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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北京》第四章 季秀珍與她的“同情兄”們

第2小節
黑馬作品

  [續混在北京第四章 季秀珍與她的“同情兄”們上一小節]來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最羨慕兩個女人,一個是美guo的斯坦因,那種風光,無人可比。三十年代最有才華的男xing文人全圍著她轉,她可以對他們發號施令,好不威風。另一個是中guo的冰心,一個最幸運的女作家,無論怎樣改換朝代,她都是那麼一靜如shui,朝朝代代都把她捧著供著,過著中guo最貴族文人的生活,永遠是一個吉祥的象征,超越了任何利益和鬥爭,自成一個中心。可她季秀珍沒那命,注定是苦巴巴的紅顔薄命人兒。

  她赤著身子在寫字臺前坐下,對著鏡子揩去臉上的濃妝,一絲絲地露出本來面目。老了,老了,無論怎樣保養,什麼sod蜜也無法隱去那細密的皺紋。一次次的美容,只能使她容光煥發幾天,接下來則是更大的失望和苦惱。她想去做祛紋術,可又懼怕手術失敗後這張臉變成僵硬的木乃伊似的面具。眼看著一些電影演員做了祛紋手術都變成了沒有表情的動物,皮子緊巴巴地包著骨頭,不敢大笑不敢悲傷,生怕把那層拉緊的面皮崩裂。純粹是刑罰。

  多看幾眼,還好,這幅面孔似乎純了許多,有點像很純很純的女中學生模樣。可這一對高聳的ru房和豐腴的肢ti卻分明透著一個成熟女人的誘惑,連她自己都幾乎要愛上這天作天成的美人胚子。

  母qin肯定說她的qin生父qin就是她的父qin季老頭,可她一點看不出自己哪兒像老季,只有照鏡子,前一面後一面對照,才會發現自己左耳下方有一塊與季老頭同一位置同樣形狀的黑痣。母qin肯定說是和季老頭合作懷上她的,絕對沒錯。只不過因爲老季太老了,這方面只是偶爾爲之了。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一個蘇聯專家團的什麼羅夫在一起,那什麼羅夫很是高大英俊。後來一聲令下蘇聯專家全撤回去了,中蘇反目爲仇,羅夫連張照片都沒留下就急匆匆上飛機走了。羅夫不怎麼會講中guo話,小季的母qin倒早已說得一口東北話,據母qin說他們在一起不怎麼說話的,純粹是一對動物那樣。可疑的是,小季怎麼會完全沒有老季的特征?爲什麼左耳根上偏偏有一顆與老季一樣的黑痣?這甚至成了一種神秘的生理學現象。難道人也可以是幾人通力合作的雜交品種不成?季秀珍是個文化人兒了,讀了點這方面的文章,似乎明白了一點。懷疑自己兼有俄羅斯、中guo與大和的血統。真是奇人。而母qin卻不無驕傲地告訴她:“不管你怎麼像別人,我還是看你像日本人,是青木家的後代——你的tui是羅圈的,跟你外公一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于是母qin爲她起了個日本名字叫青木季子,在家就叫她季子。老季頭兒是個老實巴交的山東人,仍然樸樸實實地叫她秀珍,跟jiejie排成一串,有秀玲秀芬秀豔秀芳什麼的一串。但季子從來就不把那一大串玲玲芬芬豔豔芳芳之類當回事。她跟她們長相大相徑庭。那一堆jiejie就像近qin繁殖的一群呆傻弱智兒,吸收了兩個人的缺點:一個個羅圈tui小挫個兒,這是大和民族青木什麼家的特征;膀大腰圓粗骨節餅臉,這是老季家的特征。這幾樣拼一塊兒,真是慘不忍睹。長大了懂了點優生學,季子真懷疑青木家的人祖先就是老季家的人。中guo人和日本人通婚,這種可能xing不能排除。可她季子不同了,那風采絕不屬于季家,尤其那挺秀的鼻子,美麗的眼睛和一身雪白的皮膚。就是那tui有點彎,但因爲個頭高,不明顯。

  以這等天生麗質之身,卻混在那個肮髒愚昧的家庭中,季子從小就懷著莫大的屈辱,像那個被偷換了的王子穿著破yi服一樣難受。

  “文化大革命”中母qin的身世被公諸于世,幾乎成了全市第一號大破鞋,人們開鬥爭大會、押她遊街,脖子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破靴子。腦袋給剪得像長了禿瘡一樣疤疤瘌瘌不堪入目。季子和她的傻jiejie們也被一根繩子挂成一串,跟著母qin遊街。還好,那時她人小,沒怎麼發育,看不出天生麗質來,否則她肯定要當成什麼標本來展覽。從小她母qin就不敢打扮她,總是破舊的yi服,短短的運動頭,髒兮兮的臉,把她弄成一副野孩子模樣。這樣就不會招人嫉妒。好容易熬到改革開放了,她的日本血統一下子成了人們最羨慕的東西。她不是中guo人,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你是日本人!日本人!你要回日本去。可她母qin卻早已變成了一個中guo的家庭婦女。連日本話都忘了,根本不想回日本去,一點也不想。她說她同家人早沒聯系了,就是有,也不去聯系。她家人當年不拿她當人,因爲她是父qin的私生女,從小就受全家人欺負,是她自己選出家當妓女的。小季恨透了這個讓她痛苦了二十幾年卻沾不上半點光的日本母qin。她不再回家,不要見那一家牲口樣的人。她只能自己來闖世界了。

  這段隱私她只對沙新一人講過。她和沙新說好不做夫妻只做情人,因爲沙新說老婆還是樸素賢慧的好,跟她季子遲早會離婚的,倒不如永恒情人下去。情人當然只講情,事情簡單純潔多了。他去濟南開會組稿,“拐騙”了一個大學生做老婆,季子倒全不在乎,還時時打趣他。張豔麗偶爾來移民樓住住,季子就當一般同事偶爾來屋裏坐坐,沒什麼話,只是借點油鹽味精而已。張豔麗一走,她又和沙新恢複那種秘密的合作。沙新常在半夜裏潛入季子房裏,黎明時再潛回自己屋裏,居然一直沒人發覺。當時小門與沙新同屋,這人睡得死,只記得有時沙新開門去上廁所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壓根兒不知道,這個整天渾吃渾喝渾睡的小胖子真正成了一個渾蛋。再後來沙新說他老婆懷孕了,要來北京坐月子,季子就覺得自己的末日到了。于是她加倍瘋狂地與沙新來往,要讓他站好最後一班崗。沙新果然恪盡職守,隨叫隨到。只是每次做完事以後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有一次竟然聽到樓道裏有人起chuang走動了季子才醒過來用力搖醒了沙新。沙新睜一下眼坐起來,四下張望一下就又做壯烈犧牲狀直挺挺倒下去大睡不已。那天季子十二分感動,跳下chuang去倒了一盆熱shui,用毛巾沾了shui絞幹爲沙新一片片地擦了個幹幹淨淨,然後給他噴上香shui,沙新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外面已是人聲鼎沸,人們忙著上廁所洗臉做早飯,這時候沙新是出不去了。只好囚在季子屋裏。

  “這陣子你怎麼這麼不要命?”沙新問她,仍然半睜半閉著眼睛,聲音半死不活。

  “還不是因爲你那個豔麗要來?到那時候我只能幹看你們過好日子,渴死我呀!”

  “那就先澇死,是嗎?”

  “嗯。”

  “你也不怕抽幹了我,真是沒半點良心。”

  季子不知怎麼哭得十分傷心,也不知怎麼向沙新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大概那天是她真正感動的一天。

  沙新聽了這個天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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