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藍色妖姬第3章:末代镖王上一小節]場序幕。東方鴻飛感覺到暗有許多雙眼睛在監視、窺探自己,這包括劉十牌、趙霄九甚至是送秋波的姑娘。
“霄九,你能否跟著我,還得我面見楊按虛後才能定奪。”
“警長,霄九告辭了。”趙霄九笑樣有點苦,“前程舉步維艱,多多珍重吧!”
“你到哪去?“東方鴻飛聽出弦外之聲。
“給姑娘送胭脂錢去。”
“別走,我有話要說。”
東方鴻飛走進僻靜的深巷,突然轉身,壓低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兩眼逼射出寒光。
“東方曾長。‘克霄九鎮定地說,”我只是個文書,不上官籍的刀筆小吏……才華遭妒,聰慧被疑,這樁案子,內情我一無所知。不過,我料想到必定有多層內幕。你智勇雙全、文武兼修我聽說了,而剛愎自用和疑心多慮是今天才領教的。權當我們不認識吧。“
趙霄九轉身走了,嘴裏念著“我本楚狂人”的詩句,把迷茫怅們的東方鴻飛抛在空蕩蕩的巷子裏。
碧空上的月悄移出雲層,推忙而懶散,滿地的殘雪和泥土糾纏一起,窮街一片黑灰的雜;像卷展平的汙垢毛毯。
東方鴻飛把帽檐拉得很低,疾步向長祿裏走去。他心情沈重如墜鉛鐵,但頭腦又感到發空,似乎都出自突然結交的趙霄九的緣故。鬼使神差地認識了他,又身不由己地講了劉十牌的發迹史。趙霄九不可思議,自己在他面前顯得那麼稚嫩,不請世故。他懊恨自己。
昏暗的街頭仁立著一個老,背微駝著,蓬亂的頭發在晚風中瑟瑟抖動,目光呆滯,而眼角卻殘留著淚痕。層弱、老朽的身影被幽幽的路燈拉得老長,映在凸凹不平的地上,像一片歪曲的破芭蕉葉。一幅淒涼的畫圖。
“老人家,長祿裏可有個叫來福貴的車扶?”東方鴻飛走過去,很恭敬地問。他看到老癡呆呆的神情,估計是宋王氏。
麻木的宋王氏像被蜂芒蟄著一樣,“你是誰!”緊緊抓住警長,像揪住一根救命稻草,魚目般的眼閃射出光澤,審度著陌客,疑惑地搖頭自語,“貴兒,沒有這樣的朋友,沒有……”
“回屋去說吧,外面很涼,您站在風口上呢?”
東方鴻飛攙著宋王氏向胡同裏走。他有點納悶,老雖背微駝,年逾60,但仍可覓到昔日的風韻,相貌不像粗魯、平庸的兒子。
“我不回去,不回去。”老嘟囔著。
望著那棵盤根錯節,虬龍須般枝叉的老槐樹,東方鴻飛問:“這棵樹有年頭兒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年年開花兒,香呐。”老神思恍惚,像得了遊魂症一樣。
東方鴻飛把院門上。不想再兜圈子,實言相告:“我是警察廳的警長,叫東方鴻飛。宋福貴以殺人嫌疑罪被收監了。”
“你還我兒子——”宋王氏嘶喊著,張著兩手撲過來,一把揪住東方鴻飛的襟。警長突然發現,在她枯瘦的手腕上,竟戴著個藍玉手錫,在月光下泛起朦胧的光暈。東方鴻飛很敏感,立刻想起,在這位一貧如洗的老
身上是不該有此奢物的。
東方鴻飛笑裏含威地說:“我東方某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老人家,我並非是宋福貴的至愛朋,而是一名探案的警長。
穿便走訪你,目的就是想保密。你喊叫出去,彼此都沒好
。“
宋王氏果然冷靜下來,哼了聲徑自走進屋。
屋裏的陳設再簡陋不過,幾件破舊的家具蒙著灰塵。由于房間矮小,牆皮的紙已枯黃,在燈火的搖曳下呈現沈重的暗褐,使人壓抑和失迷。屋內唯一淨潔而折射光澤的是尊觀青瓷像,銅香爐裏
著三支香,青煙慢慢繞缭,把清明的佛面濱蒙了。這是個名副其實的貧窮的家,生計全靠一輛洋車維持。
東方鴻飛把視線自竈旁的柴禾移到宋王氏的手鍋上,將宋福貴拘押後的過程簡單地陳述一遍,又強調他收監審查的必要。“‘福貴殺人?笑話,他連宰的膽子都沒有。”宋王氏搖著頭,冷笑一聲,說,“福貴下了獄,我還有什麼指望,自古警匪一家。有錯抓沒有錯放的。你們想榨我孤兒寡母的油,那只剩輛洋車了。拉走吧。那坑人的娘們是忘了二百塊大洋,可都被賴子吞了。”
“賴子也被收監了。”東方鴻飛說,“如宋福貴確屬無罪,賴子也得坐兩月班房。對付那種無賴,最好讓他受點皮肉之苦。”
“那我管不著。”宋王氏依然面若冰霜,“你三天不放福貴,我吊死在你警察廳門前。”
“在當今官府的眼裏,窮人的命不值一只螞蟻。”東方鴻飛笑起來。
“你算說了句有良心的公平話。”宋王氏的神情緩和一些,提過把銅“西瓜”壺,在一只粗瓷碗裏倒滿了茶,遞過來說,“喝了好說話。”
碗邊兒上有斑斑的油汙,東方鴻飛一陣惡心,但毫不猶豫地喝掉半碗。撩起棉袍坐在土炕上。不到半支煙的工夫,他將老媪的相貌、言行和潛蘊的氣質都盡收心底了:她是大腳。盡管當時清廷禁止滿族女人纏足,朝野的格格們都祟尚“金蓮”之美,這終歸是少數,不過臨淵慕魚。但漢族女人大都纏足,鴨子般的大腳倒是稀罕的了。她的嘴雖松弛、幹癟,但從形狀上能追溯到櫻桃般的小口;布滿皺紋的臉能透視出柳眉、杏服,一張豐滿如月的面龐;背駝猶可見昔時蜂腰,語俗卻難掩大家風範……
“談談你的身世。”東方鴻飛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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