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尾巴第11節上一小節]這一點,充分發揮“她”的尾巴的功能。一會兒用“她”的尾巴纏住我的脖子,一會兒用“她”的尾巴纏住我的腰,一會兒將“她”的尾巴卷成一個圈兒逗我開心,一會兒又用“她”的豹子尾巴撩撥我的耗子尾巴,和我的耗子尾巴糾纏在一起分解不開……
直至我向“她”許下了鄭重的諾言——保證“她”的獨舞將獲得“最佳尾巴舞”大獎,才得以身。離開“她”的房間時,我的耗子尾巴已亂作了一團麻繩似的。亂了,褲兜就揣不下了。在腰際纏了幾圈,才勉強揣下……
剛邁出一層電梯,卻見老苗坐在大堂的沙發上!
他站起身、迎上我,卑恭地微笑著說:“主任,我在等您。”
仿佛三個小時前,在我的辦公室裏,我們之間根本沒發生過一場醜劇似的。
我板著臉冷冷地問:“我並沒要求你在這兒等我。”
他仍寡廉鮮恥地笑著說:“是啊是啊。但您走後,我替您接了一個電話。曲副書記從醫院打來的……”
他只說了半截話。故弄玄虛地左右四顧,仿佛他帶來的是一個最高機密。又仿佛懷疑有人盯梢。我早就感覺到,這老家夥自從當了我的顧問後,變得極善于作戲了。
我有成竹地問他,是不是曲副書記對我感激得要命?
他卻說:“這兒不便講,這兒不便講……”——抓住我一只手,將我拖出了賓館。
在賓館外,我催他快講。我挺急于聽到一位市委副書記,雖然只不過是一位管文教的市委副書記,會讓我的顧問轉達些什麼感激我的話?
他說主任您別急,到您車上去講,到您車上去講……
我坐到我的車上後,他卻由于他那條大尾巴的障礙,鑽不進我的車。他倒機靈,將他的尾巴從肩上卸了鈎,卷爲三疊,坐在其上。于是我們一個車內,一個車外,隔著搖下窗的車門,嘀嘀咕咕起來。
他說曲副書記異常震怒。說曲副書記認爲我居心叵測,妄圖腐蝕的高級幹部!說曲副書記在電話裏將我罵了個狗血噴頭!還命令他如實轉告罵我的那些話!一句也不得保留……
我難免地心煩意亂。一再地追問他曲副書記都罵了些什麼話?他不轉告。說總之是些氣頭上的罵人話,我不聽也罷。聽了准血壓升高,心跳加快,何苦非聽不可呢?
于是我就罵他。我說老苗你這個王八蛋!你這頭老蠢豬!事情全壞在你身上!我要到醫院去看望曲副書記嘛,你偏說到他家去慰問他的家屬好!我說第一次去先不要帶錢麼?你偏說不帶錢帶什麼呀?難道帶兩瓶酒帶幾條煙帶一盒蛋糕帶一堆亂七八糟的營養品麼?你還說那純粹是老百姓小市民串門兒才帶的東西!老苗你他的自作聰明!你個老家夥怎麼給我當的顧問啊!
我罵他時,他吸著一支煙,默默聽著,一句也不反駁。只偶爾翻起浮腫的眼皮瞧我一眼,一副善吞委曲忍辱負重而又忠心耿耿誓不二主的樣子。
我罵完,他那支煙也吸完了。他往我嘴裏塞了一支煙,並按著打火機用一只手攏著火苗,取悅地伸向我……
我吸了幾口,覺得不對勁兒。細一看,吸倒了。更准確地說,是他往我嘴裏塞時塞倒了。
我氣不打一來,充滿
膛間!我狠狠將那支煙按在他肉嘟嘟的臉腮上燙他。燙得他直咧嘴,但他忍受著不叫喚。
我說老苗哇老苗,你老家夥知道此刻我心裏是怎麼想的麼?我恨不得對你動用十八般大刑,折磨得你無完膚鮮血淋漓!
他說主任啊主任,那也得能找著十八般刑具呀!你要是覺得只有折磨我一通兒才能消解你的心頭之恨,那我老苗爲了表示對你的忠心,現在就可以向你奉獻出一根手指……
他說著將打火機朝我手掌裏一拍,同時向我伸出了他的右手的食指。
“燒吧!主任您用打火機燒我的手指吧!爲了能使您消消氣兒,隨便您把我這根手指燒到什麼程度都行!主任我這根手指是無所謂的,但您的身可千萬不能氣出個好歹來!您的身
那關系到我們整個這座城市的尾巴文化和尾巴經濟的前途啊!……”
他的語調聽來是那麼的義無反顧那麼的悲怆意味十足。他的表情當時看去是那麼的虔誠動人。在汽車反光鏡的照射下,他眼中似乎淚盈滿眶……
但是我才不管他的義無反顧是真是假他的虔誠有多大的分他眶中的眼淚究竟是鳄魚的眼淚還是人的眼淚呢!對于他的忠心耿耿,列位方才不是已經和我一塊兒領教了麼?
反正我當時專執一念就是想折磨他!因他這位顧問這位高參在拉攏曲副書記下的決策問題上犯的不可原諒的錯誤!因他在我的辦公室裏,在我面前爲了多占有幾
“義尾廠”的
份的惡劣表演!
我啪地按著了打火機便燒他那根手指。
我將打火機火苗撥至最大,內心裏惱羞成怒地咒罵著——好你個姓曲的,居然跟我來這套!我爲你排憂解難爲你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爲的是讓你從此可以一心一意地當官兒,你他地卻四六不懂油鹽不沾!如果共産
的官兒都像你這樣,經濟還他
的怎麼發展我輩一部分人還他
的怎麼富起來!你以爲我不腐蝕你,你就可以長久地當一位清廉的官兒啦!我不腐蝕你還有別人腐蝕你那!我不拖你下
還有別人拖你下
呢!你他
的躲得過我躲不過別人,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早早晚晚你不還是逃不了被腐蝕被拖下
的下場麼?晚疼不如早疼,長疼不如短疼,與其被別人腐蝕被別人拖下
,還莫如被我梁某人腐蝕被我梁某人拖下
!當市委副書記的頭腦又不弱智怎麼的就連這麼個彎子都轉不過來呢?
自從我棄文從商搖身一變成了“尾文辦”主任,思想觀念發生了根本的飛躍。以前我和許許多多的中
人一樣,一談到“腐敗”二字就嫉惡如仇義憤填膺。做夢都希望得到一口尚方寶劍,走遍全
明查暗訪,仗劍砍下一切貪官汙吏的頭!而現在我惟恐當官兒的們不腐敗!做夢都希望共産
的大官兒小官兒們統統的徹底腐敗!不肯被腐蝕不肯被拖下
的,那就應該統統死啦死啦的!
以前我恥于和貪官汙吏們交際。當然也沒機會沒資格沒身份和他們交際。甚至連請他們“撮一頓”的面子都得不到。而現在我專愛和貪官汙吏們交際!一天見不著他們中某位那一天就會沒了魂兒似的。幾天不和他們逐個通一次電話就會做什麼事兒都沒了主張。不誇張地說,他們有時簡直等于是我的眼睛、耳朵、和頭腦。只要我的經濟實力允許,他們越貪覺得他們越可愛!他們是我達到目的之同路人。有了他們這樣一批同路人,我才膽子大,步子大,動作大!
現在我最不願見到的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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