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列位呀!我以我自己的切身會提供給大家的沈痛教訓那就是——千萬別爲自己聘什麼顧問,也千萬別爲自己培養什麼接班人。在官場上,只要事情一涉及到權,老家夥們要不翻臉不認人才怪了呢!在商場上,只要事情一涉及到錢,小字輩兒們要不見利忘義才怪了呢!也許只有一種情況例外,老家夥們是你的
爹老子,小字輩兒是你的
生兒子!權和錢這兩種東西,乃是這世界上最容易使人
和也最容易使人疑增的東西!擺在自己家的桌面兒上,和自家人分都分不勻的東西,你還指望能和外人分得勻麼?
我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在臉,恨在心。恨得心尖兒一顫一顫地疼。
我將一只手拍在老苗肩上,說老苗哇,我方才那些話,都是些和你開玩笑的話嘛!你怎麼這麼大歲數了,連是不是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呢?鬧半天你不就是想在“斯納維義尾廠”中占一麼?我能把你給忘了麼?這個廠要順順當當地籌建起來,産品要順順當當地生産出來順順當當地投入市場,許許多多的重要工作還要仰仗你老苗積極主動地去做嘛!小冉如果不是曲副書記的女兒,我會當面決定,任命她爲廠長兼總經理麼?即使她是曲副書記的女兒,也不可能讓她獨自去占百分之五十的
份嘛!要貸出款,銀行方面的大頭小頭兒不給幾
行麼?要長期發展,工商稅務方面的大頭兒小頭兒不給幾
行麼?司法公檢不給幾
行麼?否則,有個揭發信檢舉信什麼的,誰替咱們通風報信兒誰替咱們兜著罩著呢?市委市政府的其他領導,全市各局的大頭兒小頭兒,不給幾
維系好了關系也不行啊!這樣算下來,小冉她最多也就只能占二十五六
呗!再說經濟大權由我獨攬,她一個
氣還沒褪盡的姑娘,能搞明白一
究竟值多少哇?年底還不是咱們給她多少是多少麼?至于我,至于我自己嘛……
老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瞪著我,聚精會神地單等著聽我如何向他解釋我自己。
我又吸著一支煙,一邊在他面前踱來踱去,一邊揣摩著他的胃口可能有多大。他的目光則像一架攝影機鏡頭,追著我睃過來掃過去……
我決定不看他。我覺得自己不大能經受得住他那種較勁兒似的目光。
我一會兒低頭瞧著地毯上的圖案,一會兒擡頭望著天花板上的圖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地說——至于我自己那百分之五十的份嘛,也不是全都要獨占。咱們的尾巴文化和尾巴經濟不是要沖出亞洲,走向世界麼?那就得更加具有戰略眼光更加活躍地吸引外資吧?要有一筆充足的經費接待來自世界各
的外商吧?咱們自己。比如我和你,還有一批尾巴文化精英尾巴經濟骨幹,應該經常出
開開眼界,考查考查,廣交商企界朋友吧?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思想觀念那是無論如何要不得的!我們的尾巴文化運動所能帶動的無法估算的尾巴經濟的偉大效益,那主要還得靠我們自己向
外宣傳向
外介紹,那主要還得靠我們自己去使外
倫信服!這就需要一筆專項資金!由我來控製的百分之五十的
份,其中一半以上將用來做專項基金!而不是我自己要獨吞大頭兒!老苗你把我看扁了!想錯了!我的道德覺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貪官汙吏那是要高得多的!高出不知幾倍十幾倍幾十倍!
我滔滔不絕地對老苗表白著我的清廉。連我自己都暗暗驚訝于我撒彌天大慌的技巧和爲自己進行雄辯的能力竟是那麼的無與倫比!
老苗他較勁兒似的瞪著我不置一詞。
我又說這樣吧老苗,除去必須用作尾巴文化和尾巴經濟發展研究基金的一半兒的一半兒的份,從剩下的一半兒的一半兒的
份中,分給你百分之五你可滿意?
老苗冷冷地問:“是一半兒的一半兒的百分之五,還是總的百分之五?”
我說當然是總的百分之五!
他又不開口了。
我說難道你嫌少?
他說我如果覺得多了,會自己感到受之有愧,不好意思起來的。可你看我現在顯出半點兒不好意思的樣子了麼?
這個老不要臉的!居然說出這種厚顔無恥的話來!
我一咬牙,問百分之八怎麼樣?
他又較勁兒似的瞪著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保持住卑劣的沈默。
我又一咬牙,幾乎是叫嚷著問——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你他的總該滿意了吧?!
他一聲不響地走向我的辦公桌,從筆臺上取下一支筆,在自己的肥手背上試出了兒,然後橫放在一疊辦公紙上,並將那選辦公紙推至桌子中央……
他以固執的不信任的目光瞪著我。分明的,那意思是逼我立下一份字據給他。
我一步跨到桌前,抓起那支筆雙手使勁一折,折斷了。我將折爲兩截的筆摔在地上,又抓起那疊信紙撕,撕成了滿把的碎紙屑抛在他那張灰白浮腫的臉上……
我舉臂朝他一指,指尖幾乎戳入他的一只眼睛裏。他的臉並不未因此而往後仰。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仿佛一個鐵澆鑄的人或一具石雕的人。
他企圖以那麼一種死豬不怕開燙的紋絲不動的榜樣,使我意識到我自己是多麼的可笑,以及他是多麼的輕蔑我!
我怒不可遏,驟作獅吼:“姓苗的,你以爲無論你怎樣得寸進尺我也不敢開除你是吧?你他的想錯了!老子現在就罷免你這個顧問!現在就當面宣布開除你!你滾!立刻給我滾!……”
他以一種聽起來似乎很謙恭,而實際上暗含著威脅意味兒的口吻低聲說:“主任,你不可以罷免我這位顧問,更不可以開除我。你的前程是我幫著一步步鋪墊的。你的關系網是我幫著編織起來的。”
他說這幾句話時,嘴臉卻是那麼的低眉順眼,馴化溫良。我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這樣的警告的潛臺詞——我老苗既然能幫著你鋪墊前程,我也就能毀掉你的前程,我老苗既然能幫著你編織起一張呼風風來喚雨雨至的關系網,我也就能撕毀這張網!
我幹瞪著他,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又將一選辦公紙推至桌子中央,又從筆臺上拔下一支筆放在紙上,並朝紙筆點了點他那短而肥的下巴……
我猛轉身,掼門而出……
我在那位迷人的豹尾女郎的賓館包房裏呆了三個多小時。半個小時用來欣賞和審查她的獨舞。兩個半小時用來欣賞和“審查”她的肉。“審查”的結果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個雙
人。這使我大爲掃興。因爲沒法兒和一個不純粹的女人發生
關系。盡管她對我百依百順,任我擺布。可我總覺得“她”的肉
所具有的女人味兒,還比不上“她”的尾巴所具有的女人味足以引起我的興趣。“她”也感覺到了……
尾巴第11節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