要事先打開地道的蓋板。
但作爲一個製定了如此周密的犯罪計劃的人來說,這也是不可能的。
3。因爲犯人沒有想到地道的蓋板被釘上了,所以便以爲即使不去動它,原樣不動地放著,也能使人誤認犯人已從地道逃走,所以,根本沒去看看蓋板。
4。雖然犯人想要打開地道的蓋板,但因力氣不足,沒能打開。
5。犯人是外來的,因爲想讓人把犯罪看成是家裏人幹的,所以沒敢去開蓋板。
“難道竟有那樣的事嗎?會是外面的人幹的?”
我了一句。
“所有情況都假設一下嘛。還有呢。”
6。犯人是家裏的人,可是不知由于什麼理由,不想打開蓋板。
7。因爲犯人必須盡快逃出去,所以沒有時間去掀蓋子。
實際上,沒有時間是說不過去的。即使犯人按住家永護士,不讓她跑出洞去,等她完全斷氣之後再逃走,也完全來得及。那樣的話,家永護士的死,肯定發現得更遲一些。只有當人們奇怪地發現她遲遲不回、到去找時,才可能發現。
“不知爲什麼沒有那樣做。發現得越晚,對犯人來說,豈不是更有利嗎?”
“犯人恐怕不知道在洞中的喊聲傳不到家裏。另外,當時雖然家裏人都在屋裏或在後院,但如果那時偶然有人從洞旁走過,毫無疑問會聽到洞內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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