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阿麗思中國遊記第4章上一小節]人如何歡喜吃辣子,你還不曾
眼見過。你跟我二哥到那兒去,那你就可以見到無數大人小孩,大的比你姑
還大,小的比你還小,他們成天用生辣椒作菜送飯吃。或者將辣椒用柴灰一燒,蘸了鹽就當點心吃。這些人口中,並不是用錫箔或銅包的,同我們一樣,也是肉,也是牙板骨,也是能夠活動的
頭,但它們全不怕辣。它們同辣子
洽,如葯房中
缽同各式各樣苦味的葯
洽一樣,全不在乎。”
阿麗思忙搶著說,“那我就去就去!”儀彬姑娘也以爲應是可以漸漸打動阿麗思遠遊的心了,可是又想到另外自己念來也很有趣的事,故並不即止。
她又說:“還有多奇怪的風俗!你到中來,不是正想看這些希奇古怪的東西麼?我們那地方,那些野蠻的風俗的遺留,你阿麗思小
看了,會比讀十二次英
紳士穿大禮服吃燒烤印度人記還動人。我猜想,在你們那個地方,大致已經不再會遇見吉诃德先生一流人了,去我的家鄉,那類人才真多!那種英雄——若是你同我一樣敬愛這樣英雄,你可以隨意作他們的朋友,我打賭說這樣事在他卻非常榮幸!他們對小孩子與老人的禮貌,比中
任何一種紳士還多。他們是賊,是流氓,但卻是非常可愛可敬的。他們憑了一個硬朗的頭與一雙捏緊時吱吱作響的拳頭,到一些很奇怪的地方,取得許多錢,又將錢用到喝酒賭博上去——你還應當知道,喝酒從不賒賬,賭博又不撒賴,只有這類人才辦得到的!”
她又說,“你可以看中人審案打板子。打板子並不是好看的事,不過你一到那裏,就會常常有機會看那種打官司輸理了的鄉下人。他們的罪過只是他們有錢,這是與大都市稍稍不同的。他們身上穿得是粗藍青布或白麻布的上
,褲子也多用同樣顔
。他們爲了作錯了一件小事,就常常有縣長
派來一個兩個差人把他揪進衙門去,到了衙門縣長便坐堂,值堂的公差喝“帶上人來”,那鄉下人就揪到堂前跪下了。縣長于是帶怒的說道,幹嗎你不服王法?不拘答應的是怎樣周全,喊聲打,就得由兩個公差服侍爬伏在地下,用使得溜光的長楠竹板子,在大
上打一百或二百,隨即就由那兩個公差帶他到一家棉花鋪或油鹽鋪去找鋪保認罰。認罰,就是用錢贖罪。我說好看就是這些事。他們的罰款有的是用有方眼的小銅錢,這小銅錢在大都會上已早絕迹,而且居然有外
人已經把它們當成了中
古董了。你看他們用十個二十個苗大漢子,從鄉下挑罰款進城,實則這罰款數目還很難到五個金鎊的價值,這事情拿去同你姑
說及時,那老人家還怕不能相信,然而你只要住到那地方,便可以每天見到!”
阿麗思很著急,她願意去。這樣的地方,有什麼理由能說不願呢?只是希望她去的儀彬姑娘,則總以爲阿麗思小願是願意去了,只是應當更多使阿麗思在未到她的故鄉以前,那一邊情形,從她可以多知道一點,因此仍然把話一直談下去,到她母
醒時爲止。她還說到小學校,說到警察,以及私塾中的白胡子老師,用旱煙管與梼木戒方一類硬朗物件敲打很愚蠢的學生後腦殼,因此學生把所點的四書五經便背得隨口成誦的教育方法;阿麗思小
聽這話聽得發迷。她只一閉眼,俨然便已拿了一本《女兒經》,在一個黃牙齒壽星頭老師面前,身子搖著擺著的背書了。
那醒來的儀彬的母說,“我的乖,我迷迷糊糊象聽到你同你二哥說話呢。”
“二哥這會兒出去多久了。”
“那你同誰說話說得如此密。”
“你猜。”
作母的真象是在猜想了,使在抽屜匣子的阿麗思好笑。
我們把自己躲在暗,讓姑
或者近于姑
那麼老的一個好人,閉了眼睛瞎猜瞎估,不是頂有趣味的事麼?她只擔心這笑聲會爲那老太太聽到,爲了讓這個老太太多猜一些新鮮話,她得捂了自己的口,不聲不息,同儀彬姑娘合夥兒來作弄這個人。(她自己以爲是合夥兒的,一點不見外!)那母
平素就明白儀彬愛自言自語,同一枝鉛筆可以談一點鍾,同一本書又可以商量到天氣冷暖的事,此外還能夠同不拘一件小用具講十個八個笑話,這些全成了不兒戲的習慣。于是就從筆尖猜起,到挂在牆上那一個羚羊角爲止,順到儀彬意思猜去。母
的奇妙話語逗得儀彬姑娘同阿麗思小
全笑個不止。老人家是並不吝惜這發笑機會與女兒們的。阿麗思卻奇怪這老太太比起姑
格格佛依絲太太來還有趣味。
“,今天的事不是你猜得到的了,全不對!”
那母就自認糊塗,說老年人當然想不到許多。
儀彬說,“想是想到許多,但並不是。,我可以告你。”
她之所謂“告”,是用一小手指向桌子點。
“我猜過了是桌子。”
“但是,,看這個!”她爲讓母
明白是桌子一部分的一個抽屜匣子,就又用那個手指戳那抽屜。
母說:“難道是同抽屜談昨天放梨子,謝謝它嗎?”
“不是!不是!”儀彬正因爲雖把地方指點了給母看,母
還不能明白,就縱聲的笑了。她賴在母
身上去,用
的身把自己頭發柔亂,這情形,先曾談及了,至少須三分鍾才能完事,所以我們可以在這三分鍾說說阿麗思。
阿麗思在先本來就奇怪,鼻子嗅得出果子味道,既沒想到是住在別人一個抽屜裏,當然也就不至于疑心到這抽屜在頭一天放過梨子的事了。她聽到那位母同儀彬姑娘談笑,就以爲這笑話是她也有分,所以倒並不自外,遇到樂也爽快的樂。儀彬對答母
的意思又多數是阿麗思的意思,所以她還以爲儀彬姑娘是凡事征詢她同意以後才如此辦。她稍稍不能滿意儀彬姑娘的,是希望見一面這老太太,儀彬姑娘可不這麼辦。她又希望見見儀彬姑娘,也不能夠做到。但是,她仍然在即刻就原諒了,就因爲身周圍是這樣黑,儀彬姑娘同到她母
願意盡阿麗思晤面,她心想,她也不會看明白這娘兒倆模樣!
到後她聽到談及抽屜,她才明白自己是在抽屜裏祝可是阿麗思所遇到的事,全不能使她驚訝了。明白了自己是住在抽屜裏時,她倒放心不是如所猜想的地球下陷,也不是如所猜想的是在地窖子裏——請想想,既不是地窖子,當然不必再去擔心受發腳氣病一類事了!
阿麗思從自己的境遇上設想,以爲這時節傩喜先生,也必定是住在另一個抽屜裏,聽另一對母女說笑。“一只兔子不住在籠裏,也不在地樓板下挖洞,倒規規矩矩來睡在別人一個抽屜匣子中,聽一個小姑娘談話,又聽那小姑娘同她母談話,真奇事!”阿麗思自己的事自己不奇怪,她爲傩喜先生設想,卻以爲奇怪得很,這理由不容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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