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書庫>文學名著>曹禺>曹禺傳(田本相)>第32章

《曹禺傳(田本相)》第32章

曹禺作品

  盡管他年事已高,但社會活動仍然不少。出席各種各樣的會議,接待guoguo內來訪的客人,還要看演出,應報刊之約寫各種各樣的文章。每天家裏電話鈴聲不斷,連李玉茹都抱怨說,一到北京,光替曹禺接電話,把腳跟都跑疼了。他的兼職太多,他是全guo人大常務委員、文教委員會的委員、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院長、中guo戲劇家協會主席、北京文聯主席、中央戲劇學院名譽院長,這麼多頭銜,有實有虛,但無論虛實,都可能找上門來,留給他自己的時間就十分可憐了。他自己也抱怨會議太多,他不止一次對記者說:“我只希望能少一些會議,保證每天有四小時寫作。”但是,這個希望常常落空。真有閑暇,那就是因病住到醫院裏去了。

  1980年,是曹禺出guo訪問最多的一年。他接連去了瑞士、英guo、法guo和美guo。以70高齡,遠渡重洋,的確是一件苦差事;但是,guo外熱情而友好地邀請,又使他盛情難卻。

  英guo是他早就盼望去的guo家,那是莎士比亞的故鄉,的確對他具有一種誘惑力。在他心目中,倫敦以及整個英倫三島,還是狄更斯小說中所描寫的那樣:沈沈的霧,yin冷的角落。4月13日抵達倫敦,一下飛機,天氣卻是格外晴朗,街道是那麼安靜,那麼井然有序,她既古老又煥發著青春。在倫敦停留的日子裏,得知這個古老的城市經過一番認真改造,不但倫敦的霧少了,連泰晤士河的汙染也治理好了。所有的建築都重新洗刷粉飾過,外出散步,猶如置身在一個大花園裏。他曾和一群孩子在一起看了柯勒律支的《老航海者》。他小時候就讀過這首長詩,特別喜歡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們。孩子們請他吃巧克力,在一起歡笑,使他童心煥發,忘卻自己是一位老人。最使他高興的是得以欣賞蕭伯納的歌劇《賣花女》和易蔔生的《野鴨》的演出。英guo的劇院經常上演世界著名的劇作,他驚歎英guo戲劇藝術的高超和精湛。

  他終于來到莎士比亞的故鄉——斯特拉福。這個世界聞名的市鎮,位于艾汶河畔,有茴香盛開的shui灘,有遍生的櫻草和紫羅蘭,馥郁的金銀花,美麗的野薔薇,這是一個迷人的地方。他參觀了莎士比亞故居和紀念館,還觀看了《奧賽羅》的演出。曹禺說:“我看到了一個完完全全的曆史的莎士比亞,也看到活的莎士比亞,那就是他的戲。”斯特拉福已成爲一個戲劇的盛地,在這裏,他還看到奧尼爾的《安娜·克利斯蒂》的演出。一生中都迷戀著莎士比亞,夢想著莎士比亞,想不到自己70歲來到斯特拉福,瞻仰他的故居、他的遺物,世界各guo的莎士比亞劇作的版本,感受著他偉大而深遠的曆史影響。這些使曹禺感慨萬千。

  在皇家劇院爲他召開的招待會上,英guo朋友們渴望到中guo來,那種對新中guo的熱烈向往是令人感動的。他們甚至說,走路去可以,騎自行車去也行。曹禺說:“將來派一艘郵輪那樣巨大的飛船,把你們英guo戲劇家們都接到中guo來。”他的感情和願望博得英guo同行的熱烈掌聲。他代表中guo戲劇界,把剛剛出版不久的一套精裝的《莎士比亞全集》中譯本,送給皇家莎士比亞劇院。主人們說:“這是你們送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我們永遠陳列在博物館裏。”

  2月4日到7日,應法guo外交部的邀請,到巴黎作了短暫的訪問。在巴黎,他參觀了一些名勝古迹,特別是他和guo際戲劇協會秘書長讓·達爾維特進行的會談,是十分歡愉而友好的。他表示希望中guo能參加guo際劇協,以便同各guo戲劇界進行更廣泛的藝術交流。

  回到北京,又開始了訪美的准備工作。這次,是應美guo美中學術交流委員會和美中藝術交換中心的邀請去講學訪問的。費正清、楊振甯都是美中學術交流委員會的委員。美中藝術交換中心,是于1978年11月1日創立的,主要負責人是周文中,哥倫比亞大學藝術院的副院長兼音樂教授,曹禺這次訪問,都是由周先生安排的。

  波音707在太平洋上空飛行,透過舷艙望著藍se的太平洋,又想當年同老舍一起乘史格tuo將軍號赴美訪問的情形。一晃幾十年過去了,老舍先生已作古人,曆史是那麼遙遠但又是這樣貼近。當年,他離開美guo時,曾想著再次訪問美guo,不過,應是在祖guo強大的時候,他終于如願成行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同35年前是迥然不同了,這次隨同他訪問的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著名演員英若誠。

  訪問的第一站是紐約。紐約依然像過去那樣繁華,到chu都是聳入雲霄的摩天大樓。上次是美guoguo務院接待,這次,倒是真正的民間交流,因此更爲純真而熱情。特別是美籍華人學者、作家朋友們,更是傾注滿腔熱忱,歡迎這位早就傾慕的老作家的到來。

  在紐約最重要的安排,是觀看《北京人》和《日出》的上演。3月25日晚,在紐約曼氏劇場上演《北京人》,導演肯特·保羅(kentpaul),舞臺美術昆亭·秋瑪斯(quentinthomass),劇本是由一位香港的留學生leslielo翻譯的。《北京人》深受美guo觀衆歡迎,得到美guo同行的稱譽。前來陪同曹禺觀劇的老朋友阿瑟·米勒,把此劇稱之爲“感人肺腑和引人入迷的悲劇”。曾家的小客廳布置得十分出se,古se古香,頗具美感,只是小道具鴉片煙槍有些失真。這也難怪,即使在中guo,許多人也沒見過這種玩意兒。演員也都是中guo人的面孔,這使曹禺感到格外驚訝,原來這些演員多系亞洲人。曾皓祖孫三代的扮演者都是日本人,江泰的太太曾文彩也是位美籍日本人,瑞貞則是朝鮮人,愫方、思懿,江泰、陳nainai都是在美guo土生土長的華裔演員。江泰演得格外出se,他的臺詞中有一段是北京的大小館子的名字,都采用意譯的辦法,聽來饒有趣味。曹禺在大洋彼岸看到此劇的演出,心中十分激動。這出戲是很難演的,中guo味道很濃,竟然演成這樣,也夠難爲這些美guo朋友了。演出結束後,他衷心地感謝導演、演員和舞臺工作人員,激動地說:“演出好極了!演員、導演、舞臺設計,以及所有有關的朋友們都非常嚴肅熱情地演出了這個戲。這次演出表達了美guo人民對中guo人民的深厚情誼,是美中文化交流的成果之一。”《日出》和《北京人》幾乎是同時上演的,地點在印地安那大學。他覺得《日出》演得比《北京人》更好些。他對美guo朋友們說:“看了《北京人》和《日出》這兩個戲,你就會明白,中guo人爲什麼非革命不可。今天的曆史已經完全證明,中guo人民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一個偶然的機會,也許是觸景生情吧,他回憶起1946年訪美期間,曾協同一位美guo……

曹禺傳(田本相)第32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

▷ 閱讀第32章第2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