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一個人的聖經第6節上一小節]大聲,像沈重的麻袋墜地,繼而一個男人嚎叫和紛雜的腳步聲,那嚎叫立刻變爲撕裂的尖叫,漸漸哈啞了。
他們都從板上坐了起來,心坪坪直跳,就等人敲這房門。又好一陣折騰,從樓梯上到了樓下。也不知是忽略了樓梯下的這間小房,還是登記簿上他填寫的來曆同這盤查無關,這門終於沒人碰。大門又關上了,那女人嘟嘟嗳嗳幾句之後,樓上樓下複歸寂靜。
黑暗中,她突然抽搐起來,他一把抱住那抖動的身,吻到了汗津津的面頰松軟的嘴
,鹹的汗
和眼淚混在一起,雙雙倒在
席上。他摸到同樣汗津津的
房,解開了褲腰間的鈕扣,手
到她兩
間,全都
淋淋,她也癱瘓了,任他擺弄。他進入她身
裏的時候兩人都赤條條的……
她後來說,他利用她一時軟弱占有了她,並不是愛,可他說她並沒有拒絕。默默完事之後,他摸到她胯間的黏液,十分擔心,要知道那個時候大學生不僅不許結婚,未婚懷孕和墮胎都會給她帶來災難。她相反卻寬慰他說:
“我來月經了。”
他於是又一次同她做愛,這回她毫不遮擋,他感到她挺身承應。他承認是他把她從女變成個女人,他畢竟有過同女人的經驗。可當時,如果她對他只有怨恨而無柔情,也不會在從門縫透進來的晨曦中還對他袒裏無馀,讓他用
毛巾替她擦洗大
上血汙,之後又對他那麽依戀。他記得他跪在磚地上
她那對翹起的*頭,是她雙手緊緊抱住他脊背,喃喃喃喃說她怕,別弄大了,可她還是仰面在
板上,閉上眼,再一次交給了他。
當時,無論誰都無法知道等待他們的最甚麽,也無法預計之後的事。抑止不住的狂亂,他上上下下吻遍了她,她沒有任何遮擋,恐懼之後郁積的緊張決口橫溢,弄得兩人身上都是血,她竟然沒有一句責怪他的話。事後,他出門換了一盆清,她叫他轉過身去,等地收拾停當。
她是在江邊碼頭他剛上渡船時被攔住了。他們先在旅店裏聽說火車通了,又說是火車站只有出站的不許進站,上車的得由輪渡到江對岸。積壓下來的旅客果然都集中在輪渡碼頭,黑簇簇的一群。早晨江面上”片大霧,當空的太陽赤紅一團,像是未日的景象。渡船上,圓領衫上別個章的
手提著擴音喇叭喊:
“讓外地的旅客先上!外地的出示工作證先上!”
簇擁在碼頭上的人群本來就不成隊行,頓時一片混亂。他們被擠開了!他叫了聲她的名字,頭天晚上在旅店登記的那名字,她當時沒有反應。可她的書包還在他手裏—這包又是在那混亂的當口塞到他手裏的,地或許就要擺這包,裏面有她的學生證和她那派組織油印的告急材料。他被簇擁上甲板,拿不出外地證件的全被截住在碼頭上,紮小辮子的她那頭也夾在擠來擠去的人頭之中。他俯在甲板欄杆上,又叫了她一聲,也還是她的假名,她似乎還沒聽見,楞在原地不動,或許來不及明白是在叫她,渡船便離開了碼頭。
31
泥沼漫漫,稀疏長些草,你在泥沼中,一身都是淤泥腐臭的氣味,想爬到個乾燥的地方好立足,就泥沼表面的積
洗身浮面,又明知無論如何也洗不乾淨,可好歹得從這淤泥中
身,努力縱身一躍,還是落在泥潭裏,打了個滾,弄得更加一塌糊塗,拖泥帶
,還得再爬……
遠朦朦胧胧,似乎有點燈光,朝那點亮光去不如說是朝亮光爬行,燈光從縫隙中透出來二楝房子,一扇門,趴到門框邊上,伸手構到那門,豁然開了,聽見風聲,卻沒有風,一間大廳裏有圈光亮照在眼前,你爬進光圈裏,竟然站了起來,結結實實的木頭地板,這才發現同蛋精光,前面卻甚麽也看不見……
你需要做一個姿態,然後不動,變成一座塑像;
你需要像一屋遊絲,在空中飄蕩,像雲翳一樣漸漸消融;
你需要在棗樹上,像帶刺的枝梢,像初冬的烏柏剩下的葉片凍得暗紫,在風中顫動;
你需要從溪澗涉而過,需要聽見赤腳在青石板路上叭哈叭哈作響;
你需要把沈重的記憶從染缸裏拖出來,弄得滿地淋淋的;
你需要”個光亮潔白的舞臺,讓他同一個也赤身躶的女人,衆目睽睽之下打滾;
你需要從上往下俯視他們,顯示你空洞的眼窩,一對黑洞;
你需要看見這門後寂寥的天空中清澈滿圓的月亮裏的影;
你需要同一頭母狼交,一起昂首嚎叫;
你需要踏著輕快細碎的步子,踢踢踏,踢踢踏,就地轉圈獨舞;
你希望你的舞者他,如同一條的魚,在地上蹦蹦彈跳,
你希望是一只殘忍的手,握住這滑溜溜彈跳不已的大魚,一刀剖開,而又不希望這魚就此死掉;
你需要在高音階上用極尖細的聲音敘述一個忘了的故事,比如說你的童年;
你需要在黑暗中,像只下沈的船,緩緩沒入底,還要看見許許多多泡沫上升,都靜悄悄沒有響聲;
你需要變成一條大頭魚,在草中搖頭擺尾,遊遊蕩蕩,
你希望是一只憂郁的眼睛,深邃而憂傷,用這眼來觀看世界怎樣扭得來,扭得去,而這眼睛又在你掌心之中;
你希望你是一片音響,音響中離析出來一個細柔的中音,襯在一片音牆之前;
你希望你是一首爵士,那麽隨意又出其不意,即興而那麽流暢,再轉折成一個古怪的姿態,一個暧昧的微笑二個包含笑意又令人詫異的相貌,然後就凝固了,變得麻木僵硬,然後你不動聲,滑
出來,又成了條泥鳅,而把古怪的笑容留在那僵死的臉上,例開嘴,露出兩顆板牙,菸熏黑了的門牙,或鎂的兩顆大金牙,黃燦燦的在這張僵死的嘻笑的臉上,也挺好玩的。
你希望是布魯塞爾市中心小廣場上撒尿的孩子,男男女女都用嘴去接他尿出的泉,女孩們在一邊格格直笑,而你,又是個老者坐在酒吧裏望著,那麽蒼老,滿臉舒張不開深深的折皺!笑或不笑都一個樣,喝下一口醬油樣濃黑的甜啤酒。
你想當衆嚎啕大哭,卻不出聲響,人不知你哭甚麽,不知你真哭,還是裝模作樣,你還就想對這裝模作樣的世界大哭一場,當然沒有聲音,做一副哭的模樣!令尊敬的觀衆不知所措,然後把膛扯破,掏出個紅塑料皮做的心,從中再抓出”把稻草或是手紙,撒向肯喝彩的人,走著滿潇灑的步子,然後,然後滑了一跤,再也爬不起來,心肌梗死在臺上,誠然,你不需要救護,不過在做戲,就要這樣展示痛苦和快意,憂傷和慾望,狡舍的微笑,弄不清是笑,還是一臉怪相,然後你悄悄溜掉,同剛剛結識被你打動芳心的姑娘,在廁所裏站著做愛,人只看得見你的腳,她兩
盤在你腰上, 你便拉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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