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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印花》第16節

第2小節
矯健作品

  [續紅印花第16節上一小節]美麗震憾了!積習又在心中擡頭,除了審視觀賞,他什麼也不想做。

  “你怎麼了?不認識我嗎?”雪子微微一笑,問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林鶴慌亂地說,好像害怕雪子看穿他的心思。

  得做一件事,什麼事呢?林鶴想了半天,蓦地明白了:他要把郵票搬出來,全部搬出來!慾念並沒有消除,它好像魔鬼,忽而在這裏閃現,忽而在那裏閃現,非要不停地表演。林鶴拿了一串鑰匙鑽進黑洞,他叫雪子幫忙,雪子莫名其妙地由他指揮。這可是個大規模的行動,多少郵票啊!林鶴特製的藏郵票箱子包著厚厚的鐵皮,像一個個保險箱,沈重無比。所以,他們只能分許多次將郵票一批一批運出黑洞。平時鐵皮箱上著鎖,雪子第一次看見林鶴寵大的郵藏,驚訝得瞠目結she

  “你要幹什麼?”雪子氣喘咻咻地問。

  “吹吹風,郵票每年都要吹吹風……”林鶴在黑洞裏翁聲翁氣地回答。

  其實,吹風透氣都是秋天幹燥的時候做的,現在季節不對。林鶴自己也不清楚幹什麼,他只是要行動。叛亂已經開始了,他必須不斷行動!他隱隱約約地感到,決定的時刻快要到來,內心的緊張和激動每一分鍾都在加強!掀開蓋子的鐵皮箱子一只一只撤空了,仿佛驚訝地張開嘴巴。臘燭搖曳的火苗也像惶惑不安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林鶴瘋狂的舉動。黑洞裏空氣混濁沈悶。林鶴蓬亂的長發相互糾纏著,汗shui和著灰塵將他畫成大花臉,好像一個正在進行大掃除的工人……

  傍晚,小屋裏堆滿郵票。原先放在中央的方桌,搬到牆角去了。騰出一塊空地,林鶴席地而坐。地毯是新的,大紅顔se。原來那張綠地毯被小狗糟蹋了。爲防止傑克搗亂,堅決把它關在門外。寫字桌、沙發、方臺、茶幾、chuang……凡是能放東西的地方都擱著郵票。這還遠遠不夠,地毯上堆放著小山似的小型張。那麼多郵票自然不能cha在集郵冊裏,基本保留著原始狀態。所謂原始狀態,與外行人心目中的郵票完全兩種樣子:郵票都是整版的,從沒撕開過,或五十枚一版,或一百枚一版,重重疊疊摞得很高,好像剛從印刷廠裏運來的雜志報刊。小型張一百枚一封,夾在兩塊硬紙板中間,嚴嚴實實,大多數從未開過。它們的形狀像針劑紙盒,略小一些,略扁一些。你要打針會想到它,但無論如何想不到它是美麗的郵票。林鶴若不是在硬紙板兩面寫上小型張的名稱,他自己也分不清黑匣子裏裝著什麼。還有大量散票,這就是正常概念裏的郵票了,它們一套一套裝在紙袋裏。紙袋略呈長方形,白se,看上去恰恰像醫院裏拿來的葯片袋。這些紙袋東一堆,西一堆,散布在磚垛似地碼起來的小型張周圍。誰踏進這個房間,一定會以爲葯房正在進行盤點。只有沙發上一堆信銷票,才是房間裏真正看得見的郵票。這還是林鶴揀破爛時代的遺物,一枚枚從垃圾箱揀來的。混雜散亂的郵票沒有經過整理,牡丹花、菊花、黃山、領袖頭像、民間舞蹈、雜技……紛繁的畫面層層疊疊,仿佛冰山一角揭示出令人目不暇接的郵票世界!

  這就是一個人不斷積累、不懈努力四十二年的成果!一只螞蟻不停地搬運四十二年東西,也能堆起一座令人吃驚的小山。而林鶴除了艱辛勞作、省吃儉用,還有運氣,不可思議的運氣。他曾遇到過兩次奇迹,出se地打過三大戰役,智慧與運氣聯手,使他的集郵事業一次次産生飛躍!現在,面對這一切成果,林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仿佛被自己製造出來的巨人驚呆了,不曉得如何chu置那寵大的身軀,不曉得如何運用那驚人的力量!

  夕陽從西窗灑進一片余輝,照射著滿屋子郵票。它們仿佛起伏的山巒,從各種家具一直綿亘伸展到地上,將林鶴團團包圍起來。金se輝煌使他覺得暈眩,他抱住頭,將臉埋在兩膝中間。太陽在西邊樓群中沈沒,屋內的光線迅速變幻著,好像不斷移動一盞強光燈。當光束恰好罩住林鶴身軀時,他慢慢地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只有那種下了破釜沈舟決心的人才會具有,高挺的鼻梁與下巴那道深溝表現出特別的堅毅。細長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平和,瞳孔上那道幕布倦起來了,射出兩道狂熱的光芒……

  “我不要了!我把它們全賣掉!”他大聲喊道,“我要開始全新的生活!”

  喊出這句話,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仿佛潛在shui底時間過長猛地竄出shui面,他需要猛烈地呼吸空氣。接著,他像舉行某種儀式,抱起沙發上那堆郵票往空中一揚,郵票像大雪,像蝴蝶,滿屋子飛舞飄揚。他似乎還不過瘾,蹲在地上將白se紙袋一把一把往天花板上扔。郵票從紙袋裏滑落出來,和先前的信銷票混在一起,落在林鶴頭上、肩上、腳上……

  “你瘋了!一定是發瘋了!”雪子在chuang邊跺著腳喊。

  林鶴抖落了身上的郵票,來到雪子跟前。他抱住她,深深地吻她。雪子感到他迫切的慾望,身子軟了下來。但是她還掙紮著喊:“先洗澡,先洗澡……”林鶴卻抱著她滾倒在chuang上。chuang邊擺著一排小型張,被林鶴用手一抹,噼噼啪啪躍在地上。晚霞染紅了整張大chuang,他解開雪子的裙子,使她的躶ti浸透在霞光裏。現在,他的身心無比輕松,激動中有一種男人的沈著。美妙的玉ti放著紅光,chuchu透出溫暖的春意。這紅se的身軀象征著林鶴抛棄郵票之後的新世界!林鶴在她挺立的雙*上一遍遍狂吻。忽然,林鶴想起了金項鏈的隱喻,跳下出租車時産生的念頭又冒了出來。他伸手從chuang角落裏拿起那根繩子……

  花繩仿佛有一種魔力,他們兩人看見它都産生強烈的沖動。林鶴將繩子在雪子脖頸上松松地繞兩個圈,在想象中爲她戴上鑽石和純金項鏈;又沿著手臂纏了幾道,作爲金手鏈;最後是腳鏈,他用繩子末端把她腳踝纏繞起來……雪子青春洋溢的身ti扭動著,顫抖著,花蛇仿佛在她身上蠕動爬行。林鶴呼吸急促,ti內又燃燒起一片大火。霞光漸漸退去,黑暗從各個角落爬出來,組成一道夜幕,將男人和女人遮掩起來……

  當他們筋疲力盡地癱倒在大chuang上時,林鶴忍不住問一句:“你怎麼會想到編一根繩子?”

  雪子說:“我不是有病嘛……”

  “我老覺得你知道這種效果,提前作了准備……”

  “胡說,誰想到你這麼壞!”

  “你好像有一種天才,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好像是一個精靈!……總之,我太愛你了,任何女人都不能在這樣深的層次打動我……”

  “洗澡吧!”雪子好像想起什麼事情,情緒低落下來。

  他們在黑暗中走進衛生間,也不開燈,坐在浴缸裏互相擦洗對方的身ti。林鶴觸到早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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