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月,《雷雨》由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是作爲巴金主編的《文學叢刊》第一集、《曹禺戲劇集》第一種出版的。
1936年2月,《雷雨》日譯本,由日本汽笛社出版。日譯本出版的經過令曹禺格外感動。他特別感謝秋田雨雀、影山三郎和邢振铎三位的支持和熱情。
影山三郎于1981年8月在《悲劇喜劇》(370—373)發表連載文章《〈雷雨〉翻譯始末》,回憶《雷雨》日譯本産生的過程。《雷雨》在東京演出後,影山三郎在《東大新聞》發表一篇介紹《雷雨》的文章,很快在中留學生中傳開,這消息由一位推著售貨車賣肉食的大嬸告訴了影山三郎,由她搭橋結識了邢振铎,兩人出于對翻譯的共同愛好,決定把《雷雨》翻譯成日文。影山三郎回憶說:“秋田雨雀先生從我寫的介紹《雷雨》的文章中,得知中
留學生公演新劇的消息,便說‘以後有再演的機會,務必通知我’。這話傳到我耳中,使我們得到很大的鼓勵。拜訪秋田雨雀先生,連想都不敢想,秋田雨雀這樣的權威,同我們這樣的無名之輩見面,是有很大距離的,我們倆人都這麼想。”《雷雨》于1935年10月12日、13日第二次公演。秋田雨雀先生來了,當時他已是滿頭銀發的老人,慈祥地回答著影山的問候說,“是影山吧,什麼時候到我家來玩,不必客氣”,一下子使他感到老人格外和藹而
近。他把《雷雨》的譯稿拿給秋田雨雀去審閱,四、五天之後,秋田雨雀便寄來了“已讀完”的明信片,很快就給三上于菟吉先生寫了明信片:“非常好,請出書。”就這樣,《雷雨》日譯本很快由汽笛社出版了。秋田雨雀不但支持《雷雨》的出版,並在即將出書前在《汽笛新刊月報》(1936年1月19日第7號)發表了《關于中
現代悲劇〈雷雨〉的出版》,同期還有影山三郎的《〈雷雨〉的反響及其它》。秋田雨雀先生對中
的新劇充滿熱情,不遺余力地介紹和支持中
的新劇。
《雷雨》日譯本,有曹禺爲此書寫的序,還收有秋田雨雀、郭沫若的文章。
這裏應該介紹一下郭沫若的文章,他對《雷雨》給予很高的評價。他說:“《雷雨》的確是一篇難得的優秀力作。作者于全劇的構造,劇情的進行,賓白的運用,電影手法之向舞臺藝術之輸入,的確是費了莫大的苦心,而都很自然緊湊,沒有現出十分苦心的痕迹。作者于精神病理學、精神分析術等,似乎也有相當的造詣。以我們學醫學的人看來,即使用心地要去吹毛求疵,也找不出什麼破綻。在這些地方,作者在中作家中應該是傑出的一個。他的這篇作品受到同時代人的相當地歡迎,是可以令人首肯的。”此文,後來收到《沫若文集》第11卷中。當時,魯迅先生也在關注著曹禺。《魯迅日記》1936年2月15日記載,他在書店購得日譯本《雷雨》,4月22日,收到曹禺寄贈的日譯本《雷雨》。就在這年4月份,魯迅同美
記者埃德加·斯諾談活中,介紹中
劇作家時說:“最好的戲劇家有郭沫若、田漢、洪深和一個新出現的左翼戲劇家曹禺。”①在魯迅心目中,曹禺是個左翼戲劇家,這倒是很值得注意的。曹禺已作爲中
文壇的新星升起來了。
曹禺來到南京幾天了,這正是1936年的初秋季節,他正忙著整理行李,接待新的朋友。他作爲立南京戲劇學校的教授,應聘到這裏來教書。雖然,很疲憊,但心情卻有另一番新的滋味。
雖然已是初秋,但南京的天氣依然悶熱。這裏的氣候和天津比較起來是有些不同了。也許不像天津一樣經常能聽到日本駐軍的槍炮聲,不會有那種局勢日益緊張的感覺,但是,南京夫子廟的喧囂和繁華,卻也掩蓋不住這裏的白恐怖。夜,依然是黑沈沈的。
余上沅剛把戲劇學校創立起來,急需教授,張駿祥向余上沅推薦曹禺。于是,余上沅便一封封書信和電報催促曹禺南下,他終于把曹禺邀請來了。這裏,盡管人地生疏,而學校的師生是熱烈歡迎他的,特別是同學。那些熱心致力于話劇的青年早就盼望著他來了。余上沅在上學期就對學生說:“我請曹禺,就是萬家寶先生來教編劇,好不容易啊!他答應了!”在學生心目中,曹禺是他們崇拜的人物,而且帶有一種神秘感。那時,到在上演《雷雨》,《雷雨》在哪兒演出就在哪兒引起轟動。一個23歲的青年,幾乎同學生歲數差不多,能寫出這樣的傑作,怎能不使他們感到神秘,又怎能不引起他們的向往呢?
立戲劇學校是1935年10月18日創辦的,校長余上沅是位熱心戲劇事業和戲劇教育的戲劇家。他早年就讀于武昌文華大學的中學部和大學部。五四運動時,他是文華學生會主席,曾以武漢學聯代表身分出席過在上海召開的全
學生聯合會。1920年進北平大學英文系學習,1923年赴美
留學,先是在長內基大學鑽研戲劇,後又去哥侖比亞大學當研究生。1925年同聞一多、徐志摩、趙太侔、張禹九等一起回
。之後,在北平藝專、東南大學、暨南大學、北平大學、清華大學等校,任中文、英文、戲劇學教授。但他的主要精力都用于戲劇事業上。1926年,他曾與趙太侔等人主辦北平《晨報·劇刊》,倡導所謂“
劇運動”,並以此而聞名。他的“
劇運動”的主張是:首先是認清目的。他希望“要由中
人用中
材料去演給中
人看的中
戲”。這是他倡導
劇運動的目的。其次,是要講究方法。他認爲應該明了劇本、演員、布景、服裝、燈光等方面的具
應用方法,同時,更應掌握話劇“整個有機
的融會貫通”。最後,是要鞏固經濟。話劇藝術的發展必須有“經濟的幫助”。①他有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要創辦戲劇雜志,要創設北京藝術劇院,要開辦演員訓練學校,要創建戲劇圖書館、戲劇博物館,籌集選送留學生資助金。但是,“剛剛跨進
門,便碰上‘五卅’慘案,6月1日那天,我們
眼看見地上的碧血,一個個哭喪著臉,恹恹失去了生氣”。②在北平,他們雖然辦了劇刊,在藝專辦了一個戲劇系,訂出北京藝術劇院的計劃,但只勉強維持了一年,便支撐不下去了。他歎息著:“啊!社會,像喜馬拉雅山一樣屹立不動的社會,它何曾給我們半點同情!”他不得不離開北平去另尋出路。他沒有死心,他說他要像造金字塔一樣,從下面造起,將來造到極蜂,希望那戲劇藝術之花在中
開放。他終于曆盡辛苦,又把一所專門戲劇學校開辦起來,他很想把它辦成全
第一流的戲劇學府,實現他那美好的願望。爲了聘請曹禺來校執教,他是費了心……
曹禺傳(田本相)第15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