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陶威爾教授的頭顱善與惡上一小節]立刻坐到我的書桌跟前來……不用怕,我還不打算掐死你,也不想毒死你。嗨,快坐下吧……”
洛蘭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想了想,就移到書桌跟前的圍椅上坐下來。
“歸根結底你對我還是有用的。假如我現在立刻殺死你,我不得不另找一個女的或男
的代替你的人。我不敢擔保,在你這個職位上不會出現一個敲詐者。他若發現了陶威爾的頭顱的秘密,就會向我勒索,而結果還是告發了我。你,我至少是了解的。總之,請你寫吧。‘
愛的好
,’你是怎樣稱呼自己的母
的?——‘我護理的那些病人的情況要求我寸步不離地待在克爾恩教授的家裏。……”
“你想奪去我的自由嗎?你要把我監禁在你家裏嗎?”洛蘭不肯寫信,憤怒地質問他。
“正是這樣,我的合乎道義的助手。”
“這樣的信我不寫!”洛蘭斷然宣稱。
“行了!”克爾恩突然叫得那麼響,連鍾裏的彈簧都震得響起來,“你放明白點兒,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你還是別做傻瓜好。”
“我不住在你這兒,我也不寫這封信!”
“唔,就這樣吧!好吧,你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吧。可是在你走之前,要請你眼看我把陶威爾的頭弄死,把這顆頭溶化在葯
裏。那時你去向全世界叫喊,說你在我這裏看見過陶威爾的頭吧。沒有人會相信你的,人家只會笑話你。可是你得小心!你告我,我不會不給你應得的懲罰的。走吧!”
克爾恩抓住洛蘭的胳膊,把她向門口拉去。她的質太弱,無法反抗這個粗暴的強迫。
克爾恩開了門鎖,很快地穿過托馬和勃麗克的房間,走進陶威爾教授的頭顱所在的那間房間。
陶威爾的頭顱莫名其妙地望著這出乎意外的拜訪。克爾恩也不理睬頭顱,徑直走到儀器跟前,使勁兒把供血罐子的龍頭一擰。
頭顱的眼睛閑惑不解地可是從容不迫地轉過去,對龍頭那面望了一陣,隨後又朝克爾恩和驚惶失措的洛蘭看了一眼。空氣龍頭沒有擰開,頭顱說不出話來,只翕動了一下嘴,已經熟悉頭顱的面部表情的洛蘭明白,這無言的詢問就是:“死期到了吧?”
後來,頭顱的眼睛凝注地望著洛蘭,目光好像開始晦暗起來,同時眼皮睜得非常大,眼球突了出來,臉也開始抽搐起來,頭顱受著窒息的痛苦。
洛蘭歇斯底裏地大叫一聲,接著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克爾恩跟前,抓著他的胳膊,幾乎失去知覺,她用斷斷續續的、由于抽搐而哽咽的聲音說起來:
“開吧,快把龍頭擰開吧……我什麼都同意!”
克爾恩帶著微微可以看出的冷笑,擰開了龍頭。活命的血液經過管子流入陶威爾的頭,臉上的抽搐停止了,眼睛恢複了正常的神,目光清澈了。失去了的生命又回到陶威爾的心裏。意識也恢複了,因爲陶威爾教授又帶著困惑莫解的甚至還好像有點失望的神情望著洛蘭了。
洛蘭由于激動而搖晃著。
“請挽住我的胳膊吧。”克爾恩很有禮貌地說,于是這古怪的一對兒離開了這間房間。
當洛蘭重新在書桌前坐下來時,克爾恩就像什麼事也沒有過似地說:
“我們在哪兒打斷的?是的……‘病人需要我經常的’——或者不要這樣寫,寫‘需要我寸步不離地待在克爾恩教授的家裏。克爾恩教授是那麼好,他給了我一間非常好的房間讓我住,窗戶外面就是花園。還有,由于工作時間加長了,克爾恩教授把我的薪加了三倍。’”
洛蘭責備地看了克爾恩一眼。
“這不是胡說,”他說,“我剝奪你的自由是萬不得已,不過我應該用一些東西來補償你。我真的加你薪。再寫下去:‘這兒照顧得非常周到,工作雖然多,可是我覺得我精神好極了。不要來看我,克爾恩教授這裏誰也不接待的。別想念我,我會常給你寫信的……’這樣就行了。對了,你自己再加一些你平日寫信所用的那些
熱的話,免得引起任何懷疑。”
接著,好像忘記了洛蘭似的,克爾恩出聲地思考著:
“長此以往當然是不行的。不過,我希望我不會把你監禁得太久。我們的工作即將結束,那時……這就是說,我是想說頭顱的生命是不長久的了。當它自行死亡的時候……算了,怕什麼,那些事你反正全已知道。簡單點兒說,當我跟陶威爾結束了我們的工作的時候,陶威爾的頭也就不複存在了。那個頭連一點灰都不會剩下來,那時你就可以回到你愛的母
的身邊去了,你對我也不會再有危險。我再說一遍:請你記住,要是你想要聲張出來,我是有證人的,他們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到法庭作證,證明陶威爾教授的遺骸,連他的頭、腳以及其他種種教授的屬
都在解剖後被我在火葬場裏燒掉了。火葬場對這種場合說來是極有利的。”
克爾恩按了一下電鈴,約翰走了進來。
“約翰,你領洛蘭小到那間白
的房間裏去,就是窗戶朝花園開的那間。洛蘭小
搬到我們家來往了,因爲現在就要做一個大手術。讓洛蘭小
安置得舒服些,你問一問她需要什麼,然後去把所需要的東西都買來。你可以用我的名義打電話叫人送來,賬由我付,別忘了給小
預備一份飯。”
說完,克爾恩就告別走了。
約翰把洛蘭領到指定給她住的房間裏去。
克爾恩沒有騙人:房間的確非常好——又明亮,又寬敞,布置得也很舒適。一個大窗戶開出去就是花園。可是,最最森的監獄也不會比這間令人愉快的、華麗的房間更使洛蘭憂愁了。她像一個重病人那樣勉強挨到窗口,朝花園裏望著。
“二層樓……很高……別想從這兒逃走……”她心裏想,而且就是能夠逃走,她也不會逃走的,因爲她的逃走就等于陶威爾的頭被決。
洛蘭已經精疲力盡,她在一張臥榻上坐了下來,沈入了深思。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情形下過了多少時候。
“飯開好了。”她好像在夢中聽見約翰的聲音這樣說,于是擡起了疲憊的眼睛。
“謝謝你,我不餓,你收掉吧。”
這個受過嚴格訓練的仆人絕對服從地執行了這聲吩咐,就走開了。
于是她又沈入了自己的思索,當對面那所房子的窗戶裏發出燈光來時,她覺得她是那麼孤獨,她決定立刻到頭顱那兒去探望他們。她特別想去看看陶威爾的頭顱。
洛蘭的意想不到的探望使勃麗克的頭異常高興。
“總算盼到了!”她歡呼道,“已經來了?送來了嗎?”
“什麼?”
“我的身呀!”勃麗克說這活的口氣就好像她們在談論一件新
服一樣。
“沒有,還沒有送來,”洛蘭不禁笑著回答,“不過,不久就會送來的,現在你用不著等多久……
陶威爾教授的頭顱善與惡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