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跨入了社會主義建設的新時期,沸騰的生活,飛躍的旋律,使曹禺感到祖
鼓蕩著春天的氣息,好像徜徉在春天的海洋裏,自由,舒暢。
在他看來,工作,學習,勞動,開會,看戲,旅行,聽報告,參加熱火朝天的經濟建設——生活仿佛一道愉快的泉,晶瑩閃耀,奔流向前。他的自我感覺很好,在歌唱中,在忙碌中過著充實的日子。每天清晨起來,新的生活就像春風撲面而來,他覺得他活得更年輕了,好像又回到青年讀書時代。一切都需要從頭做起,而天地卻同從前迥然不同,那
暗的歲月給壓在
頭的
霾一掃而空了。
他寫完《明朗的天》之後,決心“要寫北京,寫這個和平的首都,這個世界的眼睛注視的地方”。于是,他去重訪母校——清華園,他去人民大學,他去參觀北京育館、百貨大樓,他去龍須溝,他去采訪清河農場,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回到闊別多年的母校,清澈的溪流,巍峨的禮堂,還有他當年寫作《雷雨》的圖書館依然存在。但是,整個校園卻同過去大不相同了。一座座新的教學樓,新的宿舍樓拔地而起,是嶄新的教學設備,是成千上萬的萃萃學子,清華園成爲名副其實的大學城了。特別是現代的大學生,使他驚訝地發現,再也看不到昔日那些愁悶、悲苦、憤怒和憂慮的面孔,都是些充滿朝氣,奮發上進的青年。他深懷感慨地寫道:“是這樣的大學生,每年從北京——這個政治和文化中心輸送到祖的各個角落,新鮮的、熱烘烘的、有力的血流,從祖
的心髒向遙遠的邊疆礦區奔流。”
北京在變,北京的一切都在變。“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這感覺觸動你,你會看見許多新鮮的,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在《半日的‘旅行’》中,記敘了他和一位朋友逛北京城的觀感。在龍須溝,這個老舍先生曾經寫過的地方,原來又髒又臭,堆滿垃圾,擁擠不堪的地方,現在,則是寬闊的柏油馬路,整齊清潔的住宅,人們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陶然亭原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如今亭臺樓閣煥然一新,一座座古
古香的牌坊點綴著青塔,成爲一座幽美的公園。龍須溝附近新建的
育館,那麼雄偉壯麗,是一座現代化的
育之宮。而在王府井百貨大樓裏,看到的琳琅滿目的各種商品,爭豔奪奇,令人眼花缭亂。
在清河農場的訪問中,更使他驚歎不已。進得農場,好像來到江南的魚米之鄉,綠樹成蔭,稻香四溢,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關押改造犯人的地方。就在這裏,搶匪、惡霸、慣竊、流氓、貪汙分子以及各種會道門的頭目,在管教人員的改造下,在勞動中逐漸被改造成爲對社會有用的人。
春光普照著祖的大地,春風蕩漾在人們的心間,他深切感到,祖
真正迎來了她的春天。一個明媚的春天,一個一切都充滿著希望的春天。他這樣寫道:“我怎樣描寫我們新中
,我們
愛的母
呢?我即使有一萬雙眼睛、一千張嘴,我也難看完、說盡祖
今天的光彩。”他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在夢中;“然而這不是夢,不是幻想。這樣迅速的變化,在全
大小城市甚至荒僻的森林和沙漠裏發展著”。他用優美的語言,記下他油然而生的感情,滿腔熱忱地寫下一篇篇春天的贊歌。他把這些散文都收入《迎春集》裏。
又要出訪問了。他從事創作的時間是太少了。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文藝界的活動之中,而送往迎來、出
訪問,更是常事。這次出訪的
家不是蘇聯和東歐社會主義
家,而是印度。
還在他四五歲的時候,繼母就給他講過唐僧取經的故事。繼母說,西方有一個美麗的家,那裏人長得漂亮好看,人又聰明,出了許多聖賢,那個地方叫“天竺”。後來,他更了解印度和中
有著悠久而深遠的文化交流。印度有美麗的雕刻、圖畫、詩歌、經文和燦爛的神話故事,他在敦煌的石窟中,曾經
自看到印度佛教文化的影響,爲絢麗的祖
文化增添了新的血液。因此,這次到印度去,不僅使他感到
切和喜悅,還使他多少對這個
家有著一種神秘之感。
1956年7月24日,他和楊朔等人作爲中作家代表團,乘飛機前往新德裏,出席在那裏召開的亞洲作家會議的籌備會。
正是由周恩來和尼赫魯所培植起來的中印兩人民的友誼
于最熱烈而
密的時候,中印兩
的藝術家、詩人、舞蹈家、科學家、教授和留學生像“恒河沙數”,來往頻繁。當他們到達新德裏機場時,就投入了海洋般的歡迎人群之中,歡樂的笑聲,閃亮動人、充滿友情的眼睛,好像是遇到久別重聚的朋友。花瓣像雨點一樣撒落在他們的頭上,姑娘們爲他們戴上絢麗的花環,在他們頭頂上灑著花
,額上點著珍貴的紅粉。他們走在紅土鋪的路上,“印地泰尼巴依巴依”(印度中
是兄弟)成爲兩
人民共同奔流的感情。
在亞洲作家會議籌備會上,同亞洲各的作家進行了
切而深入的文學和友誼的交流,團結、和平成爲亞洲作家共同的呼聲,共同的奮鬥目標。
更令曹禺感動的,是在印度各地訪問受到熱烈歡迎的情景。無論走到哪裏,城市、小鎮、農村、工廠,都受到切而熱烈的歡迎。無數的印度朋友把他們邀到自己家裏,同他們的妻子兒女促膝歡談。在多少次文藝晚會上,詩人們朗誦著他們譜寫的友誼的詩篇,迷人的印度音樂和舞蹈,更使人陶醉。“花瓣的手指,流星般的眼睛,傾訴著我們之間的友誼”。他們盡情領受了印度的風光;宏偉壯麗的“阿彌陀”,明淨、瑰麗、詩一般的“泰吉陵”,有些地方孔雀像
一樣的普遍,鹦鹉像鴿子一樣飛來飛去,如同置身夢境之中。
兩個星期的印度之行,日程排得滿滿的,使他沈浸在友誼之中,更感受到站起來的祖的崇高
際威望。
8月9日,曹禺由新德裏飛往日本東京,又開始了他的日本之行。
透過飛機的舷窗望去,印度洋是那麼湛藍,潔白的雲朵在藍天碧海中浮遊。如果說,印度之行是他訪問一個未曾去過的古老的家,那麼,日本之行,則把他帶入一種曆史的回憶之中。他大學時代曾經去過的
家,如今將是怎樣一種情景?而經過八年交戰的一個戰敗
,又將會遇到什麼?1933年他去日本,正是櫻花初放的季節,而回
之後,就迎來戰爭的歲月。23年過去了,他已進入壯年,此行不再是一個學生的旅遊,而是作爲新中
的代表,揚眉吐氣,感慨萬千。
去日本,是參加在長崎舉行的禁止原子彈、氫彈大會。在東京羽田機場,日本朋友早就迎候在那裏了,特別是日本戲劇界的朋友千田是也、泷澤修、木下……
曹禺傳(田本相)第28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