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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後武工隊》第20章

馮志作品

  

  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老松田怎樣詭計多端,也不管夜襲隊的行動多麼詭秘,一遭兩遭目標可以不暴露,再來三遭四遭就會露出馬腳來。

  “黃莊村東的渡口兩旁,有三三兩兩可疑的人在溜達!”“常有成夥的人在堤北麥地裏趴著睡覺!”“今天,又有兩起生人在堤西坡砍草。”這類情報,接二連三地送到魏強那裏。“怎麼,難道夜襲隊最近要學學七十二變的孫猴?”魏強天天思摸這些情況,也天天對這些情況進行判斷、分析。

  汪霞住在範村的當天,魏強他們正住在靠金線河南岸的小黃莊。

  早飯後,到河北黃莊據點報告“平安無事”的小黃莊聯絡員,因有閑事進了趟保定城,直到過晌午才回來。他到家就找保長黃玉文報告:“河那邊的外堤坡又有了砍草的生人。”黃玉文急忙將這個消息偷偷地告訴給魏強,魏強立刻把小禿派了出去。

  小禿今天的打扮,更像個地地道道的莊稼小子:剃得光禿禿的腦袋,頂著個耍了圈的麥葶草帽子;上身穿件褪se的綠背心;下身穿著一條將過膝蓋、又髒又舊的紫花褲衩;汙泥沾滿了兩tui,兩腳登著一雙撮縫後跟崩開鲇魚嘴的納幫鞋。他肩膀背上個空草筐,手裏拿著一張飛快的鐮刃,顛顛顛地走出小黃莊,照直奔金線河走來。他左右望望河套裏溜腰深的麥子,蹚過了河,抛開大道又跳到麥海裏。

  時間不允許小禿作更多的逗留,任務要他盡快地將堤那邊的情況偵察清楚。他蹚出麥田,爬上了大堤。在堤頂上,用犀利的眼睛,扇子面地搜尋起來,只見堤下面有三個砍草的莊稼人。‘難道小黃莊的聯絡員就是指他們說的?”小禿想,“既來了就得弄個究竟。”他光著兩只腳丫子走下了堤,筐子一撂,腰一貓,小鐮刀一揮,蘆草錐、馬辮芽……一墩墩一撮撮地砍起來,一會兒一滿把,一會兒一滿把,不到吃兩頓飯的工夫,他屁gu後頭一把一把地撂下一大溜。他越砍越離草作遠,越砍越離三個砍草的莊稼人近。別看他低頭貓腰砍著草,眼角卻不住地偷掃那三個人。‘嘿!砍草的莊稼人怎麼舍得抽這麼貴的煙卷?”小禿見一個人拿出盒綠炮臺煙卷,三個人抽起來,心裏暗自捉摸。他又連續砍了幾把,將小鐮朝背後的腰間一別,一把把地朝回斂起草來。

  “來來來,到這兒歇歇!”那個掏出綠炮臺煙的家夥朝小禿招手吆喚。“瞧,你這小孩比俺們大人都幹得棒!俺們剛砍了一筐頭,你就砍了那麼多,真行。哪村的?”

  “馬池的!”小禿歪著腦袋回答。

  “馬池的,怎麼到這砍草來?”因爲小禿是個孩子,他們沒經心地隨便問起來。

  “幹脆湊到你們跟前,看看你們到底是個什麼玩藝變的吧!”小禿把懷裏的草就地一撂,滿不在乎地朝那三人走來。“家是馬池,我這是到qin戚家‘撺忙’來啦!”

  “那你家裏呢?”另一個吸煙的家夥問。

  “我家?”小禿在他仨對面一坐,小鐮子抽出,拿在手裏,低頭剜著土坑胡編起來。他知道黃莊炮樓裏有他個遠房哥哥當警備隊的中士,是前年城裏要兵抓丁時抓去的。他就指著這中士哥哥的名字說:“家裏就是弟兄倆,我哥在警備隊上混事,剩我一個人在家,有時我也到炮樓裏住上個十天半月,有時在qin威家呆個半月二十天的,沒有個准頭!”他嘻嘻哈哈地跟他仨說著,眼睛老是偷瞧他們的手和臉,觀察他們的腰間。從他們那青黃紫皂的臉上看,個個都像是大煙鬼、白面客,手兒又細又幹巴,根本就沒做過莊稼活。再看看他們的腰間,雖說都用肥大的褂子蓋著,照舊還顯得鼓囊囊的。

  “你哥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炮樓上當警備隊?”第三個家夥將少半截煙頭朝遠chu一扔,斜眼咧嘴地問。小禿眼望著扔出去的那少半截煙,心裏說:“真他ma的大方!”就憑這一下,他也看出眼前的幾個人都是什麼東西。“我哥叫慶生啊,早先在張登駐防,從去年秋天才撥到這兒來。”他說著用手裏的小鐮朝西面黃莊炮樓指指。“怎麼,你們跟我上樓瞧瞧我哥去?他大小是個官,保准錯待不了!”

  “到炮樓找你哥去?那真是王麻子的膏葯,沒病找病。我可不去!”吆喚小禿來歇著的家夥,裝做好人的樣子說,“你倆誰去?”

  “不去!不去!”“我更不去!”仨人擠擠眉,弄弄眼,哈哈哈地笑起來,笑得小禿從心裏起膩。“ma的,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哪?”

  小禿心裏自問自。他正要想法探探,忽聽見麥地裏傳來幾聲布谷鳥“布谷布谷”的連續叫喚。一聽叫聲,和小禿坐在一起的三個家夥,爬起來,草筐一背,說了聲:“走!砍草去!”頭也不回地朝麥地中間的墳地裏走去了。

  小禿望著他仨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哪guo的布谷鳥在他ma地裏叫喚,見鬼!”他斂巴斂巴砍倒的青草,裝了多半筐,背上就朝回返。一想:“到底來了多少敵人?”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郭小禿,轉身朝麥地裏走去。他一瞅麥田都是南北垅,心想:“你就是變成兔子、地老鼠藏在麥垅裏,我也能看得見!”他唰唰地橫穿麥地走著,朝左一看,一個家夥像狗似地順麥垅橫趴著。“ma的,一個!”跟著,又發現一個!發現一個!一個……再望望右邊墳圈裏,也有五六個人。他快走近黃莊,看到的敵人也不過十幾多個。

  小禿把敵人看到眼裏,記在心上。他像個出征凱旋的勇士,背上給自己當護身皮的多半筐青草,高興得三躥兩蹦地繞道返回了小黃莊。

  小禿渾身流汗,嘴喘粗氣地趕到住地,太陽已經溜到了大西邊。他將看到的情況,從根到梢源源本本地一學說,魏強心裏就思前想後地盤算開了:“可以肯定,就是夜襲隊。這兩天,他們老不離黃莊渡口左右,是想幹什麼?想在這裏逮人?能不能逮住,那就是兩方面的事。一是看我們警惕xing怎麼樣,再就是他們的行動是否詭秘?不過,從小禿的報告和這兩天的情況看,敵人把戲演漏了。”搞軍事工作的人,多會兒都是掐摸敵人,衡量自己,遇到力量弱于自己的敵人,馬上就捉摸吃一塊還是全吃掉的法門。他盤算來盤算去,覺得要是敵人黃昏時不走,就可以過河上堤設伏,再派兩三個人繞到背後去轟他,即便吃不掉,把他趕跑了也有好chu。他將意見和劉文彬一商量,劉文彬一百個贊成。

  事情決定,立刻執行。在汪霞離開範村的時候,魏強他們也走出了小黃莊。當打扮成新媳婦模樣的汪霞剛來到堤頂上,用眼朝河套裏張望時,魏強他們正裝成砍草的、看地的,疏散著朝堤坡上運動。以往,雖說都是在一個鍋裏掄馬杓,今天,由于事前沒聯系,再加上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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