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啼笑姻緣》續集第08回上一小節]治病，我是二十四分感激他的。不過樊大爺回來了，我又嫁一個人了，他若問起我來，我怎好意思呢？”秀姑問道：那末，你不愛這個姓沈的嗎？是在夢裏看見這樣一個人。請問，我對夢裏的人，說得上什麼去呢？至于他待我那番好
，我也對我
說過了，我來生變畜生報答他。”秀姑道：“你這話是決定了的意思嗎？”鳳喜道：“是決定了的意思。大
，我知道你是佛爺一樣的人，我怎敢冤你。”說到這裏，屋內沈默了許久，又聽得秀姑道：這真教我爲難。我把真話告訴你吧，恐怕將來都會弄得不好；我不把真話告訴你，讓我隱瞞在心裏，我又不是那種人。對你說了吧，樊大爺這就快回來了。”鳳喜加重了語起，突然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呢？”秀姑道：“他到外
去以後，我們一直沒有書信來往。去年冬天，我爺兒倆當上義勇軍了，我們就到求人幫忙。我們知道樊大爺在德留學的，就寫了一封信到柏林中公使館去，請他們轉交，也是試試看的。不料這位公使和樊大爺沾
，馬上就得了回信。他聽說我爺兒倆當了義勇軍，歡喜的了不得。他說，他在德學的化學工程，本來要明年畢業，現在他要提早回，把他學的本事拿出來，幫助家。他在信上說，他能做人造霧，他能做煙幕彈，還能造毒瓦斯，還有許多我都不懂……”鳳喜道：“我不管他學什麼、會什麼，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秀姑道：“快了，也許就是這幾天。”鳳喜道：“我明白了，大到北京來，也是來會樊大爺的吧？”屋子裏聲音又頓了一頓，卻聽到秀姑連連答道：“不是的，不過我在北平，順便等他一兩天就是了。”鳳喜道：“還有那個何小呢，不和他一嗎？”秀姑道：“這個我倒不知道。我現在除了和義勇軍有關系的事，我是不談。何小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呢？所以我沒有去打聽她。”鳳喜忽然高聲道：“好了好了，樊大爺來了就好了！”沈英聽了這些話，心想：不必再進房去看了，鳳喜還是樊家樹的。這個女子，究竟不錯！我一定把她奪了過來，也未必能得她的歡心。唉！還是那句話，各有因緣莫羨人。沈英垂頭喪起的回家去。到了次日一早，他就開好了支起，上天津買子彈去了。
天下事竟有那樣巧的——當沈英去天津的時候，正是樊家樹和何麗娜由上海坐通車回北平的時候。伯和現在在南京供職。陶太太和家樹的母，因南京沒有相當的房子，卻未曾去。何廉不做官了，只做銀行買賣，也還住在北平。伯和因爲有點外交上的事，要和公使團接洽，索
陪了家樹北上。頭兩天，陶、何兩家，便接了電報，所以這日車站迎接的人是非常之熱鬧。車子停了，首先一個跳下車來的是伯和，陶太太見著，只笑著點了個頭。起次是何麗娜，陶太太搶上前和她拉手，笑道：“我叫密斯何呢，叫密昔斯樊呢？”何麗娜格格的笑著。樊家樹由後面跟了出來，口裏連連答道：“密斯何，密斯何。”何麗娜向周圍看了一看，問道：“關女士沒有來北平嗎？”陶太太低聲道：“她是敵人偵探所注意的，在家裏等著你們呢？”何麗娜道：“我到了北平，當然要先回去看一看父。請你告訴關女士，遲一兩個鍾頭，我一准來。”陶太太笑道：“可是樊老太太也在我們那邊呢，你不應當先去看看她嗎？”何麗娜笑道：“我算算你家小貝貝，應該小學畢業了，陶太太還是這樣淘起！”大家笑著，一起擁出車站，便分著兩班走。家樹同了伯和一同回家。
家樹一到裏院，就看到自己母和關秀姑同站在屋檐下面，便搶上前，叫了一聲："！”樊老太太喜笑顔開的向著秀姑道：大姑娘，你瞧，四五年不見了，家樹倒還是這個樣子。家樹這才走上前一步，正待向秀姑行禮，秀姑卻坦然的伸出一只手來，和家樹握著笑道：“樊先生，我總算沒有失信吧？”家樹和秀姑認識以來，除了在西山讓她背下山來而外，從未曾有過膚
之，現時這一握手之間，倒讓他說不出所以然的滋味來。縮了手，然後才堆出笑容來，向秀姑道：“大叔好？”秀姑道：“他老人家倒是康健，只是爲了事，他更愛喝酒了。他說，他抽不開身到北平來，叫我多問候。”樊老太太道：這位姑娘，是我的大恩人啦。我又沒什麼可報答人家的。我說了，索占人家一點便宜，我把她認作我自己膝下的幹姑娘，大家上一點。你瞧，好嗎？”家樹"呵呀"了一聲，還沒有說出來，秀姑老早便答道：“只怕是我配不上。若是老太太不嫌棄的話，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三個人說著話，一路走進屋子去，都很快活。——陶伯和那樣和睦的夫起，久別重逢，當然先在自己屋子裏有一番密談。
這裏家樹和老太太談著話，三個人品字兒坐著。家樹的眼光，不時射到秀姑臉上，秀姑越發是爽直了，雖然讓家樹平視著，偶然四目相射，秀姑卻報之以微笑，索望了家樹道：“樊先生的起
，格外好啦。還是在外的生活不錯，一點兒也不見蒼老，我可曬得成了個小煤了。”家樹笑道：多年不到北平，聽到北平大姑娘說話，又讓我記起了前事。秀姑道：“對了，你又會想起鳳喜。”家樹對她，連連以目示意。秀姑微笑道：“老太太早知道了，你還瞞著做什麼呢？”樊老太太也道：“這件事，我也知道好幾年了。聽說那個孩子的瘋病，現在已經好些了……”
話還不曾說完，只聽得陶太太在外面叫道：“何小來了。”本來何麗娜在火車上下來的時候，穿的是外
服，現在卻改了長期袍，走到門外邊，讓陶太太先行，然後緩步進來。家樹搶著介紹道：“這是母。”何麗娜就笑盈盈的朝著樊老太太行了個鞠躬禮。樊老太太道：“孩子在歐洲的時候，多得姑娘照應。”何麗娜笑道：“你反說著呢，我正是事事都要家樹照應啦。”秀姑在一邊聽到他們說話的口氣與稱呼，
中很是了然，覺得西山自己那花球一擲，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于是在一旁微笑。何麗娜一進門，便想和秀姑熱一陣，只是對了樊老太太未便太放
了，所以等著和樊老太太說過兩句話之後，才走到秀姑身邊，兩只手握了她兩只手道：“大，我們好久不見啦！你好？”秀姑笑道：“我好到哪兒去呀！還是個窮姑娘。你可了不得，到過文明家了，求得了高深的學問，這次回來，一定是對我們祖，有很大的貢獻。”何麗娜道：“我怎麼比你呢？你是民族英雄，現代的花木蘭！”陶太太坐在一邊，向著二人笑道：“你恭維她，她恭維你，都不相幹，是自家人恭維自家人。”何麗娜聽了這話，倒有些不懂，向陶太太望著。陶太太道：“關女士現在拜了我姑母作幹女了，你想，這不是一家人嗎？”何麗娜明白雖明白了，但是真個說破了，倒有些不好意思直率的承認，只是向秀姑笑。陶太太笑道：“難得的，今天樊、何兩位遠來，我應當替二位接風，同時給我們姑道喜，今天新收得一位表
。”秀姑站ae餦f2來道：“那末著，我得給老太太磕頭。”樊老太太笑道：“叫一聲就得了，都是嶄新的人物，別開倒車。”陶太太站在許多人中間，周圍打轉轉，樂的不知如何是好，笑道：“你瞧，我們姑，也是樂大發了，說出這樣的維新之論來。來呀，我的這位新表，人家是揀日不如撞日，我們是撞時不如即時，你就過來三鞠躬，拜見娘吧。”說著，一手挽了秀姑過來，讓她站在樊老太太面前。秀姑對于這種辦法，正也十二分願意，本就打算站端正了，向樊老太太三鞠躬。陶太太又攔住她道：“慢來慢來，不能就這樣行禮，應當叫一聲。”秀姑笑道：“那是當然。”陶太太道：“你別忙，等我來。”于是端正一把椅子，在上面斜擺著，拉了老太太在椅子上坐著，然後向秀姑道：“表，行禮吧。”秀姑果然笑盈盈的叫了一聲我們這就是一家人了。”
秀姑行過禮，轉過身來，陶太太又攔住道：“且慢，我這一幕戲還沒有導演完，我還有話說呢！”秀姑心想，禮也行了，也叫了，還有什麼沒完呢？要知陶太太說出什麼原因來，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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