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世紀末的愛情第16章上一小節]了臥室,"砰"的一聲, 把門關上。那聲音把他的心震動了一下,他呆呆地站著,嘴角帶著冰冷而苦澀的笑意。母也頹然地坐下來,不停地用手抹著臉上的淚
。
“長大了我一定要報仇!"看著傷心落淚的母,又想起從幼兒起所受過的種種委屈,他幼小的心靈裏似乎積滿了對父
的仇恨。他想象著有一天自己變成了一個高大威武的男子,那時他再也不用看父
那張
沈沈的臉了,那時他要敢這樣對待自己,自己對他也不會客氣的,還有,他也不能那樣冷漠地對待母
了,不行的話,他可以把母
接到外面去住就是了,那時候自己肯定會有這能力的。
現在想起來,幼時的想法是天真可笑的。如今十幾年過去了,自己已經長成了真正的男子漢,自己想要保護的母早已離開了人世,當年被自己仇恨著的父
也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或許,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要輪到自己了……死是什麼東西?以前他很少去想這個問題,母
去世以後卻覺得這個可怕的字眼離自己已是很
近的了。不錯,人總是要死的:當官的也好,平頭百姓也好;有錢的也好,沒錢的也好。死亡給生命劃上了句號,在死亡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死亡把一切都化爲了虛無,愛也好,恨也好,榮也好、辱也好,……反正,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那死,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梁毅想起楚光寫的那部名叫《煉獄》的小說稿來,那小說寫的是一些年輕知識分子的人生際遇,其中包含著對生和死的感悟。楚光說,死,並不是指肉的消亡,而是靈魂的喪失。沒有了感覺,也就喪失了生命的意義。生命存在的標志就是感覺,這也是生命存在的價值!楚光總說自己是很缺少哲學思維的,可有時候他的思想卻很富有哲學意味。他的哲學不是從書本上來的,而是自己人生感悟的結果。
看著父那僵冷的臉面,梁毅似乎感覺到生命在流逝,從父
僵硬的軀
裏,從自己的眼前……屋裏死一般沈寂,梁毅聽到耳旁嗡嗡的聲響,那聲音是從海裏冒出來的,眼前出現一片黑暗,無數藍
的圓圈如同天上的星星,向著無盡的黑暗漂流著,他的靈魂好象也附在那星星點點上……他感到一陣恐懼,眨了眨眼,用眼光把那可怕的畫面切斷。又定了定神,恢複了神智,內心裏卻好象出現了一片虛空,死亡的氣息似乎在自己四周彌漫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人活一輩子到底爲的什麼?一想這問題,梁毅便不由得苦笑。這是千百年來人類一直在追尋卻從來沒找到過答案的提問,對于他來說,這問題離得太遙遠了。而如今卻變得這樣現實,他不得不去思考。按照常人的理解,父算得上是活有所值了,一輩子高官厚祿,除了文革稍稍受了些苦再沒經過太的挫折,結過兩次,明裏暗裏搞過不少別的女人,在外面還給人清正廉明的印象。與許多人相比,好象人生所有的好
都讓他一人占全了。可是,這難道就是生活?真正的生活就應該這樣?……不,不是,要真是這樣,生活那真是太無聊太沒勁了!如果願意,他完全可以沿著父
的老路走下去,讓他那樣僞裝自己,不顧一切地攫取權力、金錢和美
……如今,自己不正在沿著他的老路在走嗎?而且,從表面上看比他活得更潇灑,可是爲什麼生活這樣無情無緒讓人絕望呢?……楚光說在對人生問題的理解上他是個悲觀主義者,在他看來,人生本無意義,可人從本
上說是怕死,爲了使自己活下去,就得自欺欺人去尋找出些意義來,這也是人類文明産生的原動力。這觀點他是從楚光的書稿裏看來的,也當面他說起過,當時總有些不以爲然,現在想起來卻也不無道理。奇怪的是,自命爲悲觀主義者的楚光卻比他周圍的任何人都活得滋潤潇灑,對生活也總是充滿信心。對這個問題,楚光解釋說,這人生其實只是一種感覺,一個人是否活著好,並不在于得生活中的得與失,而在于這些得失給人帶來的感覺,可他怎麼就找不到那樣的感覺呢?
想起楚光打擂臺的事,梁毅不由得暗暗發笑。他先是從劉博那裏聽說了這件事,說起這件事來,劉博也是眉飛舞,說也就只有楚光這樣的人才會有氣魄做這種事。這次回來同楚光見過面以後,他也向楚光問起這事,楚光表面看去很豪爽,話語裏卻有些苦澀的意味。他說自己本來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按自己希望的方式去生活,沒想到總有跟自己過不去,他那樣做其實也是被逼無奈,以後想起來也真是很無聊的。他很能理解楚光的心境,也很爲楚光擔憂。眼下楚光正找工作的事奔忙,也不知會有結果。楚光說實在不行的話,他准備到下鄉去教一所希望小學,要不就什麼也不幹,四
流
去,反正自己光棍一個,無牽無挂的。他當時聽了很有些難過,覺得象楚光這樣的人,不應該混得那麼慘的,他說那些話可能也是跟那時的心境有關。聽劉博說從打擂臺的事出來後,楚光與那個叫白雪的女孩關系有些疏遠,似乎還有一點要分手的意思。他向楚光提起這事時,楚光好象也很傷感,卻也沒多說什麼。
那個叫白雪的女孩,梁毅至今還沒見過。那天朋友聚會,楚光本來說好要帶了她一塊去的,後來又說臨時有事不來了。劉博說那是個典型的北京女孩,還算漂亮,也很聰明,看上去很弱,對男人有很強的依賴心理。楚光說她很有靈
,不過在劉博看來,象白雪這樣的女孩是很難真正理解楚光這樣的男人的。楚光整天都在圍著她,倆人的關系卻時好時壞。劉博是看過那些應征信,他說他真不理解楚光怎麼會挑選上白雪的,那幾百封來信中,有的是比白雪條件好的,換了他,怎麼輪不到白雪身上。劉博對白雪的不滿是顯而易見的,不過梁毅總想楚光這人是很重感情
格也是很
漫的,作出這樣的選擇實在不足爲怪。人總有自己的弱點,看得出楚光是很害怕失去白雪的,他能豪氣幹雲地跳出來與人擺下擂臺,談到白雪,卻給人以英雄氣短的感覺。
在對女人問題上,梁毅自以爲要比楚光潇灑得多。對女人,對愛情,楚光總是抱有太多的幻想,所以才會寫出那樣的征婚廣告來。他是從陳維新那裏看到那份征婚廣告的,不過那時他絕沒有想到那是出自楚光的筆下,現在想起來,或許全中能夠寫出那樣的征婚廣告也就只有楚光了!可是結果怎麼樣呢?聽說是有不少女人給他寫了信,可那又怎麼樣?就算這位白雪小
看中他的才華,肯嫁給他,可要是他永遠是窮光蛋,甚至沒錢養活自己的妻兒,那又會怎麼樣?愛情是
漫的,現實卻是嚴酷的。對女人,楚光了解得太少了,或許他根本不願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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