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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花》第5章

第2小節
馮德英作品

  [續迎春花第5章上一小節]間的槍柄,左面的空袖子在擺動。他那包著淑娴的白手絹的前額,特別耀人眼睛。江shui山在男女老少肅穆起敬的眼光注視下,熱血湧到頭頂,激動地振臂高呼:“消滅反動派!”

  “解放全中guo!”

  “共産dang萬歲!”

  人們跟著他熱烈地呼喊。口號聲宛如洶湧澎湃的海濤,雄壯有力,遠傳四方。

  人群中有位白紅臉蛋的姑娘,她那雙不大的眼睛閃動著淚花,緊望著江shui山。

  “淑娴jie,你怎麼啦?是眼不好?是哭啦?”玉珊看著這姑娘淚shui盈眶的眼睛,吃驚地問道。

  淑娴急忙低下頭,羞澀地悄聲說:“傻玉珊,高高興興誰哭什麼?俺眼睛……”她說不上話,扯起袖子拭眼睛。玉珊姑娘怔怔地想:“淑娴真怪,不好笑也罷了,爲麼哭呢?……”

  在暴風雨般的掌聲中,會散了。學校的大門洞開,人們爭先恐後地擁了進去。

  展覽會雖不大,但就在這個村的四家地主的東西中,地主階級的奢侈糜爛的腐化生活,掠奪人間美好的東西的惡行,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廣庭大衆之前,暴露無遺了。

  經過幹部們的充分解釋和教育,山河村的群衆在“天下窮人是一家”的口號下,獻出一部分沒收來的土地、糧食、物資給外村,其余的自己分配。爲早點結束這一工作,全力投入春耕春種,dang支部決定立即分配勝利果實。曹振德領幾個幹部去分配土地、山巒;江合領人分農具、糧食;孫俊英和春玲幾個發yi服、布匹及一些家具、器皿;江shui山來往照應。分物資的地方特別熱鬧,一大堆女人、孩子圍在四周,象鬧市一樣,喧聲轟轟,笑聲不絕。

  本村小學教員孫若西,分頭梳得很齊整,穿著合ti的藍製服,站在春玲身邊,滿面春風,眼光忙中偷閑地在春玲身上轉遊。他高聲朗讀著某人某人的名字和應得的某種某樣物品。

  分配原則是按每家的成份和生活情況確定的,當然,愈窮的人家得的就愈多,烈軍工屬分別情況特別優待,除去富農以外,幾乎每家多少都能分到一些。

  一家一戶地分過去了,輪到江shui山的名下,應領物品是一件毛線背心。

  當shui山母qin被淑娴扶著走上來時,一位女人說:“嗳呀,孫老師,該是念錯了吧,shui山兄弟怎麼分得這末少?人家是烈屬,榮譽軍人,又窮苦……”

  春玲答道:“沒錯,是shui山哥不要。”

  “要件背心給shui山擋擋寒就行啦,別的俺不用。”shui山母qin補充道。

  正在此時,江shui山走來了,搶上說:“ma!我不是和你說過,咱什麼也用不著嗎?”

  shui山母qin伸出的手又縮回來,剛要說:“是你淑娴mei叫我要的。”但一聽淑娴叫了聲“qinma”,向她瞥一眼,就咽回去,改口道:“我見你身子不好,怕你受冷,又想要……”

  “ma,我不冷,有yi裳穿嘛。”shui山執拗地說。shui山母qin又要分辯,只聽淑娴接口道:“qinma,俺哥不願意就別惹他生氣啦,咱們回去吧!”

  孫俊英招呼道:“先別走。淑娴,你們家也有份呀!”

  淑娴回頭說:“俺大爺說來,俺們一根針也不領。”“真是老頑固!”孫俊英忿忿地說,轉對春玲:“你說氣不氣人,春玲!他爲什麼不要東西?嫌少?”

  “我怎麼知道?”春玲有些不快地白她一眼。

  “咦,老東山不是你公公嗎?”孫俊英帶著開心的微笑,“你和他兒子儒春……”

  “婦救會長!”春玲那粉嫩的臉蛋紅到耳根,“請你不要說這些好不好?”

  淑娴有意味地瞥孫若西一眼,湊趣地說:“封建婚姻不算數,俺家儒春落後,人家春玲……”她突然住口,因發現春玲生氣的眼神,知道失言,領shui山母qin走了。

  春玲沒說什麼,埋頭去拿東西。

  孫若西在一旁看著有些得意,接著變得憤怒地說:“誰不知道我姨父老東山是頂頑固的老封建!哼,我那表弟也是一個廟裏的和尚,死落後……”

  “孫老師,你快往下念名單吧!”春玲吃不住了,岔開孫若西的話。春玲的心裏很煩躁,可也顧不及去想這件事,只顧忙去了。

  那江任保早等急了,一遍遍地問怎麼還不到他名下。他一吃過飯就叫老婆拿著口袋去扛糧食,自己帶著那條他媳婦曾裝著他從地裏挑回家的破麻袋來領物資。看樣子真准備大發其財哩。任保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想尋找空子拿點不被人上眼的東西。忽然,他發現桌面的那疊yi服上有個小圓鏡,鑲著粉紅膠邊,鏡面上有喜鵲登梅的花紋。任保心想,誰過喜事賣給他,半斤酒錢是有了。趁春玲他們在說話,他隨手拿過鏡子,剛要向腰裏塞,忽聽有人叫道:“江任保!你拿的什麼?”

  任保心一沈,見是玉珊姑娘喊的,暗裏罵道:“混丫頭!”嘴一咧,笑嘻嘻地說:“俏閨女,不單嘴尖,眼睛也有刺呀!我想耍個戲法,你也瞅見了。”他轉爲自負的神氣:“我要想拿小鏡子用用,還怕什麼人?這是咱們貧雇農的果實!鬥爭蔣殿人那大地主,我打頭一炮,指導員都表揚我有能耐。”“別不知羞賣多少錢一斤啦!”尖嘴閨女挖苦他。“我是無産階級分子,拿自己的東西,羞什麼?”任保大言不慚地拍拍song脯道。

  春玲嚴肅地說:“東西不能隨便拿。”

  任保涎著臉皮笑道:“好mei子,權且爲我有功,你當青婦隊長的格外賞了我吧!”

  “我說了不能算。”春玲很著急,真想把鏡子搶過來。原來,在分配果實前,幹部們曾征詢了一些重點戶的意見,問他們需要什麼。其中曹冷元只要兩件東西:一件是他在蔣殿人家當長工用過的那條扁擔;一件就是要個小鏡子,他要給兒媳婦用。爲此,春玲怕打壞了,才把鏡子特意放在桌子上。“任保,你要鏡子幹麼用?”有位男人問道。

  “給我老婆照臉呀!”任保得意地搖著鏡子。

  那人道:“你們還用照鏡子?”

  “我們就不該翻翻身,享享福?”

  “你夫妻倆都有鏡子。”

  “誰說的?我的在哪?”

  “你是你老婆的鏡子,你老婆是你的鏡子。你們倆對著看看,臉是一個譜,這不是永遠打不碎的鏡子嗎?”人們一想任保和他媳婦的麻臉,響起放鞭炮般的大笑。任保卻面不改se,回罵道:“你他ma的混蛋!你老婆樣兒俊,臉可沒我媳婦的腚片白。”

  “那你們兩個該把頭裝褲裆裏,不見日頭也就白啦!”“真不象話,說些什麼!”女人們提抗議了。

  任保還是回罵道:“caoma,爹和你拼了!”

  “打架可得往院子跑,還得叫你老婆打著問敢不敢啦,不然沒給ma打孩子的拉架。”

  又是一陣哄笑。這時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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