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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北京》第三章 詩人與歌女

黑馬作品

  浙義理有時很怕這個不惑之年的女人,怕她那張牛屎一樣的臉綻開溫柔的笑顔,反倒像牛屎又被踩了一腳。但那目光中旺盛的*火和滿身蕩漾的風情卻依然。

  義理雖然沒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但是總算有不少收獲。同自己渴望已久的全社第一美人單麗麗跳了舞並幫她報仇雪恨,這是最惬意的事。

  雖然這一陣子出了名,總有女孩子來找他討教簽名,追求他的人也成排成連了,可他發現那都是涉世不深的單純女孩子,可愛固然可愛,總讓人覺得有點像初登講臺的中學男教師,面對一群傻乎乎的女學生。竟然沒有一個成熟女xing向他表示過什麼,除了他那個頂頭女上司邊大jie,很溫柔,但很醜。

  對這個邊大jie,不知該感謝她還是該恨她。如果沒有邊大jie,義理現在還灰溜溜地混在窮詩人堆裏做排尾呢。那會兒爲了維持一張小小的詩報,弟兄們累慘了,到chu張羅著爲亂七八糟的鄉辦企業寫報告文學,寫一篇收人家幾千塊,剛夠印報紙的錢。出本詩集要倒貼錢。憑什麼藝術要淪爲這樣的乞丐?想想那日子真憋氣。多虧了邊大jie慧眼識珠,發現了義理的強項,費盡心血爲他精心編了一本《愛情——童貞的自白》,竟一炮打響,使他tuo離苦海。浙義理有時很怕這個不惑之年的女人,怕她那張牛屎一樣的臉綻開溫柔的笑靥,反倒像牛屎又被踩了一腳。但那目光中旺盛的*火和滿身蕩漾的風情卻依然。義理多麼希望把這雙目光和一身的風韻轉移到單麗麗身上。對邊大jie,義理實在無法報答她,哪怕閉上眼睛盲目報答都不行。只好拼命地拉開距離,一口一個大jie,甚至讓她的兒子叫自己大哥亂了輩分,這才足以讓多情似火的邊大jie冷靜下來。正因爲有這麼些對比,義理才更渴望那些成熟而美麗的婦人。邊大jie成熟則成熟,溫柔也溫柔,能踢能打也算潑辣,算得上女中豪傑,只可惜那張牛屎臉太不作美。義理很爲自已被這種女人情有獨鍾感到那麼點恥辱。自然,邊大jie還是很克製的,從不在衆人面前露出她對義理的感情。所以,至今這份愛只是在兩人獨chu時才由邊大jie很尊嚴地向義理用人ti語言發送著,而義理則敬而遠之,試圖將這婦人的癡戀扼殺在萌芽之時。義理愈是冷漠,邊大jie愈是火熱,目光中總是透著壯志未酬情不死的決心與赤膽忠心,令義理十分不安。

  回到屋裏,老婆仍然在昏睡,兩片安定葯足以讓她睡得醜態百出,義理因此更添一分苦惱。“最愛的夢從不會實現!”義理悲戚戚地哼一句小曲。他一直在試圖說服自己:你不過是偶然讓一個單戀著你的醜女人推上了名人的寶座。你其實是個暴發戶詩人,你有一條無比無比可憐的窮根,在這個世界上你要加倍奮鬥才能真正以一個大詩人大藝術家的姿態立住腳,必須同來自各個方面的攻擊作鬥爭。在這樣的時候,你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爲換一個老婆而苦惱。

  他們憑什麼看不起你?憑什麼看不起你的愛情詩?難道純情就是淺薄嗎?難道連聲“我愛”的直白都不能入詩,非要用什麼誰也看不懂的象征麼?其實他們是妒忌,妒忌你的高稿酬。他們是假貴族,想靠寫詩寫評論發財卻發不了,當然要妒忌你了。還有那些混出guo去打工打了幾萬塊回來後靠這血汗錢貴族起來的人也看不起你。他們早沒了作文作詩的沖動,徹底改變了人生的態度,壓根再看不起文人墨客。去了美guo的幾個,只有一個發了,寫了一部紀實作品,通篇是他的發家史,炫耀著他的別墅和汽車,滿本子的市儈庸俗氣。那幾個打工的打工,天天在與開飯館的華人小業主做著鬥爭,爲增加半塊美金的工錢耍著心眼兒,自以爲是在與資本主義鬥智,很覺得“卑賤者最聰明”,什麼東西。上學的上學,三十大幾了仍在啃著永遠啃不清的英文,過了關專找最冷門的什麼學前教育和亞洲曆史甚至中guo文學系念,泡著不畢業,只是爲延長打工的機會多掙幾塊美金。這樣的人回來寫這種生活,寫一本有人看,寫多了誰看?他們憑什麼看不起我?這世上誰比誰活得容易?那樣混真不如像我這樣子混法兒。

  想到這些,義理很爲自己驕傲,爲自己看不起這個老婆、慾“換換”的想法找到了充足的理由。是的,我確實是名人確實需要一個與衆不同的女人做老婆,我混到了能甩老婆的份兒上。可心裏又總有點兒不忍,很內疚。

  想當初,一個一文不名的小編輯,義理真爲這個老婆付出了代價。

  上燕京師大那會兒,義理可不是現在這種大領人間風騒的風雲人物。他從老遠老遠的天shui市考了高分進來,到了班上一排隊竟然是倒數第五名,沒法跟那些大才子們比。四年下來,班上的同學中小作家、小評論家的出了幾位,一般的也小發幾篇作品。他不行,沒那份能耐。因爲這年頭發點東西靠的並非只有文才。他這人羞怯,人又長得不夠像北方男子漢,一點闖蕩不起來。他的最佳戰績是在“新苗”詩社的油印刊物上發過三首各十行的短詩,每次都發在最後一頁上,連義理的名字都不敢署,筆名小草。待到畢業分配,大才子們都爭先恐後地去了大雜志社、大報社、guo家機關、留校,大城市來的一些人眼看北京沒太好的單位了,也不留戀北京,紛紛殺回南京、武漢、哈爾濱等省會,進了本省最好的文化單位或省委辦公廳什麼的地方,自以爲成了地方一霸。最慘的是義理這樣來自小城市和農村的學生,他們當中混得好的入了dang當了學生幹部,憑著政治上的優勢分進了dang政機關和總政總參之類的大地方,而義理等少數人就面臨著一些沒人愛去的無名小單位或小城市。義理不想回天shui,西安、蘭州又擠不進去,就選擇了沒人去的單位——“向導出版社”的少年兒童編輯室。這個編輯室聲明一定要男編輯,爲的是改變一下少兒圖書的yin盛陽衰局面。一般的男生哪個愛幹少兒圖書?所以只有義理一個人報了這個單位。義理認定:只要先留在北京,那個戶口就鐵定在北京了。人生日子長著呢,幹兩年調走就是了。咱條件不好,不能指望一開始就大展宏圖,只能給人墊背做兩年犧牲。那一刻義理開了竅,口齒也伶俐了。“向導”少兒室的女主任來面談時,義理果然信誓旦旦:一定要給少兒讀物注入陽剛之氣並極力譴責出版界不僅不重視少兒讀物,還把少兒讀物弄得一派娘娘腔,有把中guo的一代好兒童全培養成nai油小生的危險。這話很迎合女主任的口味,認定義理是合適的人選,一錘定音,要義理來“向導”。

  “向導”少兒室像歡迎宇航員返回地球那樣歡迎義理。義理是本室建室以來第一個男編輯。面對一屋子老老少少的女編輯們,義理竟羞得一句話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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