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上風很大,又趕上連休人多,塵土四飛揚。千加子從澀谷坐上汽車時已經1點了。
千加子在日比谷下了汽車。這時,她心裏仍在擔心光介是否還在等著。當她走進日活會館時,發現光介正從地上的臺階往上走。
光介比在惠子的婚禮時曬黑了,顯得很健康。不過,他的那雙眼睛仍如以前,放射著灼人的美麗的光。于加子停住腳步,心裏怦怦直跳。
光介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千加子,走到千加子眼前才發現了她。光介臉上顯出驚奇的神。
“……我她今天來不了這裏。”千加子說得很快。
“嗯?”
“我來不了,所以……”
“你是來告訴我這個的?”
“對。”
光介望著千加子,顯出不解的神情。
“她病了?……”
“不是。我和我母
去旅行了。我打電話跟她說了您來了快信……”
“那……”光介停頓了一下,說:
“其實也用不著的。”
光介眼神柔和且帶羞澀,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但這微笑頃刻之間又被那不苟言笑的神情所替代。
看到光介美麗的神情在這瞬間的變化,千加子心裏一陣發緊。她仿佛感到光介在怨恨她多管閑事。
千加子跟在光介的後面,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日活會館。走到有樂町,光介仍然是沈默不語。這使千加子有些無所適隊。
“那我就告辭了。”
“是嘛。”光介只說了這麼一句。
狂風從千加子的後面吹來。千加子的頭發被風吹得散亂地貼在臉上、脖頸上。在風的推動下,千加子晃晃悠悠地遠離光介而去。
他爲什麼這樣呢?
千加子心情十分不悅。自己要是個男的,這時,自己肯定要切地對對方表示感謝,然後再請人家喝杯茶的。可他這個人卻……
他是美。但是,卻太冷漠、太嚴肅。直子還是別再對他關心爲好。
千加子走進百貨公司,來到四層的女服櫃臺,挑選起風來。此時,她的內心才算平靜下來。風
花去了她四千三百日元。
千加子准備去地下的食品部看看,便來到了電梯旁。站了一會兒,看到電梯每次都是擠得滿滿當當的,她只好從樓梯走了下去。地下商場更是人山人海,而且充溢著酸甜的食品的氣味。千加子買了火,做沙拉的幹淨蔬菜,還有蝦仁。同時又選了一罐速溶的雀巢咖啡。
走出百貨公司,千加子想,現在回去和父喝咖啡,還是應該買點西點才好。于是,她又向新橋方向走去。
“竹島。”
在首飾店前,千加子聽到有人叫她。隨即,三個高中的朋友圍到她的身邊。
她們有一個穿著和服,另兩個穿著套裝。但都同樣是濃施粉黛,千加子好像遇到了新的朋友一般。她們畢業之後還沒有見過面。不過,細想起來,她們也才剛剛畢業兩個月。
“5月末,川上就要結婚了。是我們當中的第一個。我們就是來給她買賀禮的。竹島,你要不要也算一份兒?”有一個人問。
“算我一份兒。你們准備買什麼?”
“想給她買一條漂亮的睡裙。”
“聽說不能買陶瓷器。”
“那鬧表、電飯鍋呢?”
“分量太重了。太實用,就沒氣氛了。小鏡子呢……鏡子也容易碎,也不行。”
她們站在那兒說話的時候,不時被人流撞來擁去,有時險些跌倒。
“還沒定下來呢。我們正說要去那家叫‘多久實’的賣工藝品的商店呢。你也去吧。”穿著深藍套裝的田村三代子說,千加子和三代子並肩走著。
三代子學習成績很好。不過,上學的時候,她和千加子的關系並不算特別好。
“竹島,你是不是在三友銀行上班?”三代子問。
“嗯。”
“我說呢,我一直琢磨著她就是。可是,你們長得不太像,而且我們又不是一個科的,所以也就沒有打過招呼。那是你?她生病了嗎?”
她問的和光介一樣。千加子想。
“她最近有些累,請了幾天假。”
陪母
去旅行的事當然不能對她說。
“三代子,你也在三友銀行上班?我一點也不知道。”
千加子將視線移向了她的三個朋友,仿佛要重新觀察一下三個朋友的變化似的。
早晨出門時沒有帶傘,下午回來時下起了小雨。千加子冒著濛濛細雨,小跑著返回到家中。已經4點多了。按說和直子已經回來了。
“我呢?”剛進門,千加子就問道。
母正坐在起居室裏,喝著茶。
好像剛剛洗完頭發。蜷曲的頭發使母
顯得十分年輕。
“讓你守家,辛苦了。你爸他怎麼樣?”母問。
千加子微笑著看了看母。母
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那是矶部溫泉的薄餅吧?”
“對。你最愛吃,是吧?這是從大車窗口買的。”
千加子拿起一片盼望已久的礦泉薄餅,問:
“我呢?”
“剛才我們一塊兒剛洗完澡。在她自己屋裏吧。”母答道。
千加子從門外喊了一聲。
“,你回來了。”
可沒有人回答。
千加子正要開門,直子厲聲問道:
“你看了我的快信了?!”
“快信嘛。”
“不管是不是快信,你都不該打開別人的信。”
“對不起。可這信是在你出門旅行時來的。”
“我不在家,你就偷看我的信,這也太……”
“偷看?”
“不是偷看是什麼?”
“那可是光介先生的快信啊。”
“光介先生的快信,你就該看?!”直子的臉上沈沈的。
“那信上寫著他要見你。我想要是打電話告訴了你,你說不定會回來的。”
“……”
“電話可又不太清楚。”
“我可不願意讓你多心。你來的電話我也聽不懂。你就不能說得再清楚些。”
“我覺得我說得挺清楚的。”
“看了別人的信,是不是害怕了。打了那麼個沒頭沒尾的電話。”
這當的,心眼也太惡了。千加子心裏想。可她又不能把剛才的事藏起來不說。
“我覺得不能老讓人家等,所以就去通知他,說你去旅行了。”
“嗨,你這孩子真煩人。你去了?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直子洗完澡,剛剛開始化妝,還沒有塗口紅。望著她那刺人的目光,千加子心裏有些害怕。
“我覺得讓人家老等著多可憐啊,所以才去的嘛。”
“他又不是在等你。你也不好好想想。”
“可是……我也是去銀座順便路過嘛。”
直子正在系淡藍的尼龍女衫的扣子。她的手勢顯得很不靈活。
一會兒,直子又緩和了一下口氣問:
“他都說了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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