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阿麗思中國遊記第9章上一小節]了兩三年工夫,才得到,我能夠賣麼?……”原來這服是一百人的小
襟作成,而且這是一百個作把總的老爺的小
襟。把這東西得到,看好了日子,專請成
人到家,用四盤四碗款待這成
,于是在七天中把
製成了。于是再看日子將
服請托劃乾龍船的人帶去,挂在乾龍船上漂遊一年零八天,到了日子再由兩個曾經帶過紅頂子的老輩一同捧這
服進門,披到小孩子身上去,——于是到今天,被阿麗思說拿去開展覽會賣錢。
聽到這些的阿麗思小,張了口合不攏來。她料不到這一件
的價值大到如此。試請想,這樣一件東西,傾煤油大王的家便可以得到麼?一百個把總的小
襟,一個十全十美的黃道吉日,七天的四盤四碗酒席,一年零八天的放蕩日子,……這些那些不算,還有兩個戴紅頂子的闊老,真不是容易的事!
阿麗思只好當面承認糊塗是當真了,幸好是老太太即刻就原諒了這外鄉人。
認了錯,陪了禮,無事可作,阿麗思才記起原來要問的話。她仍然用生氣的調子說,“這才怪!這些人都來這樹下拜!”
老太太說,“才不怪!我猜別人聽到你這話,才真奇怪!”
“沒有理由。”
“自然有理由,不然她們決不拜。我附帶告你的,是這些人頭腦都是很好的頭腦,沒有一點毛玻”“我不信。”
“我要你信。”
非要阿麗思相信不可,老太太的話壇子又打開了。她就告阿麗思以各樣理由。要緊的是這老太再三解釋,凡是拜這樹的全都是有門閥的人。我們能說凡是有門閥的人還會作傻事麼?
“……我告你,”老太太一面指手一面說,“這是王統領挂的紅。這是曾家——曾家就是北街曾七大人家。這是宋太太,宋留守的五太太。這是方所長。這是劉——做厘金……郵政局……管它是什麼局,總之是局長!硬過硬,一月有一百吊收入的局長。這是田家的。這是……”若不是阿麗思打岔,老太太是無論如何至少數得出一百個有門閥人家挂紅的證據的。阿麗思見到這老太太心中一本冊,頭緒分明,全不是在說謊,所以不待她說完就無條件相信了。
老太太又告阿麗思,使阿麗思知道自己是一個統領的老太太,以及一個做當鋪老板的嶽母。
“這全是可尊敬的身分,”老太太說時不無自滿的神氣。
“我老了,人到了六十,全完了。可是兒子是有身分的人,家中用得起當差的,用得起丫頭,用得起……還有那女婿,是地道的正派人,不愁吃不愁穿……”老太太說了一大套,只似乎是在那裏解釋,她非成天拖了小孫子到拜幹
不可的理由。阿麗思當然很用心的聽這老太太的敘述,因爲這無論如何比起格格佛依絲姑
太太說的《天方夜譚》好得多。她有些地方聽不清楚,還詳細的來問這老太太,老太太自然不會吝惜這樣事情的答複。
到後,又說到幹來了,阿麗思說她很想明白一個人至多能作多少人幹
。
“那看人來。”
“我想知道的,是各的這樣那樣的人可以作人家幹
的數目。譬如說,管帶管兵是三百六,哨官就只一百零四——是不是作幹
也適用身分這樣東西?”
“我的,你這樣年紀,虧你想得到這樣話!”
老太太笑了。笑是的確的,雖說在先我曾說過,同老太太們談話,時時得生著氣才成。她的笑只是有要阿麗思小拜她作幹
的意思,她歡喜這樣幹女兒。
阿麗思也居然看出這老太太用意了,因爲這存心不是壞的存心,所以阿麗思也笑。
她同老太太說,“請把作幹的數目限製相告,那感激的很。”
“作幹麼,是說樹還是說人呢?說樹我不知道,——但我聽仙姑說過樹中也有分別的——說人則我不必找比譬,就拿我作例。我的命裏是有三百六十個幹兒女的,恰恰如我兒子的所統帶的屯兵數目。這個是據天王廟神簽的吩咐,多了則是與神打鬥。但是我家少爺升了都督,恐怕到那時,全省的小孩大人全都可以作我的幹兒子。人既然做了都督,則這樣事也不算僭越了。”
“老太太,你以爲他們都願麼?”阿麗思打了一句岔。
“我找不出他們不願意的理由。……嗨,莫打岔,聽我說!
我告你,我們這裏有一位頂多兒女的幹,是一個例外的人。
她作許多人幹的理由,是她能打發每一個幹兒女的一份厚禮。她有錢,所以神也不反對她。”
“可是,”阿麗思很乖巧的這樣說,她說她“所要知道的倒是究竟老太太有多少幹兒女。”
“有多少?已經早就超過了神所定的數目了。沒辦法。到這樣沒辦法中似乎得神的諒解的。”她告阿麗思一個略數,說是至少已“一底一面”。所謂一底一面者,老太太解釋是“作統領拿薪
的辦法,也是作小稅局局長的辦法。”一個管帶至少是收入可以希望明裏三百暗裏三百,一個局長則至少是收入明裏一百暗裏一千。老太太在這第二比喻上還生了感慨,她說,“請想想,他們是十底一面。既然這樣
家較高的官和到較高的神都不來幹涉,我所以想我收的幹兒女數目若在一千以內,無論如何總不會怕神的幹涉了。”
管理這地方的神,無意于取締這違反命運的事,似乎也很顯然了。因爲老太太告阿麗思的是,在兒子作管帶以前就有了三百六以上的數目(她又不忘記附帶聲明,這並不是因爲有打發幹兒女的禮物的緣故)。她還不知道這一個嚇人的數目,在阿麗思耳朵中起了何種的驚奇!
“看不出,這是一個七百二十個以上兒女的幹呀,”阿麗思想起很不安,她覺得自己對這老太太是失敬了。她萬料不到的事,這“出人意表之外”正如那小少爺身上的那件百寶
一樣,全是自己大意弄出的笑話。若是回家去,同
說,一個很平凡的全不象曆史上人物的老太太,居然有曆史上出奇的事情,作興把幹兒女的數目很不在乎的放到一千的號碼上,那四
五
會將笑得不能合口了。而且最愛說怪話到姑
格格佛依絲太太也總不願相信這話是真話,就因爲這老人家卻做夢也不曾夢到這樣事。
可是說姑幹呢?能夠作一萬兒女的幹
,還有樹!不過一株當路的遮蔭樹!明白這個,難道還有人好意思拿幹兒女多來驕傲旁人麼?
還是來讓阿麗思同這七百二幹兒女的“幹人”站到這萬萬千多幹兒女的“幹
樹”下談一點別的吧。
她們還有關于幹兒女與幹間義務權利的問答的。
話語的照抄,若是不怎樣感到讀者的厭煩,請記到這些事情,是可以供給民俗學的研究者作博士論文的。
阿麗思說,“老伯娘,幹嗎要在這地方多有這樣一件事?”
“誰知道?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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